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工作上门的时间，宗默检查自己的履历，发现阮池以前喂的饭都是正能量主旋律剧。反正呢，能火的题材一概不拍。
虽然难免因为演技被骂，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拍这类剧也是爱惜他的羽毛，全都怪他自己不争气。
阮池在宗默心里的形象突然就拔高了一筹。
安澜如约把剧本送来，是个叫做《逐光少年》的电影，附赠一本《DAVID》杂志。
“杂志断货了还在加印，就剩这一本了，第一次上封面，你留个纪念吧。”
宗默：……
安澜确实好为他着想，贴心得让他想要落泪。
送完东西，安澜又苦口婆心地交代：“也是这电影上一个定的男主鸽了，所以才找上你。月中就开机，没几天了，你两天内确定下来。不管最后接不接，你最近都得管住嘴，不拍戏也会有拍摄。还有，坚持运动，不要松懈。”
坚持运动。
宗默：“……好。”
安澜拍拍手站起来：“那行，我走了。阮总什么时候回来？你记得问他。”
“大概七点半。”
安澜：？
还能准确到半？
安澜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保安把外卖的菜送进来，肉质鲜嫩，蔬菜水灵。
安澜：……好奇怪，外卖怎么叫生的菜？
算了，还是走吧，宗默没背着她乱吃垃圾食品就行。
-
阮池去公司还没回家，宗默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剧本。
洗了手，奉上茶，开始翻阅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剧本。
他以前是个十八线网文作家，虽说阅文成百上千，也写过上百万字，但没遇到过作品被改编成剧本的好事。
好在小说和剧本也算相通，他翻开一看，发现剧情是真的好狗血。
是校园片，却是打架斗殴逃学早恋校园.暴.力的那种。
青春疼痛文学。
男主叫郁迟，是个孤儿。很巧，和两个宗默都有着相似的经历。
郁迟还不如父母双亡的他。郁迟是因为母亲被家暴而死，渣爹进了局子才被送到孤儿院。
从小在孤儿院受尽欺负和冷落，大家都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对他指指点点还欺负他。等到初中毕业满了16岁，自己打工挣钱住到外面去，生活才渐渐开始好转。
但这并不是曙光的来临，而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杀人犯父亲出狱了，而且还染上了毒.瘾，把他的挣的那点钱全部抢走不说，毒.瘾犯了或者气性上来，抓着他就是一顿毒打和辱骂。
甚至还有一次醉酒后，把长相清秀的郁迟当成了他早死的妈，想要上他。
宗默瞳孔地震。
感叹书中世界的审核制度真的好奔放。
继续往下看，狗血一盆接着一盆，天雷一阵接着一阵。
还好，这种露骨的剧情只在回忆中偶尔穿插，目的是为了郁迟一生的悲剧埋下伏笔。
郁迟很害怕和任何人的亲密接触，但这不妨碍他打架。
虽然拳头够硬，可他到底只有一个人，在某次被群殴到底之后，领头的发现战损的郁池美得不像话，居然提出要……
轮.了他。
宗默：……行。
他见多识广，这种剧情他在原来的世界也见过，在某个海.棠花盛开的地方。
毕竟主角是未成年的青少年，剧情不能真的一路狂野下去。
郁迟被从天而降的女主救了。而这个胆怯、瘦弱，浑身发抖却高举手机坚定地说“我已经报警了”的女孩，将成为他一生的救赎。
-
阮池准时回家，家里开着暖气，空气里有饭菜香，还有人坐在沙发上等他。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剧本？”阮池先开口问。
“嗯。”宗默稍显紧张，安澜走之前还交代了重要任务给他。
1.这个剧有一场吻戏；
2.不能让阮池知道；
3.先把剧接下，吻戏可以以后再商量，借位替身总能找到办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要让阮总因为吻戏否决这个工作。
不拍吻戏的演员，放在现实中很离谱，放在小说里很合理。宗默甚至觉得再正常不过，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毕竟这是绿江出品小说，主角受的初吻当然……
要留给主角攻，影帝陆泊。
不得不说，阮池真的是个好助攻，付出大量金钱精力，最终收获金丝雀和白月光的HE。
安澜还说，阮池没有看剧本的心思和精力，最多听他简单概括五分钟。
不说还好，不知道还好，可安澜把什么都如实交代，现在则需要宗默有意识地、主动地糊弄阮池，他就开始紧张了。
阮池果然让他概括一下剧情。
宗默把男主角几次差点被男人上的剧情简要带过，主要介绍了一下后面的救赎情节。
女主允洁家境贫寒，但父母双全，生活平淡却温馨。因为穷困没少遭受过旁人冷眼，她往往都一笑置之，不会跟别人起冲突。在学校里也很低调，成天到晚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以至于郁迟压根就没注意过她。
与郁迟拥有相似却又相反的经历，让她养成了坚韧勇敢、温柔善良的性格，也正是如此，她才成为了能够打开郁迟心门的人。
“这个剧……”阮池突然开口，打断宗默的话，“应该有床.戏吧？”
宗默：……
好直接，让他不知道怎么接。
安澜不是说阮池从来不看剧本吗，怎么能一针见血地猜到这个剧本里有大尺度戏？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
