江盛收拾完回家依旧是翻墙出去,轻车驾熟的,陈厨子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没有半点反应了。
日子就是忙忙碌碌的过着,终于是在下雪之前江盛的锅到了,易南还给江盛搭了一个锑锅,易扬和易文宣一起送过来的,本来是易南要自己拿过来的,但是易扬说他要偷偷看一眼老师,正好江盛这边顺路,就是他和易文宣送来的。
大铁锅自然是易文宣拿着,易扬是想要帮忙的,但是易文宣和其他人都把易扬给你当成玻璃娃娃不敢让易扬帮忙的。
“文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易扬一向是不让家里人掺和他和老师的事情的,而且,易扬心里有点隐隐觉得易文宣在这儿有点碍事。
“等下,这个锅多少钱?”江盛喊住易文宣。
“二哥说如果你要的话给个十块就行了。”易南也是买的时候发现有锑锅,想着江盛家里什么都没有是需要一个锑锅的就顺带拿了一个,就是江盛不要的话家里自己也能用,而且十块是真的成本价,他的路费啥的都是自己贴的。
只是江盛帮了他家小弟,易南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我哥说这事儿你别说出去。”易扬眨巴眨巴眼睛,生产队的人经常会让易南带锅什么的,易南多多少少会赚点儿,都是不多,毕竟老家在这儿大哥也还在大队住。
“我知道。”江盛去房间里拿了钱给易扬,易扬把钱给了给易文宣。
“江幺叔那我先回去了。”易文宣听话的回家,虽然觉得怪怪的,易文宣走出大门抓抓自己的板寸想不明白。
江盛在一边劈柴易扬就站在一边帮忙把柴放好,活儿倒是简单做起来也容易就是易扬的手掌被磨红了,劈开的柴上面全部都是棱子和尖刺,易扬的手白皙细腻,手上唯一的茧子就是握笔造成的,所以拿着这些硌手的柴就有些不适应。
江盛发现了手上劈柴的动作停了,给易扬搬了一张椅子,又给易扬倒了一碗热水,烧开了一直温在炉子上,端在手上也是暖暖的。
“你坐好。”
“哦。”易扬坐好,捧着碗。
江盛动作快那么一大堆树干没一会儿就变成一截一截的放在屋檐下面了,一层一层的堆上去,满满的安全感。
“我送你过去。”
易扬正在犹豫说要走了,江盛的声音在一样的耳边响起,易扬猛地抬头惊慌的模样撞进江盛静谧的眸子,易扬觉得自己原本应该害怕的,但是对上江盛的眼睛害怕不起来。
“不、不、不用,我自己去,对、对你不好。”易扬有些慌张。
“自己去?”江盛挑眉,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再摔一次?”
那天晚上之后一早他就去把前面的路扫了一遍,嗯,虽然是泥巴路,但是经常走很平整也没有什么土块石头的。
这样能摔了,也是有一定的问题的。
易扬:“………………”那是意外啊!就那么一次就被江盛看见了。
“可是……”
“在啰嗦天就黑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江盛拉着易扬就走,从房子后面绕的,后面江盛清理了一条路出来,他的自留地也分在后面的坡上,土不肥沃,离水源也挺远的,之前从房子后面没有直接上去的路,江盛最近开辟了一条路出来,也没有过多的动周边的杂草,没人带路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一条路。
路难走江盛走得就更慢了。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牛棚位置的坡已经低了很多,江盛拉着易扬的手很轻易的就下去了,看着易扬走进去江盛就网后面走了走,把自己藏在后面。
易扬进去没有久留,大概十分钟就出来了,两人没有说些什么转身就走了,江盛直接把易扬送回家了,回去的路上江盛还听见了李翠青在家骂骂咧咧的声音。
李翠青养了好几天了,家里的事情全部压在几个女儿身上,刚那个只是她要喝口水小女儿忙着喂鸡慢了一点,李翠青就骂开了,骂的好难听,江来娣不敢反驳只能在原地抹眼泪,李翠青看江来娣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贱皮子,没用的东西,老子被打的时候你们去哪里了,一个个都不晓得帮哈老子,咋,看到我被打啊,生你们不晓得干啥,佘物儿!”李翠青操着收边的扫把直接往江来娣身上抽,她说自己身上疼根本就不想让别人好受了。
江铜李翠青不敢打,三个大女儿要说亲了要是打伤了不好要彩礼,没彩礼她儿子怎么过好日子,所以江来娣就成了出气筒。
江来娣哭着躲,江妮和江招娣听见哭声赶紧去拦着,两个人挨了不少打,江来娣已经被打的蜷缩在墙角了,哭声都没有了。
江盛走远了,没有听见后面怎么样了,不过想也知道,李翠青和江铜看都不会多看那个小女儿一眼,甚至觉得江来娣不来吃饭还能省点粮食,江铜坐在正位,面前还摆着一杯酒,还炒了腊肉炒咸菜,但是都是摆在江铜面前的,江铜吃的是白米饭,李翠青和几个女儿碗里几乎都是高粱,看不见几粒米,她们也只能吃咸菜。
这个时候重男轻女的不少,但是像江铜家这样过分的在解放十大队只有他们一家,不把女儿当人看。
