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死对头的猫
华灯初上,琼华如雪,满城笙歌似梦,一派盛世繁华,而此刻金銮殿内,却似一张冷冽的网,将整个殿堂囚禁,仿佛连天地都在静默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林沫沫跪在殿中央,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青砖,身体已经僵硬,却无法抑制那股从心底升起的愤怒与屈辱。耳畔,朝堂之上,众臣的喧哗声如同针一般刺入她的耳膜,激烈、尖锐,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她脆弱的心脏上。
“林丞相通敌叛国,举家入狱,此罪当诛!”御前大太监那尖利刺耳的嗓音,像一柄利剑直刺林沫沫的胸口。话音落下,如最后的审判,将林家满门的荣光与尊严一并扯得粉碎。
林沫沫缓缓抬起头,双眸如利剑般直刺殿上那位端坐龙椅的帝王。他眉头微蹙,面色冷峻,双手轻轻敲打龙案,似在权衡一场不见血的博弈。他的目光冰冷淡漠,犹如深潭,仿佛所有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陛下,父亲清廉自守,绝无二心,恳请明察!”林沫沫挺直了背脊,声音清亮且铿锵有力。然而,这一声清亮却在空旷的殿堂中无比孤独,仿佛她的一切坚持和正义,都在这冷漠的权力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皇帝冷然扫过跪在殿前的林沫沫,眼底尽是疏离与不耐,“拖下去。”那声命令如冰封刺骨,林沫沫的心仿佛坠入冰窖,四肢麻木,眼前一片死寂。
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硬生生地压抑下去。正欲垂首,却望见殿侧的三皇子苏慕燊。他依旧低垂着眼,安静如常,仿佛这万象沧桑与他无关。他的冷淡犹如秋水,清冷入骨,让沫沫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父亲的冤屈不过是这场宫廷斗争中的一枚棋子。皇帝早已有所决断,林丞相不过是他清理朝堂、消除异己的牺牲品。
此刻,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刺客!有刺客!”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声破空之音,紧接着一支羽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直刺向龙椅。大殿内一片混乱,群臣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林沫沫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凝成一股强烈的决心。她知道,眼前这条路已经没有回头路。她必须赌上一切,才能为父亲争得一线生机。
箭矢撕裂空气,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击退数步,鲜血如泉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温热的血液从唇角滑落,剧烈的疼痛撕裂了她的意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陛下!我愿以死明志,换我父亲一条生路!林家护驾之心,天地可鉴!”
林沫沫的身体重重倒下,她的意识如同被吞噬的星辰,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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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死了吗?
林沫沫只觉天旋地转,意识如深海溺水,胸口似雷霆贯顶,将她彻底击碎。耳畔的喧嚣渐次远去,仿佛隔了一重厚重的天幕。四肢的力气一点点抽离,像被无形的手剥去了所有支撑,整个身躯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忽然,一抹幽微的光亮从黑暗深处浮现,如混沌中的第一缕星火,温润却遥远,牵引着她的魂魄一步步向前。
光芒愈加明亮,林沫沫的意识逐渐清晰。她缓缓睁开眼,眼前却模糊一片。片刻后,她感到一股柔滑的触感从掌间传来,低头望去,竟是覆满雪白绒毛的小爪!那触感柔腻如丝,她惊愕得几乎屏住了呼吸,脑中嗡鸣一片,这竟是…猫的爪子?!
她心中一震,试图呼喊,喉间却逸出一声软糯轻柔的“喵呜”。她愣怔片刻,再度尝试,依旧是那奇异的猫叫。慌乱间,她的目光骤然落在一面古旧的铜镜上。
她跌跌撞撞地扑至镜前,镜中映出的却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雪白小猫,双眸澄澈圆润,透着几分惊惶与茫然。小巧的耳尖微微颤抖,尾巴轻轻摇曳,纤细柔软得不似真实。
“这是……我?”林沫沫怔怔地看着镜中之影,心底泛起滔天巨浪。“为什么我现在这副模样?这又是哪里?”
