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做皇帝还是不做皇帝，宁沅都没下过厨。
昨日是伺候人沐浴，今日又要亲自做菜……
看了眼琳琅满目的食材，小皇帝左右为难。东西很齐全，但供他选择的很少。
“美人真的要吃朕做的东西？”
聂倏背靠着门柱漫不经心嗯了声。
宁沅无奈，从一堆菜品里选了最常见的西红柿和鸡蛋。
在他浅有的印象中，这能算得上是最没技术含量的美食。聂倏既要吃，他当然得做。宁沅没抱太大希望，只祈求不要太难吃，免得这几日的辛苦功亏一篑。
敲鸡蛋，切西红柿，生火，似乎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小皇帝忙的手忙脚乱，实则一塌糊涂。
生的火呛了满脸灰，西红柿切的大小不一，敲碎的鸡蛋液里混着少许鸡蛋壳。聂倏曾在军营中见过手脚笨拙的将士下厨，倒也比小皇帝要做的好。
宁沅是帝王，他能猜到昨日和今日自己提及的事都是这人做的第一次。以药方要挟帝王交换这三日，其实小皇帝可以拒绝的，亦或者想别的方法，例如严刑逼供，又或威胁。
但小皇帝到底都没有，反而答应下来的事全都尽力做了。
聂倏旁观了会，听见宁沅被熏烟呛得咳嗽，拢了拢眉。他走近将人拉远，无奈，没再让人担任烧火的差事。
两人一人烧火，一人做菜，并未有过多对话，暂时放下身份，他们寻常的就像普通百姓。
宁沅靠着盲猜和少许的电视剧经验在火房瞎弄了小半个时辰，到最后还是做了出来。
精致的玉瓷盘装盘，依旧难以掩饰的黑暗料理，半生不熟的西红柿和焦糊的鸡蛋混合在一起，发出一股糊味。宁沅皱着眉看了会，或许是第一次做菜的原因，有滤镜加持，他倒并不觉得倒胃口，甚至有些满意。
小皇帝端着盘子放在火房一旁的桌上，转身去拿了筷子。
“美人尝尝朕的手艺。”
烧火结束后的聂倏站在桌子面前对这道菜持怀疑状态，而宁沅已经在旁准备好餐具。那双眼睛写满了“请品尝”，“求夸奖”…一类的词，期待就快从眼里溢出来。
“……”
聂倏心里叹了口气，正有所动作时宁沅主动夹菜送到了他的唇边，倒是不容人拒绝。
张开唇瓣吃下，等待的过程尤其难熬，宁沅等了会，见人什么话都没说，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好吃吗？”
“嗯。”，语气淡然，又并非好吃的样子。小皇帝一边疑惑一边顺手拿着手里的筷子夹菜，干脆自己试了试。
聂倏看了眼宁沅手里的木筷，视线又落回小皇帝脸上，见人豪不避讳的夹了一小块鸡蛋吃下。
这人眼里从期许到破灭，随后微拧着眉，略显苦色，莹润的唇瓣紧绷成一线。
“好苦……”，宁沅声音在发颤，实属这道菜做的不怎么样。
“美人真觉得这东西好吃？”
聂倏，“倒也不难吃。”
听不出是安慰还是其他，宁沅纠结了会，怀疑自己口味有问题。聂倏这人总归不会安慰他，难吃便是难吃，想来自己做的不算好吃，但还是能入口，这人才会这么说。
“若美人觉得勉强，朕其实可以试试再做道新的……”
“陛下有这份心意就好。”
什么心意？坚持不懈的心意？宁沅发觉自己没跟上聂倏的脑回路。
聂倏取了双木筷坐下，宁沅后知后觉打了两碗饭，两人诡异的一同用膳，吃的菜只有一碗西红柿炒鸡蛋。
大抵是自己做的菜，宁沅刚开始的嫌弃在多吃了几口后反倒习惯了。而聂倏，似乎真的觉得菜做不错，吃的比自己多的多。
如此一碗卖相口味都不行的西红柿炒鸡蛋，到最后却没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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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拂音琴，还有琉璃转……是世间难寻的宝贝。纵然是皇宫有自己的命令，寻来这些东西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三日的期限到临，宁沅从头算了一遍，才发现聂倏提过的所有无理要求中，真正实现的其实并不多。除了糕点和秋茶，就是一次沐浴和西红柿炒鸡蛋。
掰扯来去，这人实质上没获得太多东西。
所以若能拿到药方，这买卖不亏。
宁沅盘膝坐在床上，望了眼空旷的殿房，聂倏去洗浴还没回来，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直到等了会，才见人回来。
小皇帝抱着软枕，直晃晃的看过来，聂倏想到了北阳王府自己养过的一条白犬，每次见自己就是这幅样子，如若小皇帝现在有尾巴，一定也是在来回晃的。
聂倏走近坐在床边，宁沅顺其凑近过来，软扑扑的香味浸在鼻尖，声音也是软的，“美人，三日就快到了、”
他小声的道，语气还能听出些许讨好的笑意。
“陛下很急？”，聂倏看向他。
宁沅摇头，“不急、”
他又补充道：“朕相信美人言而有信，不会对朕食言。”
聂倏倒没想过食言，小孩陪他玩了三日，没有奖励说不过去。只是宁沅抱着心忧天下的意图还好，若是为了那位沐世子就是另一回说。
和小皇帝几个月相处下来，聂倏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对沐黔有些心思。虽是傀儡皇帝，但到底还是王室，恩宠他人并无不可。
只是聂倏做不到毫无所动，纵然他自己还没找到如何解决与西越国皇帝身份地位两难问题的方法。依旧还是不允许小皇帝有别的心思，在自己面前打别人的主意。
占有欲让得他只准小皇帝属于他一人。
如今药方可以给，但还得用承诺交换。
聂倏望了窗外的天色，离三日的期限大约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已然够了。
“美人？”
小皇帝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离得近的脸，在烛火的照映下，添了几分暖意，那双圆眼漾着浅淡橘色的光，清澈明亮。
“这是药方。”，聂倏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回来时的路上他就准备好了这东西。
小皇帝眸子发亮，伸手要拿又被轻巧躲了过去。
“陛下还得答应一件事。”
“朕答应、都答应。”，宁沅答应的没有一丝犹豫。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快得到的药方，就差临门一脚。宁沅怎么可能不答应，如今聂倏就算要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聂倏缓缓道：“陛下得答应，近一年内不得亲近任何除我以外的男子，这药方就赠与陛下。”
宁沅身子僵了僵，抬头又确定了一遍，这人完全没开玩笑。
不得亲近接触男子？这是要自己当和尚吗？当和尚也就算了，聂倏排除掉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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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黑暗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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