江铜家的事儿没人管,毕竟再说也就是妈老汉儿收拾自己屋头的娃娃。
“大姐,你说妈啷个这样子啊?”江招娣看着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江来娣抹眼泪,明明都是女儿,大队上那家女儿像她们这样,“明明刘琴家也只有两个女儿啊,她们的妈老汉儿咋个就不打她们喃。”
江妮不知道怎么解释,把江招娣和江盼娣揽在怀里,她也不知道,好像妈老汉儿觉得只有儿娃子才是他们娃儿一样,她们这些女儿都是没用的东西,江妮觉得这样不对,但是她们的妈老汉儿不这样觉得,她们也没办法反抗。
“等我们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好了,以后你们都勤快点,躲着点妈他们。”
“你们快去睡,我守到来娣。”江妮让妹妹们睡觉了,她再看看来娣的情况。
江来娣半夜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身边的姐姐没注意到,很快江来娣就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雪,越下越大,窸窸窣窣的落雪声还有树枝的哗啦声,空气之中还有雪清冷的味道。
早上打开门都是一股冷气迎面扑来,院子里已经铺了一层了,江盛先把房顶上的雪扫了,毕竟他这个房顶可不是什么瓦片的顶,自己这边弄完了江盛扛着竹竿去陈厨子家了。
先把房顶上的雪扫下来,再把院子清理干净,这一切做完了陈厨子煮的皮蛋瘦肉粥也好了,配着夏天泡的酸豇豆,一大砂锅的粥陈厨子喝了两晚,其他的都是江盛喝了的,吃饱喝足江盛本来是打算去折腾自己的刀功的。
江盛还没有拿起刀就听见了江建国敲着锣在外面喊:“今天大队算工分,分粮食,大家赶紧去,记得拿自家的箩篼装。”
江建国连喊了好几遍,是一听见声儿就呼啦啦的去人占位置了,都盼着早点拿到钱,分到粮食好过个好年。
江盛家里是没什么东西装的,都是拿陈厨子家的东西去装的。
江盛和陈厨子排在中间,听着前面的算工分和钱,最后再去拿粮食,没等多久就轮到江盛和陈厨子了。
“盛娃儿看哈这是你的工分,换成钱就是三十八块钱,能拿十斤油,还有四百斤粮食。”
“没问题。”江盛粗略看了是对的。
原主的工分很好看,基本上都是满工分,除了江盛来的这个月就没有一天缺勤请假的,这十斤油就是一年的量了,也是他们这里种油菜籽,四百斤的粮食不多,因为之前分过一个谷子麦子了,这剩下的都是土豆和红薯。
江盛接过钱又用油罐子装了油在一边等着陈厨子,陈厨子的工分不多,就是他的左脚就注定他做不了重活,只有五块钱,半斤油,一百斤的粮食。
江盛让称粮食的人把他们俩的粮食放在一起,江盛拿的箩篼一挑能装三百斤,但是一般这种大的箩篼都是放在鸡公车(独轮车)上面推着走的,江盛让人把东西全部倒进去,三百斤江盛轻而易举的就挑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师父你在这等我回来。”江盛一手还拿着油罐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陈厨子坐在粮食旁边不动弹了,周围的人都好奇江盛那一句师父,陈厨子在生产队孤僻不好相处,但是一身本事是真的让人眼馋,不说周围的生产队就单说那些县城省城来不少人请陈厨子去做饭去这一件,就够让人想跟着陈厨子学手艺了。
再说这陈厨子这么大年纪没个孩子婆娘啥的,当了陈厨子的徒弟那陈厨子的东西不都是他的了,不过陈厨子回来二十来年了没收过半个徒弟的,这才几天江盛就喊陈厨子师父了。
“陈哥,你真的……”
“嗯。”陈厨子认了,江盛从他教他的时候就叫他师父了,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陈厨子从来就没有阻止过,江盛喊他就应。
“豁,盛娃儿这哈子运道来登了!”
“这狗日的江盛娃儿运气好哦。”
“陈厨子你凭啥子要江盛嘛?我那点儿比他差了?”又不服气的小青年站出来问陈厨子,他也是当年想去学手艺的人。
“凭他挑的起三百多斤,你行?”陈厨子冷厉的脸上泛起一抹嘲笑。
“我……我……”
“赵二娃你莫怂啊!告(试)一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起哄的人不老少的,赵二娃被架在哪儿了,只能去试了。
堪堪三百斤,赵二娃连挑子都没挑起来,还把自己整了个扑趴,摔个狗啃屎,整个没脸爬起来就跑了也不管身后他妈喊他了。
赵二娃埋着头跑,结果直接撞到回来的江盛身上,江盛站定没事儿,赵二娃被撞得一个后仰还旋个圈最后倒沟里了,稀泥巴加水赵二娃差点就哭出来了,看了看还是江盛伸扁担拉他。
赵二娃:他妈的更难受了!
赵二娃自己爬起来跑了。
江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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