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主意

苏无罔发觉这几天季日升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原来的季日升看自己的眼神是恐惧的、仇恨的,现在则变成了敌意和……轻蔑?

没错,就是轻蔑。季日升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苏无罔的改变。那个禽兽不过是看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就高兴到放松了对他们母子俩的掌控,那要是自己顺从他,甚至主动示好,那么他也未尝不能被自己利用。

季日升突然发觉,原来一味地强硬反抗是毫无作用的,弱小时保存自己才是明智之举。季日升开始觉得苏无罔不仅仅是一个噩梦,他还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他的手段有些时候的确精妙。

季日升也开始嘲笑过去的自己,居然浪费了几年的时间去进行无用的反抗,假如自己要真的在几天前病死了,那也未免太可笑了。自己可是要向整个凌云宗向整个季家复仇的,要是就这样死在了苏无罔手里,自己可是不甘心呀。

哪怕季日升是日后的枭雄,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罢了,他的那点心思在苏无罔面前完全隐藏不了,但是苏无罔也不在意,只要季日升能接受自己的好意就行,毕竟还有一年自己就要离开了,只要在那之前能够扭转季日升对自己的敌意就好了。既然季日升愿意陪自己玩这种父慈子孝的游戏,自己当然也是很乐意奉陪了。

接下来这几天真的是苏无罔最为惬意的几天了,教书摊的生意最近真是好的不得了,原来的那些朋友听说了苏无罔收养了一对母子之后连酒都戒了,每天都在教书摊那里讲书,开始自发地给他做宣传。这些行为让苏无罔十分的感动和内疚。自己在原本的世界里是不被环境所接纳的怪人,而现在的苏无罔则是被坊市里的大家尊敬爱戴。可是苏无罔也很清楚另一件事,就是云州城在一年之后就要被大火焚毁,当时在城里的人除了季日升母子都没有活下来。

苏无罔没有想过劝大家离开云州,毕竟哪怕自己说了这里要出现巨大的灾难,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或者是离开,况且假如自己要是真的那么做了,自己也只是会立刻被提前埋伏的邪教徒杀掉,然后除了自己死了,剩下其他的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被苏无罔用来排解这种内疚情绪的人就是季日升了。自从苏无罔开始善待季日升母子,季日升也开始有意的去向苏无罔开始示好之后,苏无罔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孩子了。苏无罔在原来的世界里没结过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可是他很喜欢孩子。更何况季日升长的眉疏目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这几天身体逐渐调养了过来,每天在院子里练剑,天赋异禀的季日升虽然身形消瘦,可是剑舞起来也是步履不乱,瑟瑟生风。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谁会不多看两眼。

“好了,歇歇吧,这几天正是热的时候,别累着自己,来吃西瓜。”

快要结束的夏天更是火热,今天更是热的苏无罔连教书摊都不想去了,坊市里买了个西瓜,告知大家今天休息,苏无罔就回家看季日升练剑了。

岳彩衣向来对季日升要求十分严格,哪怕在被原主苏无罔虐待的期间,只要能让季日升填饱肚子,练剑也是不能停的,虽然那时的练剑也只能叫练木棍。在季日升身体养好了之后,苏无罔给季日升买个一把真剑,又请了一个老师来指导过一两次。这两个礼实在是送到了季日升的心坎里,导致季日升有时候觉得,苏无罔是不是真的突然变好了。

听到了苏无罔叫停自己,虽然季日升不是很累,但还是停了下来,坐在了苏无罔身边吃起来西瓜。

苏无罔很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最近季日升对他的敌意正在一点点下降,逐渐暴露出只属于孩子的可爱一面时,他就更喜欢这个孩子了。

苏无罔有的时候真的很贪恋这个正常的家庭,假如岳彩衣没有那么害怕他就更正常了,他有的时候也很宠爱季日升,甚至想现在就带着他们,一家人离开这里,往后余生过安静的日子。可是岳彩衣不会答应,季日升也不会答应,所谓的安静生活不过就是苏无罔还在苏无罔的控制范围之内罢了,岳彩衣从来没有放弃对少宗主夫人的幻想,季日升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的想法。

苏无罔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悲伤之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季日升的头。季日升很享受这种感觉,那是他只能在苏无罔那里感受到的一抹温暖。

这种和谐的景象落入岳彩衣眼里确实那样的扎眼,她虽然很高兴苏无罔重新开始善待他们母子,并且支持季日升练剑,可是假如苏无罔和季日升的关系太过好了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季日升姓季不姓苏,他也不能姓苏,等到季日升和她回到凌云宗的那一天,苏无罔和季日升的每一份感情都会成为季日升回季家的绊脚石。

晚上,岳彩衣和季日升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岳彩衣开始教育起了季日升。

季日升,你可是季家的人,怎么可以和姓苏的那么亲近,难道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待你和我的了吗?”

这一句话砸在了季日升的心里,让他开始对苏无罔重新起了防备的心。自己居然会因为这几天的恩惠就忘了他几年的虐待,自己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况且人怎么会突然变好呢,苏无罔一定是先给自己希望,等到自己依赖他时在把这一切夺走,然后他就可以欣赏自己的绝望了,那个禽兽最喜欢这么做了。

随后,季日升想到了自己之前想了很久,最近又放下了的事,是在自己有能力了之后该如何处置苏无罔的事。他之前想的是将苏无罔毒死,可是他现在获得了新的灵感,他要先给苏无罔一些恩宠,随后在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他要慢慢欣赏,苏无罔死前的绝望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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