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这几日都在忙着招待客人,许久没能与乡亲朋友说说笑笑。秦瑄见杨旭非主动来找自己玩耍,自然是比往日还要激动,他不顾杨旭非娘俩的阻拦,跑去厨房又炒了两个菜才算齐活。
酒菜摆了一桌,杨旭非的娘亲坐在边上,笑得格外慈祥:“瞧见旭非能和你们这般有能耐的人来往,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知足了。”
秦瑄早就习惯应对这样的场面,说着“互帮互助”招呼他们吃菜,且应付过去场面就好。
杨旭非的娘望着周展池与秦瑄坐在一起,笑道:“你们小两口的故事,我也听说了些,现在看来你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秦瑄笑了起来,这样的场面也能应对,他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将周展池夹给自己的菜叶,送入口中。
周展池回道:“您说的对,但愿有人别再使小性子。”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便都知道在指谁。
杨旭非捂着嘴巴,小声地看着秦瑄笑。
秦瑄朝周展池磨着一口小白牙。
杨旭非的娘看着秦瑄的样子,也被他这幅可爱模样给逗笑:“哎哟,秦哥儿瞧着,就算是使小性子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这样好的人儿。”
“就是就是,”秦瑄朝周展池一努嘴,“还是大娘明智。”
杨旭非的娘亲眼见周展池被压了一头,话锋一转又道:“现在说了,若是秦哥儿当了爹爹,也就没那么爱是小性子了。”
“就是……啊?爹爹?”秦瑄附和一半,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个爹爹难不成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杨旭非的娘亲瞥向秦瑄的肚子一眼,用眼神示意:“你们俩安顿下来,总归得有个娃的。你们也年轻不会照料孩子,有啥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平日里也没有事做,帮你们看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咳咳咳……”秦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饭菜卡在喉咙间半天才咽下去。
刚刚还能招架,可如今听到要他和周展池生娃,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周展池连忙帮他拍着后背,嘴上说:“我们也在考虑,现在太忙了,脱不开身。”
秦瑄用膝盖在桌下使劲一撞周展池,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杨大娘笑了一下:“也对,你们还年轻,身强力壮的,多赚些钱也是好的。”她说完,眉宇间又添上忧愁:“我倒是想让我家旭非忙起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忙。”
杨旭非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娘”,面露难色道:“今天就先别说这个了”
杨旭非的娘亲放下碗筷,看着他说:“今天不说什么时辰说?今天说出来,也好让展池和秦哥儿帮我多看着你些,你别再整日都不知该做什么!”
秦瑄看着杨旭非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然知道他觉得尴尬。
他连忙给杨旭非的母亲夹菜,打着圆场笑呵呵地说:“旭非挺好的嘛,能抓到野兔子多厉害!我和展池都抓不到呢!”
杨旭非的娘声音渐弱,却还是没有好气地说:“抓只兔子算什么本事,连个媳妇都讨不到!”她说完,连菜还未放入口中,就又皱起一张脸,朝秦瑄诉起苦来。
“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若是吃饭,也不过将将够。这谁家里愿意跟着旭非啊?”
杨旭非急躁地喊了一声:“娘,您再这样说,咱们就回去吧!”他自然是羞涩家中不光彩的事情被这样说出去。
秦瑄这下听出了杨大娘的话意,下意识地为他说话:“旭非一表人才,哪里怕娶不到媳妇。”
杨大娘摇了摇头,眼底似有泪光浮现:“其实我也知道,这怪不得旭非,而是我拖累了他。”
秦瑄正想着如何安慰她,手背上传来一个温热触感,他侧头看去,周展池朝他摇了摇头,自己又转而朝杨大娘说:“您放心,旭非有手有脚,为人正直又实在,不愁赚不到钱。”
杨大娘苦笑道:“哎,老身也知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也只有希望菩萨保佑,保佑我能活到旭非出息的那一天。”
秦瑄抿了抿唇,总觉得杨大娘话里有话,转而又瞥到周展池笑而不语的表情,心中更是疑惑。
桌上静了片刻。杨旭非的目光在秦瑄的脸上划过,手掌缓缓握起拳头,摆在桌面,忽然开口道:“秦哥儿,周大哥,其实今天我和我娘到这里来,是有事相求。”
秦瑄忙问道:“什么?你说,能办的,我一定帮你!”
杨旭非咬着嘴唇,双眼内布满坚定:“我是想和你学木工手艺!”
秦瑄怔住:“啥?”
