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选择？”上官绣问她。
她开始好奇她的身份，凭什么能让她狮子大开口？
她杀了阿铁木骑兵破坏北草原的规矩，这里可以说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直到萧好说：“放弃草原的一切，跟我回中原。”
放弃草原，跟她回中原。
从未设想过的情景，出现在上官绣面前，连带着她忍不住诧异，很快她便反问道：“有区别吗？”
“现在的中原和草原，对底层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走哪都是压迫。
不是她挖苦，现在的中原到处都是胡人的割据势力，她去了仍旧无法避免强权欺人的境况。
萧好让她放心：“北境不是阿铁木的地盘，更不是其他胡人能染指的地方。”
“阿铁木选择攻破云州，便是故意试探北境的实力，想必你也清楚他们最后都撤回来。”
“若他现在有能力打破北境的平衡，便不会求其次去抓明王。”
还不是因为没有实力拿下，何况不止阿铁木一个家族觊觎北境。
现在北境是后楚在北方最后一块阵地。
上官绣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她牵着马驮着阿拉真往部落走。
想到金吉被抓，接下来她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先将孩子们找回来。
萧好紧随其后，一言不发。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阿官部，族人们还在收拾帐篷，在看见萧好时，他们纷纷露出敌视的目光。
上官绣发话：“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主账集合！”
随后她将阿拉真交给族妇们，阿拉真的妻子去世的早，照顾他的是阿丽婶。
这时阿桑公被人搀扶走来，老人家看见萧好安然无恙跟在首领身后，他便叹气道：“萧小姐，我不知道你给首领灌了**汤，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再骗她。”
萧好微微颔首：“阿桑公，我很抱歉。”
“行了，事到如今，怪谁都不能解决问题。”上官绣走进主账前，她回头瞥了眼萧好，示意她跟来。
“萧好，你也过来！”
否则她可不保证阿官部哪个暴脾气的年轻人会攻击她。
现在族人们都憋着气，急需发泄，但绝不是在无用功的事上。
果然上官绣发话，族内的眼神都变了。
萧好也只好满脸歉意走进帐篷。
帐外，几个身强力壮的族人顿时愤愤不平道：“都是她害得我们！”
“要不是她，首领也不会为了我们动手。”
“真不知道首领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行了！都听首领的就对了。”阿桑公也有情绪，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这几个族人都是巡逻队的，出事那会，正在守卫阿官山大道。
“可是首领她对那女人...”一个族人欲言又止：“过于纵容。”
此话一出，阿桑公举起巴掌就要揍人，那族人还把脸伸过去。
阿桑公气笑了：“马拉，首领那么辛苦都是为了谁？她就算上那女人的当，也是为了我们。”
“你非要觉得首领有什么问题，那肯定是首领太惯着族人们，让你们无法无天，连主人都敢质疑！”
马拉立即脸色一变，想到阿官部是北草原为数不多护着奴隶的地方，首领也是为了他们杀了阿铁木骑兵，他顿时惭愧万分。
“对不起，阿公。”
阿桑公冷哼道：“你只需要听首领的。”
说完他让大家都快去帐篷集合，自己转身却满脸愁容。
首领，这次您会怎么带领大家渡过难关？
毕竟在这个世道，尊严与生存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阿官部坚守老夫人定下的礼规，难道也要到极限？
主账内。
上官绣第一次看见阿官部所有力壮的青年，他们最矮的一米八，大多数在二米左右。
标准的草原汉子。
这些人里里外外将整个主账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持有正经武器，铁矛与弯刀的仅仅二十人。
这支队伍一看就是打前锋的。
为首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眼角有鞭痕，一个右脸有鞭痕。
她从记忆里搜出两人的名字：“马拉，哈木！”
“奴人在！”两个大汉站出来。
上官绣没有废话，直接道：“阿官部现在面临的危机，比以前还要严重，要是以前只是吃不饱，那现在有可能是活不下去。”
“你们有什么想法，意见，趁此机会都说出来。”
“我能办到，就一定不会吝啬。”
此话一出，马拉和哈木听出不对，这分明是要遣散大家的节奏。
当下所有人都纷纷单膝跪下，表忠诚：“我等誓死效忠首领！”
“没有您，我早就饿死了。”
“大家对您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要怪就怪阿铁木家族横行霸道。”
众人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被赶出部落。
上官绣扫视一圈，发现大家脸上都惧怕被赶出去。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恶劣，连阿官部这个乞丐窝在他们眼里都是福窝。
