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的脚踩在地上的枝干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目不转睛地盯着初星河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为之心悸的人,居然是个男人,还是敌方的校尉!
这种打击不亚于是晴天霹雳,震碎他的五识三观。
初星河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里射出寒光。
“沈副将。”
沈渊收脚,停在原地。
“初校尉,看来我的出现令你在你的计划之外。”
初星河心里腹诽:明知故问。
“不知沈副将是何时发现的?”
沈渊从容答:“刚刚。虽然我一直有所怀疑,但始终觉得可能是自己思虑过多,直到方才初校尉独自一人从将军的营帐中走出。”
初星河沉思,百密终有一疏,怪自己想得还是不够周全。
站在一旁的时尘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事不是你的错。”
初星河闻言,侧头与之对视,就见他接着安慰道: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交给大将军。”
初星河点头,回头看向沈渊。
“沈副将,如今既已被你抓了个现行,星河只有一事相求。”
沈渊沉吟片刻,问:“何事?”
“希望你放过我的义兄。”
沈渊冷哼,“痴人说梦!”
初星河也被自己的话逗笑,“逗你玩的,沈副将,你怎么还当真了?”
沈渊本就憋着火,现在又被对方耻笑,手搭上腰侧的惊寒,就要抽出来。
初星河见状,伸手推了时尘生一把。
这一推,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
初星河:“大哥,这里由我来,一会动起手来惊动了周围的士兵,你就逃不掉了!”
时尘生一脸犹豫,“那你怎么办?”
初星河摆好架势,两只眼睛紧紧盯住沈渊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被抓,总比两个人被抓好!你速去与大将军派来的人汇合,星河这条命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大哥了!”
时尘生担忧地目光投在初星河的身上,思前想后终是咬牙转身而逃。
沈渊这边当然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脱,他抬起手臂瞄准时尘生的背影,一支袖箭从袖子里射出。
初星河一惊,抬手拽下脖子上的项链,扔了过去。
“叮!”
一声争鸣,袖箭与项链齐齐落下。
时尘生闻声顿住脚步回头,初星河大嚷:“大哥,莫要再回头!”
说完,他飞奔上前,一脚踢向沈渊握住刀柄的手腕。
沈渊抬起另一只胳膊挡住。
初星河空手与沈渊交战几十回合,为了躲避惊寒锋利的刀锋,耗费大量精神,逐渐体力不支。
他喘着粗气抽出一部分精力,捡起刚才被打掉在地的项链塞进胸前。
沈渊一边挥刀,一边道:“你还有精力做这等事,看来并没有使出全力,是瞧不起沈渊吗?”
初星河侧身闪躲,“别人的东西交予自己手中是信任,星河不能辜负了晗月公主的这番心思。”
“信任?你们天启有这个东西吗?”沈渊怨怒,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初星河不明白沈渊为何对天启有如此大的仇恨。
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天青国才是最恶劣、最残暴的国家。每一次的战争都是天青挑起,天启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国土,又何错之有,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初星河道:“这句话还给你,你们天青出尔反尔可是惯犯!”
沈渊一刀劈向初星河的面门,被他几个空翻躲了过去。
这边打得火热,惊动了周围的士兵,见沈渊在与人交战,忙嚷了起来:
“有敌军潜入军营,快来帮沈副将抓住贼人!”
初星河心道:不好!时尘生还没回来,看来这次是要栽在这里了。
沈渊阴鸷道:“初校尉,我看你还是投降吧,再做挣扎也无用!”
初星河勾唇,抬手擦掉脸上的汗珠。
“被你们抓到,我岂不是生不如死!”
说罢,他几个箭步冲向包围过来的士兵中,几个飞踢踹倒一片。接着他捡起地上的刀,继续厮杀。
很快,他的脸上便布满了血迹,洒在白皙的皮肤上衬得整张脸有种妖艳的美。
初星河用拇指抹掉溅到嘴角的血,冲沈渊勾唇一笑。
沈渊再次为初星河的美所震撼。
灵魂像是被吸走般,持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初星河趁机扫到他跟前,举到就要刺向他的胸口。
“沈副将!”
这一声叫喊,唤回沈渊的神志。
眼看着初星河的刀就要刺在他的胸口,沈渊侧身侥幸躲过,举起惊寒划在了初星河的胳膊上。
利刃划破皮肤带来的疼痛感,使初星河眉头一皱,闷哼一声,跳出几步外,抬手捂住开始渗血的伤口。
滚烫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初星河果断撕掉一处裙角,绑在伤口上,用牙齿与手配合打了个死结。
初星河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似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绛色的布料瞬时变成绯色,隐没在夜色中。
沈渊在心底告诫自己。
为什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对方可是自己的敌人!