他本以为是杨旭非是像之前那般要借口粮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想来学习手艺。
“怎么想起学这个了?”周展池语气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他的目的。
杨旭非声音弱了下去,咧嘴道:“平日里见你们这里生意红火……”他的声音弱了下去,毕竟总是盯着人家生意的做派,听上去像是不安好心。
杨大娘接过自己儿子的话说下去:“我虽然在家里坐着,但也有耳朵,听了你们这些事,知道你们是个能人。”
毕竟比杨旭非多吃了几年的盐,她瞧得出秦瑄更好说话些,转而面朝他道:“秦哥儿,我就求您一个事儿,您看有什么能让旭非干的,就让旭非他去做,好歹在你这里学点儿本事,混口饭吃。”
秦瑄看了看周展池,周展池则挑眉眼梢,等着他自己发话。
好像自己才是掌柜的……秦瑄回忆起自己的身份,便朝杨旭非一笑,向他伸出右手:“当然可以,欢迎你加入秦记木铺。”
杨旭非笑着,傻乎乎地盯着秦瑄伸出来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瑄笑着把他的右手拽了出来,自己握了上去还晃了晃。
“这是干啥啊?”杨旭非也不懂这两只手叠在一起究竟是何意,但还是傻笑。
秦瑄笑道:“这就是欢迎你的意思。”
“咳,”周展池的脸色有些阴暗,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人握住的手,问道,“你要欢迎多久?”
杨旭非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秦哥儿的手,吓得连忙松开手,坐回去又挨了娘亲一巴掌。
杨大娘见周展池脸色不对,生怕闹出事端,忙道:“毛头小子,平日里做事也不知轻重,到了你们这里,可得好好教教他!”
周展池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神志,言语强撑出温和:“无妨,也不是旭非兄弟不知轻重的。”
秦瑄知道自己刚刚太过兴奋,没有配合好演戏。
他只得悻悻一笑,往周展池的碗里夹了块兔肉,权当做认错。
-
送走杨旭非母子后,秦瑄擦着桌子,想起自己刚刚招收学徒,简直是脑门一热就做的决定。
他速度擦完桌子,又点起蜡烛,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教学想法和日程安排。
这一写就写到了深夜,周展池从床上起来,帮他披好外衣,低声劝道:“还不睡?明日再写吧。”
秦瑄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说:“明天旭非就来学习了,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不像个好老师……嗯,好先生吧?”
周展池冷哼了一声,又道:“那就不要做好先生。”
“不行不行,”秦瑄用笔杆戳了戳眼皮,视线全集中在纸上,还没抬头去看周展池不爽的表情,“杨大娘把他交给我,怎么可以随便糊弄。”
周展池压住眉头,舌尖顶了一下嘴里的侧壁:“如此说来,你要对旭非认真?”
秦瑄想也不想地点头:“对呀。”
屋内只剩下炭笔在纸上划拉的动静,又写了一会儿,秦瑄才意识到周展池好像一直没有回话,难不成坐着睡着了?
他狐疑地抬头,却见周展池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眼白间还有红血丝。
秦瑄小声劝道:“展池,你困了就去睡嘛。”
“不睡。”周展池没好气地回道。
秦瑄盯着他上翘的上唇,心想周展池都困成这样,干嘛非要等自己呢?
“我一时半刻也写不完嘛,别等我啦。”秦瑄放下笔,抓着周展池的手腕本想把他往床边拖,手上还未使劲儿,就被坐着的人反捏回去。
周展池的手掌裹住秦瑄的四指,强硬道:“怎么,你很想让我远离你吗?”
明明是想让他去睡觉,怎么就变成了想让他离自己远点儿了?
难道是自己今晚的表现,惹到他了?秦瑄低着头瞧着周展池,双眼不断眨着,睫毛随之微微颤抖,试探性问道:“你还在生气?”
周展池更是郁闷,不由地呛道:“为什么你能看出杨旭非的心思,却看不出我的、”
秦瑄被问得更加迷糊,手指被捏得酸麻,他皱眉道:“旭非很好懂啊。”说完,他就在周展池的双眼中看到熊熊燃烧的怒火,秦瑄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生怕他气急又要来捏自己的脸。
周展池忽然笑了起来,抿了下唇说:“怕我捏你?”
“嗯嗯,”秦瑄拼命点头,“你不捏我吧?”
周展池点头,朝他保证:“我不会。”
秦瑄将信将疑,慢慢放下手来,发现周展池的确没有上来捏他脸颊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
他正要坐回去时,忽然觉得手臂处传来大力一拽,自己整个人被拖入周展池的怀中,紧跟着天旋地转,自己的背后就撞在了柔软的被褥上面。
秦瑄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周展池贴在自己的耳边说:“这次是打。”
他的话音刚落,自己的臀部就被一只大手盖过,屋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周展池!”秦瑄大喊一声,推开身上的周展池,匆匆捂着自己的屁股退坐到角落。
“你!你怎么能这样!”秦瑄又羞又气,但那巴掌力道并不重,可他还是觉得一阵火辣辣的……
周展池出了口气,明显地人也愉悦起来。
他两下子就把秦瑄的鞋子拔掉,顺便铺开被子,悠悠道:“既然上了床,就休息吧。”
秦瑄已经对他无语了,真不知道周展池到底多大了,还需要人陪才能睡。
他咬牙问道:“你!你怎么就不能自己睡嘛?”
周展池睁着双眼,终于说出了憋着许久的秘密:“不能,你不在,我就无法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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