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系统气笑了，倘若它有实体，甚至都想伸手指着圣蒂娅歌鼻子开口对线了。
而对于系统大人的一万个不理解，圣蒂娅歌小手一摊，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开口解释——
“强扭的瓜不甜。”
“......”
“每天面对着一个不爱的人，即使得到了永恒的灵魂又如何？”
“我不会开心的。”
“童话会停留在结局最美好的瞬间，但生活不会。”
“我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我深知未来的不可确定，所以我更在意的便是当下每分每秒的感受，开心就是开心，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圣蒂娅歌轻声说着，声音缓慢而沉稳，却带着难以动摇的坚定。
系统怔了一瞬，似是在思考，刚要开口，便被她随之而来的话语彻底说服了——
“假设我真的为了永恒的灵魂和不爱的人强行在一起了。”
“此后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会形如僵木一般。”
“届时——”
“我到底是得到了灵魂，还是失去了灵魂呢？”
系统心中狠狠一震，竟是哑口无言。
它望着少女平静无波的小脸，一种复杂的感觉从心尖慢慢扩散，逐渐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明明现在的样子只是一道无比虚幻的流光，但此时的系统却隐隐有了一种只有凝成实体存在在这世间才会有的感觉。
是圣蒂娅歌颇有分量的话语带给它的改变吗？
大概是吧。
“罢了。”
系统叹了口气，妥协道：“不跟他在一起就不跟他在一起吧。”
“但是阻止他和公主结婚这件事，你是必须要进行下去的。”
见系统被说动了，圣蒂娅歌嘴角微微上扬，双手环胸，认同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不一直在为之努力吗？”
“虽然目前没有搞出什么大动作，但我看艾利克和瑞芙之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啊。”
“感觉现在他们的关系撑死也就算个朋友吧，应该还不到能结婚的地步？”
“所以暂时来讲，计划进行的也还算是蛮顺利的？”
闻言，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真要认真分析起来，好像确实如此啊！
反正契约中只说王子娶别人会让圣蒂娅歌迎来破灭结局，又没说王子终生不娶会对她有什么惩罚。
所以，还真就不用非得拿牺牲自己做为筹码。
想到这里，系统仔细地回忆了圣蒂娅歌接管了小美人鱼身体后所做的一切。
换做一开始的它，对于如何改变结局，大概只能想出“通过努力让王子爱上自己”这一种破解方法。
然而圣蒂娅歌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它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桩桩件件的事情，虽然看起来离谱且不合规矩，但实际上她做出的每一个行为，都能达成意料之外的好效果。
圣蒂娅歌就像是不同于这个星球的外来生命体，以一种极为奇异的脑回路，在这个世界中不断地做着突破常规的事。
了解故事设定、发现契约漏洞、改变剧情走向......
她开辟了一条全新的赛道。
而现在回过头再去看她所做的每一个决策——
竟每一个都是打破常规思路、将成本最简化、利益最大化的良策啊！
领悟到这一层的系统肃然起敬，再次望向圣蒂娅歌的视线充满了崇拜。
系统：圣蒂娅歌，你好牛啊。
圣蒂娅歌：哈？
系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跟你道歉。
圣蒂娅歌：？？？
系统：我保证，之后也许、可能、非必要的话...就尽量不电你了！
圣蒂娅歌：......原来其实不是必要的吗？！！
系统：这个嘛......
