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风雪越发的猛烈,冷气迅速浸入车内。外面银装素裹,道路被积雪覆盖。车辆行驶缓慢,在白茫茫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萧瑟。
池南野无事可做便跟外面赶车之人闲聊。
盛苗闲不下来趁着有空闲便把池南野要穿的里衣缝制,这会第一件里衣已经缝制完毕,他瞧着针脚细密的里衣,心里满足,看多了几眼,便折叠好放好。
他的手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这会已经冻得僵硬,活动几下便塞进棉被里取暖。
池南野在马车里都觉得有了寒意,想必外面更甚,他对着外面赶车的人说道:“小兄弟,外面冷的紧,衣裳够不够暖和??”
他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外面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一直帮他驾车的人,要是那人被冻伤了,他们就没人驾车。
外面的人哈出来的气瞬间变成了白雾,他回答道:“兄弟,我叫江琦。”顿了顿,他回答:“外面冷的厉害,路上都被雪覆盖了。”
他们的马车在中间位置还算是好的,在第一个驾车的都看不清道路。
寒风从帘子往马车里面钻,池南野忙道:“如今是作何安排??”
江琦冻得耳朵通红,“绕过秦州府,去其他府城。”
他就知道这些,具体的,没有人告诉他。
秦州府是郕王的封地一进入他的范围,他们一干人等必死无疑。现在冰天雪地想要绕开秦州府走也难,路面被积雪覆盖,难以辨清方向。
此话之后,便无人出声。
时间久远,池南野已经不记得这些事在原书中是如何发展。他微微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见他神色苦恼,盛苗从包袱里拿出一罐蜜饯递给他,“吃点蜜饯,心情会好很多的。”
他小时候伤心或者难以面对一些事情时,他身边的嬷嬷是这样跟他说的。
池南野抬眼看了会他,紧接着接过来,百无聊赖道:“最靠近秦州府的是那个府城??”
先前院长给的地图还在马车里放着,他不想动弹,便询问盛苗。
闻言,盛苗便从包袱里拿出那份地图。
清州府在图上像个蚕宝宝,所占地是狭长的,秦州府与它相邻,最靠近秦州府的有三个府城。
大邑朝在全国设置十五个省级单位,包括:北直隶、南直隶、山西、陕西等共十五个省级单位,为大邑朝稳定的统治区域,称为“两京十三布政司”
“西宁府,南艺府,东奇府。”盛苗看着地图回答他,他读过些书,认得字。
他口中所念加上清州府、秦州府都是归属以北平承宣布政使司。
“最靠近京城的是那个??”
“南艺府。”盛苗回答他,顿了顿,解释道:“我跟嬷嬷读过些书,多多少少认得些字。”
他先前没有告诉对方为何认识字,对方也没有询问,这就耽搁下来。此时,他想了想才告诉对方真相。
刚想回答说,“你说这个作甚”的池南野愣了愣,忽然想到对方这样解释应该是防止自己误会。
之前也是忙忘了,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常。
读书需要花费大量银钱,别说是哥儿、姑娘,即使是汉子也怎么读过书。
见着人不出声,盛苗偷摸的看了他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
池南野不是很在乎这些,他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见人面无异样,盛苗微微垂下睫羽,松了口气,“路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京城。”他没话找话。
池南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说:“认的字也好,往后不容易被骗。”
闻言,盛苗微微点点头,与他说:“这几日已经缝制好一件里衣了。”他跟对方分享他的喜悦。
池南野见他脸上带着笑意,也跟着笑起来,夸奖道:“这么厉害。”
盛苗不好意思,扯了扯棉被:“只是认真做便快了些。”
他谦虚,池南野如何不知晓。顿了顿他道:“天冷的紧,也不知娘有没有穿了御寒的衣裳??”
