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张桌，情报全靠唠。
当赤瞳青年走近公开招募现场时，满脑子就这一句话。
Wind看了看一旁安详喝咖啡摸鱼的情报头子孟极，又看了看正进行的热火朝天的“情报积分赛”——
Wind不得不承认，长官的战术适用面相当广，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斗法，蠢货则有自己的容错率。
果然，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Wind也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就算当卧底、那也是要看天赋的。
就比方说他面前这一桌三人，聊得就其乐融融，知道的是这仨在填写简历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餐馆酒友划拳：
“哟，你这身行头挺不错，打哪来的啊？”
“嘿嘿，大哥您有眼光，这可是实打实的金苹果工坊尾单，虽说有点瑕疵，但不是咱吹——反抗军的人连次品那都不一定能搞到。”
“嚯，尾单？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一直说他们那装备千金难买么，有点啥门路不？”
“哎，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我给您说啊……”
这种氛围很容易感染人，Wind想。
太寻常了，众目睽睽之下——又是早上，人不由自主就会放松起来，好像自己也只是出门晃悠一圈，等会还能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但Wind不是来旁听相声的，也不是来帮忙招募的——帮忙啥啊，这种时候他要是进去帮忙，那就是抢那群卧底精英们的积分业绩，打一架都没这结仇快。
赤瞳青年左看右看，最终走向广场一角的咖啡店。
Wind也不含糊，直接就坐在白发青年对面，有样学样，也点了杯咖啡——账还记在了对方头上。
梦中的咖啡，梦境之主请客，这很合理。
赤瞳青年小酌一口，面不改色地咽下。
孟极：“……”
孟极瞥他一眼，语气很凉：“怎，有事？”
Wind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目光朝远处忧郁地一扬，欲言又止。
孟极：“……”
孟极冷笑一声：“长官已经给你报销药剂额度了，再得寸进尺，你干脆住医疗部得了。”
长官的事孟极管不了，但Wind这人尽皆知的药剂之心——他不埋汰两句，简直枉在情报处！
孟极斜着眼睛看对方，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但Wind丝毫不受影响，他相当从容地接话：“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迂回一下的，既然你都知道我要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孟极：“……”
孟极：“你可以直接不问。”
Wind义正言辞：“那怎么能行呢，我要追求进步，我要跨系深造！”
孟极：“……”
Wind放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下次我就真从远卫转医疗了——远卫就业多难啊。”
然而Wind狠话放一半、话锋一转，竟是感慨起了他从入学到入团的万年老二定位。
有Shadow珠玉在前，Wind这“既生瑜何生亮”的语气还真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孟极受不了了：“药剂师在左二那一排，长官和Shadow都盯着。”
“你要真敢去，我敬你一杯。”
白发青年咖啡代酒，气势逼人。
“就等你这句话！”
赤瞳青年应声端杯，豪情万丈。
……
而那一边，招募现场最高待遇的入团交流也几近尾声。
孟极的直系下属很专业也很有礼貌地给金光闪闪的前首席药剂师核对表格信息：
“如果以上都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直接给您录入了——对，对，您直接登记信息就行，名字写这……”
“代号？代号随便取！”
下属靠谱了半个多小时，眼见着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身上那层靠谱的皮顿时兜不住了。
“用过？用过没事——您取真名都行！”
“我们这代号主要是拿来威慑的，不是拿来伪装的，嘿嘿，讲究的就是一个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的气势！”
黑发女人“哦”了一声，大笔一挥：
【代号：盏】
【评级：SSR】
【定位：医疗】
下属熟练地操作旁边一直没人动过、导致看起来简直像个摆设的系统终端，将新成员的信息录入了0506的信息库。
“那么……”
下属严肃起来，他将登记好的工牌递给黑发绿眸的女人，郑重地直呼其名——
“盏，欢迎加入时间塔。”
黑发女人接过自己的工牌，正准备礼尚往来地说点什么来表忠心。
突然，她动作一顿，眼神也清明起来。
盏缓缓环顾四周，余光果然在街角瞥见了正微笑朝她挥手的白发青年，手边还摆着杯貌似喝了一半的咖啡。
就算是看戏，这人明显也看了有一会了。
盏拳头捏起。
她就知道！能跟着老狐狸走的家伙怎么可能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盏痛心疾首，认为孟极的人生格调在第一份校外实践时就已经歪的差不多了，简而言之这人现在没有良心也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她还不知道这事其实是指挥官的手笔，毕竟这么有老狐狸风格的招募形式，孟极是造作不出来的。
那头孟极的直系下属正因为“十分好运”地招募到盏，这个准精英级别SSR成员，连在情报积分赛的“实时积分排行榜”上都一跃数名，目前暂列榜一。
