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曜十五岁封王,从皇宫搬至齐王府,按惯例,皇帝给他指了宣武侯之女郭若雪为王妃,只等择日完婚。
宋景曜在宫中百般小心,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一矣搬出皇宫,就像鸟入山林,瞬间欢腾,且他少年情怀,免不了借机会见未婚妻郭若雪。
郭若雪出身高贵,温文有礼,才貌出众,正是少年郎梦中情人模样。
宋景曜一见,自然倾心,满心欢喜只等着完婚。
婚事筹办了一年多,只等郭若雪及笄,两人便完婚。
这一年,宋景曜十七岁,满心憧憬未来的美好日子。
万万想不到,郭若雪在及笄这一天晚上,收到一封信,接信后独自悄悄出门,之后便失了踪影。
宣武侯府并齐王府诸人遍寻京城,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郭若雪。
过后,宣武侯审问郭若雪身边服侍的人,几个侍婢皆言道郭若雪接信时,笑得甜蜜,她们虽没看到信的内容,倒一致猜测寄信之人是宋景曜。
宋景曜否认了此事,说他当天没有给郭若雪寄过信。
几天后,郭若雪的尸体出现在河边,身上并没有伤痕,疑似半夜看不清路,不小心溺水而亡。
此事折腾了几个月,却没有查出真相。
宣武侯迁怒宋景曜,和齐王府的人绝了来往。
宋景曜受此打击,重病一场,颓废了整一年。
期间,外间还有谣言,说宋景曜命格克妻。
宋景曜一直怀疑郭若雪之死不简单,但暗里查访了数年,也没有查出结果来。
因着此事,宋景曜伤情几年,待皇帝准备再次赐婚,他便婉拒了,言道待查出害死郭若雪的真凶再指婚未迟。
皇帝见他坚决,也不再勉强。
如此一拖两拖,宋景曜至今年满二十二岁,还没有娶王妃。
齐王府没有王妃坐镇管束,诸侍婢日子便过得十分快活,日子一长,难免失了规矩。
当年在皇宫中,李皇后先挑万选,选了花容和揽月两位小宫女,悉心培养,让她们好好侍候宋景曜。
花容和揽月年纪虽小,但因从小养在身边,对李皇后和宋景曜,自然格外忠心。
待到了齐府,花容和揽月也就成了侍婢头领,在府中俨然半个主子。
琴心和采春也是从小服侍宋景曜的,情份摆在那儿,且她们愿意捧着花容和揽月,四人便如姐妹一般。
这些年来,四大侍婢在府中嚣张惯了,现下突然出现一位什么潘娘子,王爷还疑似上心了,她们免不了会嘀咕。
采春怔得一会儿,悄声问揽月道:“潘娘子虽一脸病容,到底是潘侍郎的女儿,王爷会不会纳她为侧妃啊?”
“呸呸呸,她配么?”揽月一听就啐了几口道:“不说她是弃妇,就说她的岁数,那比王爷还大几岁呢,王爷稀罕她?”
“话也不能这样说。”采春转眸笑道:“远的不说,就说怀远将军吧,不是娶了一位弃妇么?听闻那位弃妇过了门,还十分受宠,地位超然呢!再说了,前两年钦天监的人给王爷批命格,不是说王爷命格太硬,宜娶年数大些的女子么?”
揽月生气道:“纵要娶岁数大的女子,多少名门淑女娶不得,非要娶潘娘子么?”
采春便驳她道:“谁家名门淑女留到二十多岁啊?真照钦天监的人那般说,潘娘子这条件好像挺合适了。而且又不是娶为王妃,只是侧妃而已。说不定潘侍郎也是这样打算,才把女儿送到王府来。”
揽月一摔手道:“王爷不可能瞧上她。”
采春觑一下揽月的神色,偏要阴阳怪气道:“怎么不可能呢?王爷亲把人领进府中,现下大半夜的,又巴巴跑去竹院探望,明眼人瞧着,都知道事有七八分了。”
揽月恼火,坐到床边道:“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哪容得如此……”她话音低了下去,想起宋景曜这些年的不容易,突然就湿了眼眶。
采春见了她的神态,不由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管王爷娶谁当侧妃,都轮不着……”她话未说完,马上止话,自己轻扇自己一巴掌道:“多什么嘴?”
揽月抬头道:“我看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也得王爷娶个王妃,才好管束你。”
采春嘻嘻一笑,不再接话。
这会儿,宋景曜领着顾正青和郑管家,已到了竹院。
孙嬷嬷听得外间声音,出来一瞧,见是宋景曜等人,差点惊掉下巴,忙忙行礼请安。
宋景曜问道:“潘娘子可服药了?歇下没有?”