阮池面不改色：“校园片里拍床.戏，成.人杂志不□□。纯情里带点涩情，涩情里保留一点纯情，效果大同小异。”
宗默脸颊微微红了，解释道：“没有床.戏，两个主角都是未成年。”
阮池“呵”了一声，显然不信。
也是，毕竟男主角都几次差点被男人上了，和女主的对手戏如果不亲密一点，这剧的性取向就得改改了。
宗默如实说：“有一场在床上的吻戏。”
没有办法，只能把剧本拿给阮池看，证明自己说的不假。
这段吻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允洁对郁迟的好，激发了他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有次因为打架受了重伤，允洁把他送回家还给他上药，这样的肢体接触和细致入微的关怀，彻底掀翻年轻气盛的少年的理智。
他一个翻身把允洁摁到床上，猛亲。
因为这段戏是高大的男主把女主压在床上，而且导演想要的是强烈的冲击而不是暧昧的拉扯，只会拉远镜头加几个女主惊讶的眼神特写，非常方便借位。
宗默恰到好处地解释一下：“这里可以借位拍。”
亲得七荤八素的下一步当然是扒衣服，就在郁迟去掀少女裙摆的时候，一个巴掌把他扇得清醒过来。
白裙的少女离开，独自留在陋室里的郁迟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跟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阮池淡定地喝口茶，说：“这个剧你可以去拍。”
宗默：？
“但你的吻技很烂，需要练练。”
宗默：“……不借位吗？”
阮池：“借位更需要技术。”
宗默沉默片刻，问：“你怎么知道我吻技烂？”
难道还拿他跟别人对比？他阮总除了外面的工作，在家里还有五个晚上要加班，这能有多余的时间去找野生金丝雀？
阮池放下茶杯，说：“我今天发现长了口腔溃疡，应该是昨天被你咬破的，发炎了。”
宗默：……
但他觉得，阮池的吻技也很烂。
所以他们每次都仿佛狗咬狗，随便凑活几下，来感觉了就赶紧办正事。
两个吻技都很烂的人，怎么练？
阮池很快给了他答案，发了几个网页链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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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默：？
“还有教学视频，今晚你正好看看学一下。”
阮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要加班。
“明晚检查。”
明晚加班。
-
两周后，到了出发去剧组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宗默就被阮池摇醒了。
他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发现天色还早，翻身抱住枕头，抗拒拽他肩膀的阮池，嘟囔道：“还早，九点多的飞机，我再睡会……”
“宗默。”阮池又喊他一声。
宗默：……
算了，早点去候机，在机场补觉也行。
“不是说有工作的时候不用做饭吗……”
醒了，但不完全认命，仍然躺着不动，只抬眼看向上方的阮池。
清晨的光是冷的，阮池的脸上又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更是冷得生人勿近——如果他们不正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话。
清晨的光也像被水洗过，连带阮池的脸庞都仿佛被洗涤了一般，清冽、干净。
……干净个屁。
“你要去一个半月，对吧。”
这话问的，就跟依依不舍的恋人似的。
宗默不怎么习惯地回道：“一个半月是全部的拍摄时常，说不定我能提前走？”
就是男主角提前杀青可能有点过分。
阮池不顾他开的空头支票，直接实实在在地动手。
早上本来就血气旺盛，柔腻的指尖就是点火的引线，一寸一寸地烧，烧不到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但总有一些地方易燃易爆。
宗默：？
阮池：“可以到七点。”
宗默迅速明白他在“到七点”前面省略了哪个动词。
-
阮池非得折腾，最后把自己累得起不来床。
宗默也不想起，但他得去赶飞机。
阮池在睡之前还贴心地说一句：“不送你了，你打车去机场吧。”
行。
宗默随便冲个澡换好衣服，戴着口罩去机场和安澜汇合。
伺候金主的这段时间他确实爽到了，可被禁锢的感觉也是真。
宗默走下出租车。设置在郊区的机场视野空旷，一望无垠，远方的群山隐没在浓浓的白雾里。
他深吸一口秋末早晨湿润寒凉的空气。
啧。
是自由的味道。
阮总您的金丝雀跑了！！
阮池：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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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恋人”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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