如果盏之后能顺利被长官排入A3小队的战术位，下属的积分排名还会接着涨——可持续发展指日可待！
孟极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长官开启这个“情报积分赛”模式，肯定已经为后续战术铺好了路。
由此，孟极反思自己：
同样是压榨卧底，为什么他的压榨就是那么和风细雨悄无声息，最后还被人算计到自己头上——
而长官就压榨的如此轰轰烈烈，任这些卧底精英平常如何眼高于顶傲视群雄，现在还不是费尽心机地抢着卖自家和别家的情报？
这是什么？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前辈说的没错——战术真的很重要！
孟极后仰，眼里满是钦佩。
盏则深吸一口气，想刀人的心蠢蠢欲动。
“……”
然而她是个药剂师，刀人条件毕竟有限。
于是盏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十分诚恳道：“我的荣幸。”
这四个字几乎是被她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而黑发女人眸光一闪，恰好瞄到对自己摆在桌上的药剂充满渴望的赤瞳青年。
此人正是磨蹭到长官和Shadow离开，才敢过来看热闹的Wind。
盏微微一笑，笑得不远处的孟极头皮发凉：“这位是？”
Wind张口就来：“我是来带路的，本舰位置难找——你现在去还赶得上辉月授勋呢，你是现在走吧？”
盏瞥向放下咖啡、似乎也正准备离开的白发青年，嘴上却问道：“那这场招募是结束了吗？”
Wind答道：“快了，你们是最后一波——除非有谁快结束了才进场。”
盏于是拎上她的小皮箱，礼貌冲赤瞳青年一点头：“有劳。”
……
而行走在阴影中的两个人，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卞之影若有所思：“把孟极的职位空出来，是准备直接把他放战术位？”
路数微微颔首：“对，我要练兵。”
其实不只是即将“停职查办”的准辅助位孟极。
包括云端中心“明枪暗箭”的双狙组合Lamp和Key，云端外围刘易斯小队的侦查位凛和全团第二群狙Eight，即将授勋的大概率近战位辉月骑士团大骑士长阿斯克，即将报道的支线第一法师诺拉，刚刚公招到的最强药剂师盏……
乃至于指挥官自己。
都是要练兵的对象，路数一视同仁。
众所周知，进主线的第一关，往往会整条主线是难度最低的一关，俗称新手关。
所以……
练兵嘛，不磕碜。
此时不练，更待何时！
她难道还要在和0209的“挑战赛”里练兵吗？
路数想象了一下0209会如何这样那样地在旁边煞有介事点评她尚未完全熟悉的SSR们，顿时忍不了了——
输人不输阵，她可以因为对某个SSR不了解而询问0209，但绝不能因为自己某个战术安排不妥而被对面指指点点。
这是战术党的尊严，路数坚信就算0308来了也是一样。
不过，既然扯到尊严这么高端的问题上了，路数就忽然想起个事。
“[周常任务1]”的奖励之一，“自选SSR时装券”——
她还没有用掉。
路数想到了，也就直接问了：
“这次要不要买点不一样的时装？”
她还记着卞之影把那个反光的小方片特意打成了项链，且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其实很喜欢亮晶晶但是不说。
“回归礼物，不说话我就自己挑了。”
路数轻车熟路，理所当然地开始虚空看起Shadow这两年出的新时装。
然而。卞之影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
“……”
直到这沉默连路数都察觉不对了，她仰起头，却直接撞见眼角微微发红的黄金瞳。
突然。
路数福至心灵，明白了对方沉默的原因。
——礼物。
这大概对现在的卞之影来说，更像是一个能轻易勾起过往噩梦的名词。
因为她离开前。
也是这么把那件无比珍贵、全账号仅此一个的升维信物，送给他的。
也是礼物。
人家还好好的戴着呢。
即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知道——
也许送礼物的那个人，她再也不会回来。
Shadow对长官就是那种，虽然各种记仇百般挑剔，但只要她回来了，一切烂账他都可以一笔勾销（摊手）
一款非常双标的龙（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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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dow·离开的三种假设（SR）】
离开的第一天，他想，如果她在明天准时出现，他就不生气。
——她没有回来。
离开的第二十天，他想，她确实有事，但应该会托好友联系他。
只要她说清楚自己会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不生气。
——她没有回来。
离开的第七百三十一天，他想，她好像不回来了。
他忽然有点茫然，那他应该干什么呢？
他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干什么，除了等待。
那，她回来的话，他就不生气了。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恶魔要杀死千年后才来救自己的人，因为愤怒，等待太容易让人愤怒了。
可卞之影不是。
他不生气，因为来的是他的指挥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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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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