孙嬷嬷答道:“药还没煎好,潘娘子等得闷了,刚披了外衣,正歪在小会客厅椅上呢!”
潘灵玉傍晚小睡了一会,这会略有精神,听得外间孙嬷嬷和人说话,便问道:“谁来了?”
孙嬷嬷扬声道:“潘娘子,王爷来了!”
潘灵玉一怔,忙忙站起来,待要整衣出门相迎。
没等她站起,门一响,宋景曜已带着两人进了门。
“潘娘子体虚,只管坐着,无须多礼。”宋景曜进门便摆手,示意潘灵玉坐下。
潘灵玉到底还是站起来福一福,这才坐下。
因竹院只得孙嬷嬷一人服侍,郑管家怕她忙不过来,这会忙过去廊下帮忙提水壶,另生起一只炉子煮水。
“潘娘子,此番既进府来,便安心住着。”宋景曜看了看潘灵玉道:“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郑管家。”
顾正青适才和宋景曜一道用晚膳,想起另一事,便笑道:“王爷,王府诸人,这几年没个规矩,潘娘子进府来,您若没有一个表示,只怕府中人莽撞,不知就里会冲撞了她。”
宋景曜想了想便道:“既如此,晚膳后咱们过去竹院一趟,趁机也散散食。”
他亲过去竹院看望潘灵玉,如此重视,府中人见状,自然不敢对潘灵玉如何。
宋景曜说着话,又介绍顾正青的身份道:“这位是府中长吏顾先生,潘娘子若有难处,见着他也尽可以说。”
潘灵玉自然道谢,待宋景曜准备起身离开,忙开口道:“王爷,我有一事不明。”
宋景曜复坐正身子,问道:“何事?”
潘灵玉在灯下悄悄扫一眼宋景曜,低声道:“王爷为何帮我呢?”
宋景曜会错了她的意思,淡淡道:“放心罢,虽帮了你一把,也不用潘侍郎投状。”
潘灵玉一怔,抬头道:“王爷误会了,潘侍郎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因当年不愿我下嫁杨飞翼,便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些年来,并没有管过我,今日在殿上相见,也只为了不忍见弱女被欺凌而出手相帮,他并没有意思要认回我这个女儿。我之言,也只涉及自身。”
宋景曜神色一霁,清声道:“潘娘子在殿上表现,堪称有勇有谋,值得本王帮一把。”
潘灵玉突然被夸,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脱口道:“王爷,我今日在殿上这般,却是得罪了许多人,亏得王爷肯收留,若不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顾正青插嘴道:“潘娘子在殿上诸般表现,王爷极是欣赏,适才还跟我讨论,说潘娘子一腔孤勇,实在罕见。”
潘灵玉记了起来,当初刷剧时,剧中也提过宋景曜身边有一个得力的谋士顾正青,当宋景曜出事时,他也吊死在房梁下。
潘灵玉:顾正青应该是被谋杀的。呼,长这样帅,我可不舍得你死。
她心思一转,笑道:“王爷,顾先生,小女子不单有孤勇,还有谋略。若王爷肯抛开世俗偏见,小女子愿到王爷身边当一位谋士。”
宋景曜闻言,眉头不由一皱,瞥潘灵玉一眼,冷声道:“潘娘子,谋士要审时度势,纵观全局,为主子谋福利,助主子脱困,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潘灵玉轻轻一笑,“王爷,普通人能在殿上抗住皇帝和威武将军诸人么?就今日这形势,能顺利和离么?”
宋景曜:“……”
潘灵玉接着道:“现下王爷的处境,其实不比小女子好多少。小女子既进王府,便指望王爷长命百岁,如此,小女子也才能长命百岁,但好多事,并不能光是想一想,还要做。”
她按着椅背站起来,行一个礼道:“王爷要摆脱困境,宜和宣武侯恢复关系,两下联手,挑拨怀远将军和威武将军的关系,等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再让宣武侯之子占一个将军之位,为王爷所用,彼时,王爷身边有了得力可靠的武将,再加上潘侍郎诸文官的支持,足可以和魏王抗衡一阵子。”
“另外,王爷的外祖家虽远在江南,然江南富庶,李家财力雄厚……”
潘灵玉顿一下,“王爷可以召李家之人进京,相信他们愿意助王爷一把。”
她说着,力气有些不支,复又坐下,感叹道:“我又不是谋士,说这些做什么呢?”
宋景曜和顾正青听毕,不由面面相觑。
这些话,他们今晚才讨论过,潘娘子怎么就……
顾正青回过神来,吐口气道:“潘娘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宋景曜审视潘灵玉一眼,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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