上官绣点点头，算是默认他们的效忠，然后她转头跟身边站着的萧好说：“萧小姐，你有把握探清孩子们被抓的地点？”
“此乃我擅长之事，首领尽管放心。”萧好突然一副虔诚的模样。
让上官绣有点不习惯：“这件事就交给你。”
“你先出去。”
“是！”萧好乖乖出去。
众人目睹后，目光纷纷有些古怪。但至少已经不是仇视的视线。
上官绣有点无奈，族人的单纯，还有萧好的心计。
真是将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只有马拉和哈木两人依旧不忿。
两人明显是有主见的人。
上官绣乐于这样的人出现在部落，她点名：“马拉，哈木。”
两人站起来：“奴人在！”
“饭好吃吗？觉好睡吗？”她突然语出惊人。
两个大汉满头雾水，然后点点头。
“那以后在北草原，阿官部再无法安居乐业。”上官绣目光逐渐复杂，帐内的族人们肉眼可见情绪变得低落，尽管如此，她还是告诉大家残酷的现实：“我现在给大家两个选择。”
“自力更生，离开阿官部，你们身强体壮，周围的部落肯定会抢着要。”
“要么，留在阿官部。”
话落，有些人开始犹豫。
然而上官绣一句话又动摇了大家的心。
“留在阿官部的人，我会牺牲性命换取阿铁木家族的原谅，保你们一命。”
主账死寂般沉静，静得都可以听见呼吸声。
马拉和哈木更是惊惧地对着她。
上官绣深邃的眉眼，不像在开玩笑，她在告诉大家，所有决定，她都会支持。
族人们纷纷低头，神情满是纠结与不安，更多的是迷惘。
他们都在想，没有首领的阿官部，该何去何从？
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的意见，因为他们是奴隶，说什么都不重要，但阿官部的历任首领不同。
到上官绣这一代，她更是包容族人。
然而当所有人拥有决定权时，他们发现，原来做出决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沉默的原因。
马拉和哈木更是咬着牙道：“首领，难道我们只有这个选择吗？”
“阿铁木只给我这个选择。”上官绣回答他们：“那么你们已有答案？”
她举起双臂，左右分别一指：“选前者站在左边，选后者站右边。”
众人都站在中间，一步没有挪动，哪怕稍有犹豫的人，都很快坚定下来。
马拉和哈木更是道：“您昏迷时我们都没走，眼下您遇到危险，我们更不会走！”
“首领，难道您还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跟着你，真的只是为了口饭吃，有个帐篷遮头？”
“我们只是想跟着您罢了！老首领和老夫人活着时一样，现在也一样。”
族人们都纷纷点头，眼神都带着期盼看向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忠诚，是对作为一家之主的信任。
看着大家毫不犹豫与她同生共死。
上官绣感觉鼻头一酸，她屏住气调整下心跳，维持着镇定的神色。
她深呼吸一口气道：“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帐内沉重的气氛瞬间消失。
大家都热络起来。
萧好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会心一笑。
真是团结的一家人。
上官绣开始告诉族人们，他们即将面临生存问题。
阿铁木家族势力遍地北草原，但实际上他们控制这块土地的能量并不强，至少小部落还是各自为治。服从规则供奉着阿铁木。
这个家族除了每年收二次供奉，根本不管小部落。
他们一般住得很远，阿官山在最偏僻的北处，阿铁木家族则在最富庶的南边，两边来回都需要七天七夜。
何况阿官部在大家族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上官绣杀死骑兵的事，即便传到大家族的耳里，对方也会认为，她只是不自量力的一员，会按往常的规矩来处理，更不会特地打听她的能力。
而这个信息和时间差，恰好是机会！
上官绣道：“自从阿父阿娘去世后，北草原待我们猪狗不如，如今更是欺凌到我们头上，迫使我们为生存饱受折磨。”
“既然这块土地的霸权如此摧残，无法容下我们，那从今日起本首领正式宣布...”
说罢她环视众人，只见族人们虔诚地望着她，她厉声道：“北草原，再不是我们的家！”
族人们都愤喝起来：“要不是大家族欺人太甚，我们怎能背井离乡！”
“阿官部可以失去土地，但绝不能失去首领。”
“只要有首领在，阿官部去哪，哪就是阿官部！”
可呼声过后，所有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马拉和哈木虽然很坚定自己的选择，但生存问题还是让他们紧皱眉头。
上官绣也毫无保留告诉所有人：“我们搬家！”
马拉和哈木一起问道：“可能搬去哪？除了草原，还有谁能接纳我们？”
这时帐门的帘子被人掀起，一道倩影正大光明出现，她走到上官绣身侧，仿佛在宣示话语权。
“来我北境！”
萧好的话使帐内沸腾起来。
不亚于逢年过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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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放弃草原跟她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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