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提起太宰治,中原中也脸上那种放松的神色稍稍消退:“嗯,青花鱼说的。”

“……”西条替自己解释了两句,“我是想明后天来找您说这件事的。Q的异能力很特别,如果他熟练掌控的话,能够成为港口mafia的助力。我会负责此事,但总要有个保险措施。如果太宰厌恶此事,最后还得要您下命令让他收拾残局,我担心也许会……”

中原中也抬手打断她:“没事,我知道。”

他的神色沉稳中带点微妙的意味深长,只是眼神的细微变化就自然而然地带出了成为首领后历练出的威严气魄。

“他还找我提了另一件事。”他用征求意见的口吻说,“你觉得,港口mafia到东京去开个分部如何?”

西条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一切遵从您的意愿。”

中原中也凝视她几秒钟,然后笑了笑:“那就开一个吧。”

他语气轻描淡写地就好像在说要买早餐吃什么——港口mafia如今已经坐稳了横滨黑夜掌控者的位置,拥有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后,他们现在是无人能轻易动摇的、盘踞在港口的庞然大物。在过去的一年里,本就处于强势地位的港口mafia已经清扫了横滨超过七成的地下组织。作为首领,中原中也当然有这么说的资本。

“你最近要带Q的话,太宰可以去负责先期工作,配合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后续东京分部的驻守人员你挑好了报给我。细节方面你稍微上点心,别让青花鱼搞得太粗暴,那里毕竟是东京。我们动作太大的话,特务科恐怕要睡不好觉了。”

西条无有不应:“是。”

中原中也复杂地看了她几眼,叹道:“……你们俩也真是。”

西条低眉敛目,假装自己又聋又瞎。

中原中也拿她没办法,事实上,他自己对这事也有点头疼。

就事论事的说,首领底下几位有实权的干部互相之间有点小矛盾是好事,在不影响业务的情况下,这点小矛盾可以有效地方便首领掌权,先代首领森鸥外就是这么做的。

但问题是先代首领之所以变成先代的两项关键因素,就是因为太宰治跟西条的不睦是假象,西条对首领的尊重也是假象;而如今首领换成了中原中也,前者成了真的,后者也成了真的。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中原中也依旧为此苦恼。

他皱了皱鼻子,烦闷地说:“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别把人弄死了就行。”他只能这么提醒一句。

西条低下头,看不出情绪:“是。”

中原中也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事了:“你原本是要来?”

“下午我哥哥要过来,找您请个假。”

“哦,可以,去吧。”中原中也说,“比较着急的工作可以送到……”

西条乖巧地打断:“我已经处理完了。”

中原中也:“……”

唉!做了首领之后,中原中也越来越能理解森先生对西条的态度了。她处理文书工作的效率几乎是他自己的两到三倍,能做内务能出外勤,战斗力不低,情报搜集也很有一套,做事又快又好又贴心,还有非常明确的弱点跟把柄捏在手上。这简直不能更好用了。

太宰治虽然肝起来效率比她还高,但他一是喜欢摸鱼,二是动起手来太狠戾乖张……有他们两个在,再加上做事软硬兼施、很能撑场面的资深干部尾崎红叶,和擅长执行永远可靠能迅速分析情况的亚当,每次细想港口mafia干部的组成,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不能带着组织更上一层楼都是他无能的表现。

“辛苦了。”中原中也只能无奈地说,“去休息吧。玩得开心点。”

西条欢快地应了。她一本正经地行礼之后,拿着手令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她再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川城已经离开了。后院的那几棵树依然屹立在那……嗯?

西条驻足凝视了一会。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有一棵的花苞绽放得更多了?