买卖东西都是分开买的,买了什么也都是一知半解。林桂芬早先年亏损了身子,冬日怕寒的很,若是不好好保暖许是会生病。
他面上的担忧被盛苗看的清清楚楚,“先前买了御寒的衣裳,其中就有适合婶子的,等马车停下来我便拿给她。”
池家一家人对他好,他自然是不能忘怀。
池南野点点头,“辣酱煮腐竹好吃,若是寻到歇息的地儿做一顿尝尝也美。”
跟掌柜的说过要用疱屋,他们当然不能不用便买了豆子做了腐竹储存起来。期间还熬了好些辣酱、豆瓣酱。
这些物什在他的食肆售卖过,他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林桂芬一干人等帮他打下手半天就干完了。
盛苗没吃过这些新奇的东西,这会也只听着他说话,想象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味道。
池南野是北方人,家里吃面食比较多买的粮食也是面居多。他心血来潮道:“你之前住的地方,是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都吃。”他思路转的快,盛苗还没有从上面那话回过神来,闻言便急忙道。跟嬷嬷一块时,他吃粥多的很。
“吃过炸酱面没??”池南野询问他。
盛苗摇摇头。
“等我身子好了,做一顿给你尝尝。”池南野说道。他对美食是热爱,也想把美食分享给别人。
这边聊的正欢,那边池南际却心有不安。
池南际一向闲不住,若是有空闲时日便会拿乡试需要背诵的书籍出来看看。
明年便是乡试,他不知还能不能正常举办。郕王要造反,各地动荡不安,天下必定会大乱,他的科举也会受到影响。
林晏清懂的察言观色,一下子就发觉到对方的不对劲,望向他询问道:“何事如此发愁??”
他认识对方许久,对方无论遇到何事一向是不露声色,这会神色发愁,他想这件事是大事。
池南际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无事。”顿了顿,他询问道:“若是我不能科举了,你……”
他的话被打断,“如何不能科举,你如今学识不输任何人,莫要妄自菲薄。”林晏清与他说。
对方对科举一事如何执着,他知晓,他是万万不能让对方如此泄气。
池南际本就爱书,又因着池父临终前与他说要好好科举要光宗耀祖,他便把科举作为头等大事。
他对着自己的夫郎道:“是我妄自菲薄,我听你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说的秘密,相公不说,林晏清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娘跟赵婶子聊的欢,也不知还回不回来咱们这。”
池南际回答:“不知。”
先前在村子里,林桂芬就干活,歇下来就找村里面的婶子一同说话,聊聊八卦。如今闷在马车上跟池南际夫夫一块,时间久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如今遇到一个年级差不离的妇人,话题自然是多。
“也不知老天爷是作甚,旱灾才过不久便来了风雪,这般田里的庄稼是活不了了。”林晏清担忧说道。
他先前跟林桂芬一起住在村里面,也是伺候庄稼的人,如今谈到这个面上的担忧不减。
池南际多是读书,干农活少但农忙时会回来帮忙,如今也有些感同身受,安慰道:“过些时日便好了。”
如今的天灾不断,受伤害最大的莫过是靠着田地存活的庄稼人。
林晏清在下雪的第一时间便铺好了被褥,这会与池南际肩并着肩,“冷的厉害,好在你有先见之明买了御寒的衣物,若是没买,这都不知该如何熬过去。”
往年都是十月中旬才下雪的,如今提早了一个月下雪。他心里奇怪,但又找不出什么原因,只能归咎于旱灾身上。
“冷了便把衣裳穿上。”池南际握着夫郎的手,冰冰凉凉的。
忽的想到什么,林晏清道:“野子跟小苗一块在马车上这么长时日,会不会对小苗不好??”
“他如何为人你不知晓??”知道夫郎在担忧什么,池南际反问道。
大邑朝对贞洁十分注重,未出嫁便没了清白会被浸猪笼,未出嫁便与外男联系过密便会被打二十大板。为此,未嫁娶的人都十分注重距离。
林晏清想了想,“也是。”接着他又说:“今年野子就十八了,也无意中人。也不知他如何打算。”
林桂芬对这件事发了愁,于是他也上了心。
池南际对自己弟弟了解,他道:“他有自己想法,若是要娶,定是要娶个自己喜悦的。”
他跟林晏清便是互相有了好感才在一起的。
“也不急,你同窗多的是还未娶亲的,相比于他们野子这个年纪也还可以。”林晏清思来想去,最终道。
“嗯。”池南际颔首。
林晏清看到的只是表面,多的是书生未娶亲,但背地里已经纳了小妾,只是做的隐蔽难以被人知晓。
他们这时轻松,殊不知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天高路远,等他们到了京城,郕王谋反或许已经成功。何必再拦着他们离开,只不过,郕王到是想看看这帮人能坚持多久。
据探子来报,已经有人受伤,死亡。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他们不想效忠自己,郕王也不想他们过得如此舒坦。
天色阴沉,两拨人已经见面,彼此相谈甚欢。
各取所需的事,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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