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奴婢去问了殿外伺候的人,说陛下去了绯月宫。”
沐黔手微顿,随后合上了药箱盒子。绯月宫的苏美人,宫中都传此人是小皇帝最宠的人。
所以这位陛下今夜去绯月宫,也没那么意外。在白日,这人的沉默就已然是回复。
可与小皇帝相处这么久,沐黔又觉得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是六国间的传闻,西越皇帝昏庸无道,宠爱男色。
他私下让人查探过,宁沅根本谈不上是位昏君,西越国实权如今掌握在姜太后手中,小皇帝本就没有话语权。至于宠爱男色,除了那位来路不明的苏美人,宁沅几乎就没再进过谁的宫殿,更谈不上了。
“世子殿下,阿悦不明白,陛下明明对你很好,为何会拒绝。”,一旁站着的女子,愤愤不平。
只是这问题,沐黔自己也想不明白。
宁沅待他极好,这是他自己可以感受到的,这是一份没有掺杂任何欲意,也并不虚假的好。
沐黔更愿意相信这是真心。
“好了,也该歇息了。”,沐黔道。
阿悦又问:“难道世子殿下就真的无所谓吗?那苏美人无名无分,也不知是从哪来冒出来的贱种,日日哄得陛下那么开心,成日都往绯月宫跑…”
沐黔打断他,“阿悦,不得背后议论他人。”
阿悦白了一眼,很是不服。
沐黔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情爱这种事,强求不得。若陛下对我无意,就算求来又有什么意思。”
既生欢喜,那最先动摇心意的人,必然要承受一些折磨,何况这里还是皇宫。沐黔很清楚宁沅从不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人生也不会只因为这一个人而禁锢,现下,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只有足够的地位,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人和物,都是如此。
*
——绯月宫
熟悉的双人大床,以及熟悉的“美人”。
宁沅躺在床上,仅拢了一件玉锦衣袍。头顶是米白色的纱帐,他端躺着像块木头,既不敢移动视线,也不敢乱动身体。
身边躺着个定时炸弹,还没任何保护措施。
宁沅本是想借口让人喝药的,结果系统的药早就用完了。而冬猎之后的剧情线,也没详写过男主的肉/文情节。自己就更不用做绑绳子,压人这种表面功夫,欺骗谁。
睡不着……又或者不敢睡……
小皇帝熬了半个时辰,屋子里终于安静的没了动静。
他试探性的侧过头看,聂倏平躺着,枕了只手,闭着眼睛。松散的灯火刚好映在这张脸上,宁沅眼里,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而后是凸起的喉结,俨然是条完美的轮廓线。
这人安静睡着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吓人。
宁沅下意识在聂倏眼尾那颗痣上停留了会。因这颗小小的痣,聂倏的好看增添了些其他的味道,特别是笑起来时,既危险又勾人。
宁沅回忆了下,然后又迅速打散了脑子里的画面。
小皇帝吓得搓了搓脸,耳廓莫名觉得燥。疑惑自己竟然会去想这人的脸?
“陛下不睡吗?”
“嗯?”,宁沅一愣,见刚才还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墨黑色的眼眸,聂倏的睫毛浓而长,就像画了眼线,有一股妖治感。
这人根本没睡?
略微对视,宁沅移开目光,“美人不也没睡吗。”
他拉过被子遮住半张脸,往旁边移动。
聂倏抽出枕着的手,把人拉了回来。原本床中间空出的距离被填满,宁沅裹着被子,在聂倏的注视下,没敢乱动。
从前距离近,但聂倏是睡着的状态。而现在距离近,两人完全清醒。
宁沅总觉得有些别扭,想着要开口说什么分散注意力。
“美人、”,宁沅声音不大,因蒙着被子还有些闷,“北阳王府中,朕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
聂倏的家人,父母从军都死了,这人是靠自己一路走下来的,身边只有一位亲弟弟。
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宁沅属于没话找话。
宁沅问,“你有想他吗?”
小皇帝的问题透着些奇奇怪怪,聂倏没否认须臾嗯了声。
“那你也没那么冷血……”
“冷血?”
宁沅道:“因为北阳王是个冷血的人。”,做事对人杀伐果断,睚眦必报。
这是小皇帝对他固有的刻板印象。
聂倏没解释,宁沅从被窝里挣脱出来,顶着蓬松微卷的头发,手肘撑着床换了个姿势。他实在躺的有些久,身体过于僵硬了。
“北阳国现下急着立新帝,你觉得……你的弟弟聂繆如何?”
