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杀

周粥头痛欲裂。

像是有一根长钉从她的右太阳穴横插向左太阳穴,是一种钝钝的痛感,不剧烈,但始终存在,难以忽视。

见鬼,什么情况?

极力抵抗着昏沉感,周粥尝试睁开眼皮,但是眼球稍一用力就刺痛,片刻挣扎之间眼泪已经顺着一侧的眼尾溢出,仅在睫毛开合的重影里看见一点点微弱的光。周粥恐怖地发现她甚至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四肢很重,好像长在了地上,和她的意志只维持了相当微弱的联系,向上发力的时候并不协调,软塌塌的。

蓄力几次确认自己没办法坐起来。心脏“砰砰砰”的声音在她耳中回响,像是一种尖叫。更糟糕的是,她越来越困,几乎像有谁在哄睡觉似的。

虚弱至此,周粥猜想自己可能得了什么急性病。

手机在哪里?

她用余力努力维持意识,同时在一片漆黑中感受自己的身体。

大概是穿着睡衣蜷缩在地上的,因为枕着的地方很硬,锁骨处接触到的衣服毛绒绒的。但是身上什么都没盖,冷气从脚腕顺着小腿的裤管里攀上来,她忍不住发抖。脚光着露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是一种麻痹的痛感。周粥想喊一声,后知后觉地尝到舌根到嗓子眼难以名状的苦味,她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我靠!周粥在心里咬牙切齿,天杀的演电视剧吗?凶杀现场还是怀孕流产?

然后她听见了电话铃声。《月光下的云海》突兀地响起来,很凄美的乐声。一瞬间,强烈的求生欲使她飞快地循声在右后方摸索到了手机。至于她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周粥没有办法回忆了——她失去了意识。

谢邀,第一次晕过去是什么体验。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周粥幽怨地叹气。

她在医院醒过来了。时间大概已经接近正午,病床在靠窗的位置,窗开在左侧,窗帘已经被拉开,一小块阳光晒得她左边脸颊发烫,另一半右脸完全隐没在阴影里。受热不均的感觉促使她不适地向右靠了靠。

周粥一点都不觉得饿,眯了眯眼睛仰头看点滴袋上的字,大概是葡萄糖一类的。右侧床头柜上一沓病历单放在一个透明的印着医院logo的塑料袋里。

她拿出来最上面的一张单子-

姓名:周旋久

性别:女

年龄:16

记录时间:2020年12月26日

主诉:吞服过量佐匹克隆

病史:重度抑郁、焦虑

周粥的脑袋停止运转了几秒钟。

然后她继续掏出来一本更厚的蓝色病历本-

封面俨然写着:姓名,周旋久。

坚定的,绝对的,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周粥,发现自己大概率是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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