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药剂师协会会长埃布尔来说,今天是他三百九十岁的人生中,最离奇的一天。
上午七点,他像往常一般打着哈欠从实验室走出来,刚想找管营养剂喝了回去睡觉,就被从天而降的金发议长拉进了悬浮车。
埃布尔气得胡须都在颤抖,指着金发议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金发议长笑得十分谦和,一副任打任骂的好脾气模样,凑到埃布尔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埃布尔瞪大眼睛,一张老脸都在不断地颤抖,嘴唇哆嗦半天才问出一句:“真的?”
金发议长肯定点头:“真的!”
于是,两人驱车赶到一处极为豪华的庄园,临下车前,金发议长好心地劝了句:“会长大人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看到的画面可能……有些超出你的想象。”
埃布尔自信一笑:“我都快四百岁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一个陛下看好的年轻人,没事儿!”
金发议长便不再多说,笑着为他拉开车门。
门铃响了不过片刻,两人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几声略带埋怨的话语:“前辈已经到了,都怪你,不让我提前出来等着,现在多失礼啊!”
埃布尔抚须点头,下意识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子,对一旁的金发议长笑道:“是个懂事的孩子。”
金发议长笑而不语。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眼睛明亮有神。
看见两人,少年脸上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似乎还有些羞涩的腼腆:“前辈好,西泽尔先生好,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
看着挺年轻的孩子,说起话来倒是一板一眼的。埃布尔点头微笑,一脸的慈祥,他刚想开口鼓励几句,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人影……
那双标志性的苍蓝色眼眸,还有那张毫无表情的英俊面庞……
“陛,陛……”埃布尔浑身发软,下意识就要躬身行礼。
一旁的金发议长赶紧拉了他一把,打断了埃布尔前倾的动作。
借着这瞬间的空档,那边渊北也走到近前,伸手扶住埃布尔的胳膊,用一种非常平静的口吻道:“埃布尔叔叔,许久不见,家里已经备好了早餐,请。”
说到叔叔两个字时还捏了捏埃布尔的胳膊。
埃布尔虽然年纪大了,但反应依旧十分的迅速,自然明白陛下不愿意在这少年面前暴露身份。顺势站稳身子,尬笑几声,道:“陛……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哈哈哈……”
听见渊北说家里两个字,一旁看热闹的金发议长笑得更灿烂了些,跟着司南迈进庄园。
一进大门,埃布尔的脊背都挺拔了几分,心说这可是陛下亲手打开的大门,整个帝国谁能有这个待遇?
还有西泽尔那小混蛋,刚才明明说的是,有一个陛下非常看好的天才,想与他请教一些问题,可没说陛下也在,还故意隐藏身份给人开大门啊?
这少年什么来头,竟然敢使唤陛下给他开门?
想到这里,埃布尔有些埋怨的看了金发议长一眼,觉得今天这一吓过后,自己恐怕要少活十年。
司南引着两人来到餐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两位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还请两位莫要嫌弃。”
金发议长还好,行为举止都很自然,埃布尔全程都战战兢兢地看着渊北,等渊北坐下了,才在下首落座,脊背笔直,目视前方,两手放在膝前并拢,活像一个见了家长的小学生。
司南眨眨眼,伸手将一盘虾饺推了过去,示意两人不要客气。
有陛下在身边坐着,谁能吃得下饭。
埃布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木然地挟起一只送入口中,却被这口感惊住,忍不住又夹了一只。
为了表达自己对药剂学前辈的重视,司南这餐早饭也是用了不少心思,除了一大盘虾饺,他还蒸了四碗蛋羹,上面撒了提前炒制的肉末,舀上一勺送入口中,满嘴的滑嫩鲜香。
早餐当然不能只吃这么一点,像培根煎蛋,三鲜小混沌之类的早点他也准备了不少,还有一人一杯鲜榨的豆浆,加了一些白糖,非常适合初秋的早晨。
埃布尔本来还因为渊北在场浑身不自在,但吃了两只虾饺后就放飞自我了,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喝了快四百年的营养液,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有点把持不住。
司南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招呼几个人尝尝什么新的菜色。
渊北看他劝别人劝了半天,自己却没吃几口,忍不住伸手舀了一勺蛋羹,送到司南面前:“吃饭。”
司南看了另外两人一眼,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看见渊北一直举着的胳膊又有些不忍,红着脸把蛋羹咽了下去。
一直关注着两人的金发议长眼前一亮,掏出光脑,默默地写下一行小字。
正伸手夹虾饺的埃布尔抬头瞥见,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他赶紧去抓,又带翻了半杯豆浆。
埃布尔的心脏都停了几拍,心说这下完了,自己才三百九十岁就要英年早逝,试验还没得出最终结果……
“前辈您没事吧……”
司南赶紧指挥家用机器人过来把餐桌收拾了,又给埃布尔重新倒一杯豆浆:“豆浆有点烫,前辈小心。”
多好的年轻人。
埃布尔露出慈祥的微笑,却在看见渊北的瞬间收了回去,心里不由得嘀咕,可惜遇上了头饿狼。
几个人吃过早饭,自有机器人收拾桌子,司南客客气气的将埃布尔请到他的小研究室,斟酌着语句,把自己遇到的几个简单的问题问了一遍。
待埃布尔轻松解答后,司南已经可以确定,这位老人家在药剂学上的水平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开始请教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难题。
刚开始面对司南的提问时,埃布尔还有些失望,因为这些问题都很基础,但凡一个对药剂学感兴趣且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人就可以掌握。
但随着司南提问的深入,埃布尔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的问题明显由浅入深,层层递进,可以清晰看出司南思考的过程。
到了后面,面对司南的提问,埃布尔甚至需要思考一阵才能斟酌着应答。
更令他惊讶的是,司南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任何问题只要埃布尔做出解答,他便能举一反三,然后迅速融合到下一个问题中。
一来二去,埃布尔也多了几份兴致,开始真正的欣赏起这个年轻人的能力,而司南也没有让他失望,两个人刚开始还是一问一答,到后来便成了互相探讨,很快便沉浸在药剂学的研究中。
就在一老一少研究药剂学时,那边渊北正在和金发议长商谈国事,两个人明显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渊北手指在桌面上轻点,道:“虫族在战场上的反应很奇怪,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只等着我们走到他们布置好的陷阱。”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有叛徒?”
渊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意有所指地道:“该让皇帝回到帝星了。”
金发议长点点头,在民众的认知中,渊北现在应该是在从战场返回帝星的星舰上,他瞬间明白了渊北的意思,也跟着转移了话题。
“随舰的侍卫长前日联系我时,说他们正停留在三万光年外的陨石带附近,随时可以进行远距离迁跃。”
渊北思索片刻,道:“三天后,司南有一整天的课。”
“明白,届时,陛下将率军返回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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