为了活下去,初星河拼劲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犹如来自地狱的鬼煞,一刀斩杀一人毫不眨眼。
沈渊看着眼前变成血人的初星河,身为男人的征服欲从心底冒出,他提着惊寒快速奔了过去。
初星河正面受敌,完全顾不上沈渊从侧面的攻击。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沈渊的刀下,再次成为一缕亡魂时,远处传来一声呐喊。
“沈副将,看看我手里的人是谁?”
初星河与沈渊听到皆是一愣。
这熟悉的声音,莫不是......
二人双双回头,天青的士兵也均回过头去,停止攻击。
顾曙天一手扼住高烈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刀抵住他的脖子。
就算被这样对待,高烈依然睡得很沉,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无。
初星河在心里叹:大哥的药一如既往的好用!
沈渊见自家将军在顾曙天的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顾曙天远远就瞧见初星河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胸前,一身红衣浑身是血的站在人群中间。
他的心先是一悸,后发现他除了胳膊负伤之外,并没有其他活动不便的地方,一颗心才安稳下来。
“沈副将,又见面了!”
沈渊阴沉着脸,“你想如何?”
顾曙天:“很简单。”
说着,他又将目光锁定在初星河身上。
“你放了星河,待我们逃出营寨十里后,就放了高烈。”
沈渊:“我如何信你?万一你言而无信,半路杀了高将军。”
顾曙天挑眉,“我想沈副将是个聪明人,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说着,高烈脖子上的刀又向前几分。
沈渊思忖片刻,道:“好,我答应你!”
顾曙天莞尔,“沈副将果然识时务。”
沈渊瞥过头去,脸上布满阴郁。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高烈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初星河环顾四周,小心前进,直到走到顾曙天身边,才暂时放松警惕。
顾曙天歉意地看向初星河受伤的手臂。
“我来晚了。”
初星河仰头一笑,“不晚,来得正是时候。”
顾曙天:“我们先离开这里,尘生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
“嗯。”
顾曙天对沈渊道:“给我牵两匹马来。”
沈渊对旁边的士兵递过去一个眼神,士兵得令跑去马厩牵了两匹过来,赶到顾曙天十米之外的距离。
顾曙天拖着高烈的身体,刀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脖子。初星河举着刀,提防四周的敌军。
到了马跟前,顾曙天将高烈扔上马,脸朝下横在上面,自己纵身一跃落在后方。
此时,初星河也已经骑在另一匹马的背上,用没有受伤的胳膊勒紧缰绳。
顾曙天居高临下地睥睨沈渊。
“沈渊,希望下次再见,你我不再是敌人。”
“驾!”
两人骑着马快速奔出营寨与外面的时尘生汇合。
时尘生在外已等候多时,心里一直担心初星河有没有受伤。见他的胳膊做了简单的处理,心里十分愧疚,清冷的眸子里漾出懊悔。
初星河勒住缰绳在时尘生面前停下。
“大哥不必自责。”
顾曙天跳下马换自己的坐骑上,手里牵着两匹马的缰绳。
初星河也想换马,却被顾曙天抢先用话语拦住。
“星河,你手臂有伤,行动不便,与我同乘一匹。”
时尘生也劝道:“星河,听大将军的。”
初星河知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并没有拒绝,直接跳上顾曙天的身前的位置。
顾曙天的大手箍住初星河的腰肢,一行人继续前进。
当滚烫的皮肤触碰到冰凉的腹部,顾曙天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一怔,腹部的肌肉凸起。
随着颠簸,他的手也被颠到上下摇晃,能明显感受到腹部的肌理,一团小火苗自内开始燃烧。
初星河感觉腹部被搂住的地方愈来愈热,偏过头觑了顾曙天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表情严肃,重新转过头。
天然的火炉就是保暖。
一路上,顾曙天一直压着那股火,表面上从容不迫,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到了约定好的距离,顾曙天松开另一匹的缰绳,朝马屁股扬了一鞭。
驮着高烈的马儿迅速奔了出去,朝敌军营寨的方向奔去。
直到那匹马消失在视线内,顾曙天才带着一身黑衣的军队继续朝关城的方向前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