“圣蒂娅歌，我突然觉得你之前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仔细揣摩了一会后，系统的大脑忽然灵光一现。
“那是自然，我说的哪句话没有道理？”圣蒂娅歌傲娇地哼了一声，心情颇好地昂起了下巴。
“那字字句句可都是真知灼见一般的存在啊。”
系统赞同地点点头：“是的是的，所以我改变想法了。”
咦？真稀奇嘿！
圣蒂娅歌惊讶地挑眉，不由得好奇地问：“你改变什么想法了？”
“我决定支持你之前的想法了。”
系统认真地回答。
话音刚落，还没等圣蒂娅歌反应，它便用没有实体的手在她的肩膀处推搡了一下。
“上，圣蒂娅歌！”
系统指了指床上的艾利克，兴奋地催促道。
“......你干嘛？”
莫名其妙被指挥了一通的圣蒂娅歌一脸懵，她真是搞不懂系统这家伙跳跃的脑回路。
又发什么疯？
与此同时，丝毫不知已经被吐槽了的系统周身白光如火焰般波动，无比激动地吐出了一句让圣蒂娅歌彻底石化在原地的话——
“去——”
“杀了他！”
......什么？杀谁？
等会！
你不会是在说——
让她去杀了艾利克吧？！！！
圣蒂娅歌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目瞪口呆。
“让我杀了他？你是疯了吗！”
她冲着系统抓狂地大喊。
丝毫没有意识到圣蒂娅歌愤怒的点，系统不解地歪头，“你是担心被人发现吗？”
随后它便自认为无比体贴地宽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其实完全不必担心的，圣蒂娅歌。”
“此处是王子在郊外的私人别墅，除了几个准备服务他的女仆和侍者，便再无别的什么人了。”
“况且你今天也看到了，这里的四周都是树木和高山。”
“事成之后，你往林子里一钻，没人能找得到你。”
“......”
圣蒂娅歌被它这荒谬的发言气笑了，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无语地打断：“我才不是担心这个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别的尚且不论，我就问你一句话——”
“我为啥要去杀了他啊？”
此话一出，系统沉默了一瞬，脑袋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此表示十分的疑惑——
“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当时你还想不管溺水的王子，就放任他在风暴潮里自生自灭呢。”
“你忘啦？”
闻言，圣蒂娅歌一噎，原本充满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就弱了下来，一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我......”
见她心虚地别过了视线，系统继续补充道：“还有还有，第一天进入城堡时，你不是特意向王子请求住阁楼吗？”
“当时你还跟我说什么——阁楼视野最好，方便侦查城堡外部的情况。”
“并且有个很大的阳台，旁边的管道连接着城堡每层房间的外窗，说不定之后若有机会，还可以当一次刺客，暗杀了王子后顺着管道跑回自己的房间，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成功瞒天过海。”
“这些，你都忘啦？”
“......”
圣蒂娅歌沉默。
“除此之外，还有——”
眼见系统即将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她的种种作为，实在听不下去了的圣蒂娅歌赶忙出声阻止：“打住！就此打住——”
“快别说了，算我求你了。”
“哦。”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片刻后，整理好心情的圣蒂娅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之前的种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至少现在.....”
她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艾利克，望着他睡梦中俊美而又无害的容颜，眼神闪烁，眸光间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
“我不想杀他了。”
飞快地压下了心头上涌复杂的情感，少女微微敛眸，移开了望向那人的视线，轻声道：“让他好好活着吧。”
“反正还有阻止他结婚这个方法。”
“不一定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
见圣蒂娅歌做出了选择，系统逐渐打消了劝她动手的念头，“既然如此，那你快点离开这吧。”
圣蒂娅歌点了点头，悄悄瞄了一眼床上安静浅眠的王子殿下，眸光游离了一瞬，眼珠忽的转了一个方向。
下一秒，在系统无语的注视下中，她飞快地伸手，一把将桌上吃剩一半的慕斯蛋糕抓了过来，猫着腰，缓缓地顺着墙边的位置向门口溜去。
系统：......
系统：圣蒂娅歌，你刚刚的动作偷感好重呀。
圣蒂娅歌：你懂什么！我这叫销毁证据好吗！严谨，严谨懂不懂？！
系统：行行行，你快溜吧，一会王子醒了，看你还怎么走。
“你少乌鸦嘴了。”
圣蒂娅歌嘟囔，踮起脚尖，挪着步子，身姿灵巧地一路溜边到了门口。
“咔嚓。”伴随着把手轻微的转动声，门开了。
总算是能出来了！
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的正欢的小心脏，圣蒂娅歌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她放松了警惕，正欲向房间外的走廊踏出自由的第一步时，身后一道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唔......圣蒂娅歌小姐？”
少女脚步一顿，握住门把的小手猛地一抖，瞬间心跳骤停。
而在她身后的床上，不知何时醒过来的艾利克正缓缓地坐起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着站在自己屋门口、一动也不敢动的人儿，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
“你没睡觉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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