宁沅问的是他一直困惑的问题,男主聂倏明明有资本称帝,但到了最后,继承皇位的却是他的弟弟聂繆。
这人复仇后,一统六国,只做了个北阳王。
聂倏转过头看他,宁沅有些怂,扯着被子搭在了头顶。
“陛下看来很了解北阳政事。”
“美人是北阳国人,朕自然是要多了解些。”,不想人多想,宁沅干脆将一切因果扯到了聂倏头上。
聂倏,“那陛下觉得如何?”
询问无果,还被反问了。宁沅想了想,“朕觉得,国家需一位明君。”
“若他是位明君,并不不可。”,
聂倏算是认同。
书中结局聂繆的确如小皇帝所想,北阳在聂繆的统治下长盛,后来更是位于六国之首。
只是,略有些遗憾,宁沅很好奇,“那你呢?”
“美人就没有想过称帝吗?”
聂倏不冷不淡:“帝王过得太拘束,陛下应该明白才对。”
“……”
身在皇宫,宁沅深有体会,作为小皇帝不光事多,还得步步小心。权利越大,觊觎的人就越多。
“原来美人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陛下不想?”
“想……想的。”,最好立马完成任务,逍遥快活。
聂倏又问,“陛下一个人?”
“当然是与美人一起。”,宁沅笑笑,话是没法再聊下去了,他趴着,打算结束话题睡觉,“朕觉得困了。”
“美人也睡吧。”,小皇帝看了眼聂倏,觉得若自己睡了,这人没睡,也够可怕的,他道:“朕今日什么都不会做的,你不用害怕。”
聂倏:“……”
“你不闭眼睛吗?”,宁沅十分关注,小声的补充。
对此,聂倏微叹了口气,侧过身,睡了。这人的脸朝着小皇帝的方向,宁沅除了欣赏一下美貌,还是选择了离远些。
美丽的玫瑰都是会带刺的、他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小心,谨慎……宁沅自认为没有任何动静的小动作,结果中途又被抓了回去,连床被带人,而且还比刚才离得更近了些。
他侧过头见这人是闭着眼的……也不知怎么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次被捞回,小皇帝不得不学得聪明了些。没再敢动,只紧紧裹了床被子。
如此和聂倏用奇怪的状态僵持了一小会,宁沅是真觉得困了,便趴着真睡了过去。
*
翌日天亮,宁沅睡得很舒坦。平日里他总是冷手冷脚,今日却是暖和的。
只是……宁沅清醒后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和上次一样,这次他也是从聂倏怀里醒过来的。
而且都被抱着、至于为什么会觉得暖和,实则是沾了聂倏的“光。”因为这人体温偏高,所以自己也被捂热了。
“……”
宁沅挣脱束缚爬起身,聂倏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两人互相对视了眼,宁沅挠了挠脑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自己怎么钻人怀里的。
“早,美人。”
聂倏坐起身,“早。”
这人心情似乎没想的那么差,宁沅微微放松,招呼来下人伺候。
早膳是一起吃的,宁沅自冬猎后有一段时间没和这人一起用膳,但习惯还在,菜品上来后,宁沅还是动筷子替人夹菜。
“朕一会还得早朝,就不能陪美人了。”
聂倏喝着粥,“午膳回来用吗?”
宁沅顿了顿,他刚决定早晨就跑路,结果聂倏却这么问。同吃,同睡,还有什么没一起做的?除了做/爱?这段关系就像是对恋人。
聂倏虽是他的后宫,但小皇帝明白他们什么都不是。
“午膳……朕可能需要陪同母后。寿辰的事结束后,朕还没有去看望母后。”
“姜氏?”,聂倏以一种轻蔑的语气说出来。
宁沅总觉得这人比讨厌自己还讨厌姜太后。按理来说两人也算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宁沅记得自己的死,就是姜氏推的暗手。
聂倏与这人合作,杀了自己。
怎么还这么生气?
“你讨厌朕的母后?”
“陛下喜欢?”,聂倏停下手里的动作。
宁沅被问的哑口无言,姜氏按理来说是他的母后,若是寻常母子,他一定会点头。可姜氏现在要害自己,这话就过于违心。
无言以答,小皇帝脸上有些许落寞。这点小情绪一分不差都落在了聂倏眼里。
“吃饭吧。”,他淡淡的打断。
宁沅应了声,低头看着碗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虾仁。饭桌上就两个人,自己又没动手夹过这道菜……
难道聂倏夹的?宁沅认真思考,眼见着又一块虾肉送到了自己碗里。
果然,聂倏最近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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