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付涼应该没什么想要的吧?
他这种人,至少在唐烛看来总是无欲无求的。
没曾想,青年伸出了两个手指。
“……这不好吧,有些多了。”维纳看起来比较为难。“我不好向父亲大人交代。”
一个案子就要两千万英镑吗?
贵族之间的交易好野蛮。
“那就算了。”
对方最终还是手疾眼快按住了付涼即将收回去的手,“成交。”
众人:“……”
“所以……您决定先怎么做呢?小殿下。不然咱们先到失窃的密室看看?”警长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付涼将维纳一双尊贵的手掰开,“不需要看了。”
案发现场居然不看?
唐烛实在搞不懂这要怎么办案。
不像电视剧里拿着放大镜一块地板一块地板地收集线索,难道真相会自己长了腿跑到他们面前不成?
亨特大约也是怀疑,但没办法,活像个卖产品的推销员:“或者……负责看护宝藏几个失职的护卫,也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您要见一见吗?”
付涼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缓缓起身,双手揣着大衣的口袋,显得极其烦躁,向他们确认:“密室毫无被破坏或者强行进入的痕迹?”
船长点头:“是。”
付涼:“护卫并没有任何偷窃宝藏的可能?”
船长:“是。”
付涼:“那就对了。”
船长:“?”
怎么就对了?
于是,真相就这么长出腿跑到了他们面前。
“因为密室里,根本没少东西。”
……
……
大厅内外已摆开预备延续至夜晚的筵席,钢琴曲悠扬婉转,主楼内外人头攒动。
维纳大人已经出面告知宾客,宴会将直至明日清晨。
属于贵族名流的狂欢,交织着奢靡与疯狂。会晤、舞伴、酒水甚至餐点,都能成为这群骄矜人们的无聊赌局。
就连“举目无亲”的唐烛都遭到了牵连。
几位淑女正摆开筹码,赌他领口那颗惹眼的宝石价值几何出自何方。
“唔,成色绝对算得上顶级货,打磨工艺也并非出自普通匠人之手……”
“我敢打赌,这东西怕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搞到。”
“你是说落九天?这么想来也是,毕竟那地方经常往皇室进贡珠宝呢。”
“汉唐大道的落九天?是了,像是那边的手笔。”
“好看是好看。但我宁愿花大价钱收藏,也绝不会佩戴。宝石大,颜色又挑人,只会喧宾夺主。这位先生戴着勉强能压过。”
“是啊,东方人居然能这么好看吗?我还以为只有小殿下算例外呢。”
“小殿下只是有东方血统,我看他却是纯粹的东方长相呢。果然,柔美在硬郎面前一文不值。”
“嘘,他好像看过来了。”
毫不知情的唐烛环顾周遭,依旧没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方才维纳大人将宝藏失窃一事全权交由付涼处理。而他更是要求自己独自调查,任何人不得打扰。从办公室出去后,两人便再没碰过面。
倒不是怕案子破不了,唐烛担心的,是书中男主受伤的情节。
况且,这也是个增进两人友谊绝佳机会。
他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小口红酒,被迫跟完全不认识的人们碰杯寒暄。
刚应付完一群商人模样的南亚人,便发觉自己又被几位打扮浮夸的中年女士包围了。
女士们开始还算得体,只一味地跟他喝酒,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后头竟有意无意往他身上贴,或拿那芳香扑鼻的小扇遮挡,顺便抚摸过他西服下流畅的肌肉线条。
因为常常参加比赛的缘故,此前唐烛几乎从未喝过酒。他完全没有经历过醉酒,总怕会误事,好不明显地谢绝了各位的邀请,放下高脚杯,逃出了人群。
顺着扶梯上楼,他在七拐八拐的楼道里寻找到洗手间。
刚往脸上泼了捧冷水,冷静了一秒。
第二秒就听见背后的隔间内隐约传出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来。
他本有些迷糊,直到在水流声后,耳鼓膜才捕捉到明显的喘息声。
唐烛**僵硬在原地,刚恢复正常的脸重新爬上绯色。更不要说,现在充耳的嗓音,明显来自于两名男士。
他顾不得擦拭水珠,便冲出了门。
甫一转弯,正撞见了独自凭栏饮酒的青年。
唐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跑到人家面前,呼吸都不算均匀:“付、付涼……”
甚至没意识到在那人面前,自己的模样显得多狼狈。
付涼睨了他一眼。
潮湿的刘海与面颊,水珠随着喘/息从下颚滑落。面色因酒精变红,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身上还包裹着红酒与女士香水味儿。
接着他收回目光,大概是对唐烛如何从名利场与女人堆中逃出来这件事不感兴趣。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罢这句话,就连唐烛都觉得自己如同与大人走散的孩童,难以抑制地感到丢脸。
“找我做什么。”付涼捏着一只玻璃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雕花栏杆,显得悠闲自在。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他抿了抿唇,“我是说,跟你一起找宝藏。我不会碍事的,就只是跟着,万一遇见危险,我还能——”
“还能怎样?”
