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隐天边,夜幕初笼尘寰。
林青松策马穿过长青街,他刚完成一轮巡查,一身玄色飞鱼服衬得身形越发挺拔,腰间绣春刀的刀鞘与鎏金腰带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城中其他街道不同,两旁的店铺早早便关门闭户,连灯笼都不敢挂。
几年前那场焚杀留下的焦痕仍隐约可见。附近居民常在深夜听见诡异的哭声,渐渐地,这条街成了城中人避之不及的禁地。
他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赤云昂首长嘶一声,速度渐渐快起来。林青松微眯起眼,风声在耳边呼啸起来。
忽然,一道翠绿色的身影从巷口冲出,直直挡在马前。
“什么人?不要命了!”林青松猛地勒紧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要踏在那人身上。他手臂肌肉紧绷,硬是将马头拉偏了几分,马蹄堪堪擦过那人的衣角。
“碧玉,你没事吧?”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匆匆赶来,将自己的侍女扶起。
碧玉摇摇头:“小姐,我没事。”
林青松眼皮跳了跳,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身上,发髻简单挽起,只有一根白玉簪子斜斜插着,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
“云安郡主这是何意?”
李扶月抬头与他对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青松:“大人,扶月有一事相求。”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坚定,“大人可否让我去昭狱见父亲一面?”
林青松冷声道:“圣命难违,郡主还是回去吧。”说完拉起缰绳,准备离开。
“大人!”李扶月盯着林青松,“昭狱阴冷潮湿,父亲身子不好,我只想见他一面。”
林青松没什么反应,只道:“郡主可知,私探钦犯是何等罪名?”
李扶月道:“轻则杖责,重则同罪。”
“郡主愿为父亲接受处罚。”林青松平静道,“可我与郡主非亲非故,为何要与你担上一个同谋的罪名?”
李扶月迎着他的目光,认真承诺道:“大人放心,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大人。”
林青松理了理袖袍,似笑非笑道:“这朝堂上的风波,从来不是郡主想一人担着,就能担得住的。”
街道上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刮得人面颊生疼。
“天色已晚,郡主还是早些回府为宜。”
李扶月唇瓣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沉默地看着他扯起缰绳,消失在长街尽头。
“碧玉,走吧。”
碧玉在一旁道:“这林指挥使当真是冷漠无情,郡主您都这样求他了。”
李扶月拍了拍她的手:“他愿意帮我,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强迫他。他与我非亲非故,谨慎自保才是常理。”她顿了顿,“况且,方才我们当街拦马,本就唐突失礼。”
碧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与懊悔,低下头嗫嚅道:“奴婢...奴婢当时太着急了,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拦住林指挥使,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是奴婢太莽撞了...”
“无妨。”李扶月温声打断她,“我知晓你是为了帮我。”
“郡主,那我们接下来...”
“总还会有别的法子。”
是夜,灯火葳蕤,女子纤细的手指捏着信纸,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好一个谢庭云......”
信纸在烛焰上化作一缕青烟,一度模糊了她的面容。
吱呀一声轻响,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步入:“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郡主带着侍女从西侧角门溜出府,在长青街拦下了林指挥使。”
长公主轻轻摆手:“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她语罢抬起眼,眸光深沉,眉眼间的阴沉戾气几欲凝成实质。
扶月那孩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太认死理了,心里装下了谁,便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可那些小儿女的情爱,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一触即碎。
这世间,唯有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权柄,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有妨碍她的,欠她的,她都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林青絮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小满早已捧着衣物候在了外间。
“小姐昨夜睡得晚,今日怎的不多歇会儿?”
林青絮接过温热的毛巾敷了敷脸,驱散几分倦意,眉头舒展:“无妨。”
她伸展手臂,小满替她披上一件月白色外衫,系好衣带后便引着林青絮坐到梳妆台前。
细腻的香粉薄薄覆盖肌肤,林青絮本就生的明艳,如今更是眉眼如画,如牡丹般娇艳动人。
在庄子里过的这几日,早睡早起,晨起锻炼,倒是难得的松快,日子朴实却香甜。
林青絮的思绪飘得远了些,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梳妆好了。
门外传来侍女轻柔的声音:“小姐,老爷传您去前厅一趟。”
“知道了。”她应道。
林青絮迈步跟上,前厅中林老爷正端坐于上座,态度威严。
他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整个过程中未曾抬眼看她,也未发一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力。
直到一盏茶饮尽,他才终于掀起眼皮,目光看向垂首立在下方的女儿。
“你这些日子在庄子里,觉得如何?”
林青絮垂眸道:“回父亲,庄中清净,一切尚可。”
“你母亲与我提过,说你从庄子里回来后,显出了几分沉稳能干,现在看来比之前确是长进了不少。”
他话锋一转,带着惯有的训诫口吻:“但女子终究要以內闱为重,今后在你母亲身边,用心学学管家理事之道,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躲懒懈怠,只知嬉游。”
林青絮木然点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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