她看了看时间,只再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就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她一路小跑上楼换了身衣服。

有个身为大明星大演员的哥哥,出行总是得考虑挡脸的问题,尤其是两人同行时。考虑到兄长大概会选择墨镜,西条就戴了顶遮阳帽,穿了露肩的浅色上衣和长裤,非常青春靓丽,非常符合夏季的风格,也跟标配是黑西装的黑手党是两个极端。

西条和事业蒸蒸日上的大影星西条高人其实很相似,轮廓像猫一样的眼睛和瞳孔形状,显出几分冷淡的薄唇,皮肤很白,黑发只要散下来就很柔顺,哪怕加强了体术修行肌肉也没有变得太夸张——不过如果没需要的话,还是穿长裤长袖遮掩一下比较好。有经验的人只要一个照面,就能从流畅精瘦的肌肉线条里发现端倪。

她的脸部线条要更柔和一点,弯起眼睛露出笑容时温柔而充满活力——是的,跟走温柔知性风的兄长不同,西条多佳子选择了活泼又略有古灵精怪的人设。

‘佐井’的那张面具遮到了鼻子下方,只露出嘴和下颚。在换了穿着打扮、露出面容、改变风格后,如果不是极其熟悉她的人,在街上哪怕擦肩而过,也不能分辨出她来。这才是她这么多年来都成功遮掩身份的原因。

西条面无表情对着穿衣镜调整了一下遮阳帽的角度,确认无误后,她接通电话,单手压着宽大的遮阳帽,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出门迎接她的兄长。

“来啦来啦!”西条一把推开了门。

别墅门口的内部小路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前车窗摇了下来,能看到驾驶位上坐着个红发男子,西条高人站在车旁边在和他说些什么,而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两个黑色头发的小孩子。

西条第一时间锁定了自家哥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

西条高人闻声抬头,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多佳子。”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妹妹毫不犹豫地忽略了其他人,起身向她走过来,温声说:“生日快乐。”

他张开手臂接住扑过来的妹妹,语气带着点没有自觉的宠溺。

“怎么还这么爱撒娇?”他收拢手臂,嘴上这么说着。

西条软下嗓音哼唧了几声,才不情不愿地放开西条高人。这样可爱的表情得到了一个来自西条高人的摸头,于是她又露出甜甜的笑容,终于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她先跟驾驶位上的人点点头,并得到了一个颔首回应:“织田先生。”

然后看向了路边的一高一矮的两个孩子:“津美纪,惠。”

长相并不相似的义姐弟拘谨地看过来,然后津美纪率先走过来,仰头露出一个笑容,真诚送上祝福:“多佳子姐姐,生日快乐!”

姐姐津美纪大概是按照比较开朗的性格,脸型圆润可爱,即使和她不太熟悉,眼神也有些怯生生的,但笑起来时依然纯真甜美。而弟弟惠则是比较冷淡的性格,他的五官要更锋利一点,眼睛轮廓更长,瞥过来时带了几分沉郁。

他慢了几步走过来,站在津美纪旁边,似乎努力抬高音量了:“生日快乐。”

西条莞尔一笑,半蹲下来,笑眯眯地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呀,津美纪,惠。”

“欢迎来到横滨。”她笑着说,“港口城市跟东京差距蛮大,喜欢的话,下午我们可以去码头和公园转转,游乐园那边也建设得很不错喔。”

似乎意外于她的态度,惠微微睁大了眼睛。津美纪的态度则更加坦诚,眼睛肉眼可见得亮了亮。不过她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表示:“今天是多佳子姐姐的生日吧?那得听从过生日的人才可以。”

“多佳子姐姐不用顾及我和惠。”她脆生生地说,“能一起来我们已经很开心啦。”

旁边海胆头的小男孩若无若无地附和了一声。

西条伸手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好,那就我做决定。我决定津美纪跟惠要玩得开心一点,所以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好吗?”

西条高人恰好走了过来,将姐弟俩从这种难以回答的局面中解救出来:“多佳子,车要停进车库里吗?”

西条对孩子们笑了笑,直起身:“可以哦,不过我们下午要出门吗?我去拿遥控器,先停进来吧。织田先生开车过来也辛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然后研究一下游览路线?织田先生——往这边倒过来一点,车库在这边。”

她跟织田作之助招了招手,然后回头笑道:“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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