从铜镜前回过神,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她最需要弄清楚的,便是身处何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房内烛光微弱,映得四周陈设朦胧暗沉。雕花木窗半掩,一缕冷风夹带着丝丝夜气吹来,将窗外的低语声送入耳中。林沫沫竖起耳朵细听,却因声音模糊,听不真切。
她轻轻跳下案几,步履小心地朝窗外挪去。窗外的庭院静谧,夜风轻抚,院中古槐的枝影摇曳,如墨染般铺洒在青砖小径上。廊下风灯晃动,几名下人正低声交谈,神色间隐隐透着几分紧张与不安。
林沫沫伏低身形,悄然靠近,匍匐在阴影中屏息凝神,竖起耳朵聆听。
“今日到底是何事?竟惊动了陛下,主子也连夜赶去了朝堂。”一个中年仆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疑惑。
“听说丞相府出了大事,怕是牵涉朝堂风云。今夜不太平,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接过话头,语气显然有些惶恐。
“丞相府出了事?”中年仆人皱眉道,“虽说这几年朝局暗潮涌动,但若连丞相府也遭牵连,只怕……”
“听说是通敌叛国!慎言......”年轻仆人连忙打断,两人对视一眼,快步离开廊下。
丞相府、今夜、通敌叛国……这些话如惊雷般在沫沫的脑中炸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毛绒绒的触感仿佛在提醒她一件无法否认的事实——今夜她死于金銮殿上,魂穿成了这只猫。
“是谁在那里?”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巡夜的仆人来了!林沫沫心中一凛,竭力压抑不安,悄然向阴影更深处退去。然而,那脚步声却愈发逼近。
“快,去点亮灯笼!”
四下亮起灯火,沫沫心中一紧,瞥见不远处一扇虚掩的黑色屋门。她屏气凝神,趁巡夜仆人未及围拢之际,身形一跃,轻巧地扑入那屋内,尾巴轻轻一甩,将门掩上。
屋内昏暗,静谧无声,只有些许冷风自窗缝钻入,撩动房中的帘幕。林沫沫蜷缩在屋角,耳朵微颤,竖起倾听外面的动静。
“方才明明有动静,怎么会不见了?”仆人的声音在院中回荡,带着狐疑与紧张。
“该不会是只野猫吧?咱们府中最近猫儿常来,倒也不足为奇。”另一个声音低声说道。
“罢了,快些巡完再回去。今夜主人吩咐过,不可有丝毫懈怠。”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沫沫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抬眼环顾这间黑暗的屋子,缓缓起身,踩着柔软脚步向前走去,爪尖轻触地面,毫无声响。月光透过窗纸洒下一片银辉,映照出一排整齐摆放的书籍与卷轴,以及几案上点缀的精致香炉。案上摊开的书册中,赫然是几幅朝廷礼制的图卷,还有数行朱砂批注。
她心头疑窦丛生,这府邸到底是谁的?
就在沫沫心中翻涌万千思绪,尝试理清眼前的一切时,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步伐急促而凌乱,沫沫心中升起不安,迅速退入到房内一隅的阴影处,屏息凝神,竭力让自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终于,门被推开,没有轰鸣,却似有千钧之力,空中瞬间凝滞,冷风从门缝拂入,带着寒意瞬间渗透四壁。进来的人低头掏出火折,轻轻点燃了烛台。烛火轻摇,映照出一室微光,也解开了进来之人的面容。
他身着一袭青色袍服,衣纹流转间似微风拂过青山,淡然而清雅,他的身形修长如玉,步履间自有风骨流转。他的面容如寒玉雕琢,双目幽深如夜,目光所及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将世间的百态尽收眼底。
这府邸的主人怎么是他——苏旼睿,是当朝世子,亦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卿。
十五岁考入国子监,以策论折服众师,十八岁以才学出众破格入仕,二十岁掌大理寺少卿之职,权衡律法,执掌刑名,朝堂内外,无人不知其名。
于世人而言,他是天命所归的世子,是执法如山的大理寺少卿。将身家性命压在庙堂之上,以铁血之手为苍生谋一线清明。
于林沫沫而言,他则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苏旼睿的目光微微停驻,落在书案的一角,那上面分明印着几道清晰的爪印,他的眉心微蹙,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凌厉。
“璃月。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清冷如水,这是在叫谁的名字?
“璃月,说过多少次,不许进书房。”
“璃月,一周内不许吃鱼,若再犯,就把你锁在笼中。”
璃月,书房,吃鱼,锁在笼中?她低头看向自己那双柔软的爪子,难不成他的死对头口中的“璃月”就是指着自己这只猫。
这位不可一世,冷漠清贵的世子苏旼睿,竟然会在府中养一只猫?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她要赶紧出去为自己的家族沉冤昭雪。沫沫本能地屏住呼吸,缓缓向后挪向门边,趁着苏旼睿的目光落在案牍之间,她准备快速溜出房门,可就在此时,她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意图逃离,猫猫侦探系统激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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