唐烛咬了咬牙:“保、保护你。”说完之后,欲盖弥彰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幸亏付涼脑回路不寻常。甚至看都没看他,平淡道:“嗯。”
他这才没被难为情的话搞得无地自容。
见对方没有再拒绝,他又往前了一步,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
足足盯了几十秒,也没察觉有什么人可疑或者哪里不对劲。
“对了,付涼。办公室里,你说密室没少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想了许久也不懂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宝藏明明被盗,怎么又叫没丢?
对方完全没料到他还卡在如此久远的环节,险些要以为唐烛在开玩笑。但侧过脸却又看见双清亮的眼,完全不像是在装,才得出个惊人的真相。
——居然是真的,这人是真搞不懂???
他有些无奈,重复道:“那地方我检查过,可也只是检查了环境。懂了?”
唐烛于是开始重新思索这句话。
付涼检查过密室。
旁人无法揣摩,但以唐烛对男主的认知,他完全相信密室的安全性。
而他现在又说,自己只是检查了环境……
也就是说,付涼当天并没有见到宝藏吗?
是了,这同时能解释船长为何不愿说出原委。因为宝藏本身,可能不便示人。
“密室没有少任何东西……”唐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惊呼道:“难道,难道在昨天早晨你登上女王号之前,宝藏就不在密室了?!”
震惊之余,他看见付涼微微颔首。
“那他还质疑你?!”他徒然体会到揭开谜底的愉悦感,一阵头脑风暴后,断定:“一定是那老头子监守自盗。他装模作样邀请你去密室,实际就是想造成大家默认宝藏在里面而且安全的错觉。然后又假装宝藏被偷,所有人都看不出端倪来,也自然没办法,他就能把宝藏据为己有——”
他正说得全神贯注,耳畔擦过声轻笑。
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完全是在真正的侦探面前强行把案子结案,瞬间满腔的愤慨就泄了气。他愣愣地转脸,视线内正是付涼的侧脸。
那是垂眸微笑的模样,唐烛第一回见。
“怎么了……”他心头砰砰狂跳了两下,问话声低到尘埃中:“我说的不对吗?”
付涼将杯中最后的酒喝尽了,视线仍然落在楼下大厅内,答非所问:“刚刚有吃东西吗。”
尽管如此,唐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吃了…一点。”
“走吧。”青年顺手将空杯子塞到一个路过的宾客手里,径直往楼道深处走去。
……
……
他们并肩而行,途径洗手间时,遇见两个年轻的男人在门旁朝这边寒暄。
“小殿下,许久不见啊。”
嘶,这声音,可不就是刚刚……
唐烛又暗自尴尬了一瞬间,没敢看两人松散的领结。
幸好付涼显然不记得他们,只象征性点头示意便路过了。
还催促道:“快些,我可不想在船上喝明天的早茶。”
他这才松了口气,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却不知,付涼在光线昏沉的走廊内微微皱起了眉。
脑子浮现方才唐烛跑过来时的场景,心底记下了自己鲜有的失误:原来不是喝了酒才脸红。
是因为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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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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