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谍报机关的秘药“三日红”,服药过后可连续三天断断续续咳血,状似民间相传的痨病,让人体验死期将近的恐惧。这药起效时很可怖,但三日一过,服药之人便会安然无恙,绝不可能出现连续咳血半月以上的情况。
顾长云将此药用在陈诗雨身上,目的是让她在生死存亡之际求助于高广。只要高广离开兵马司,西陵刺客就有机会完成暗杀高广的任务。可谁也没料到,陈诗雨会咬死了不说,硬生生让埋伏了三天三夜的刺客无功而返。
顾长云对陈诗雨的情况十分疑惑,特意派人时刻留意陈府动向。半月后终于收到高广出了兵马司,去了陈家的消息。
匆忙之下,顾长云召集刺客,准备行刺,谁知会遇到高广和林君酌、向淼在茶楼吃个便饭、施展武功的事情。
那时顾长云就知道,高广和林君酌的武功都不弱。而他们是奸细的身份,一击不成实在危险。为了稳妥起见,顾长云放弃了这次刺杀,这才有了他们后来中了林君酌的计,找错人的事……
当然,顾长云在清水县安排的刺杀只是针对高广,而在半路上截杀林君酌和向淼时,目标人物已经变成高广和陈诗雨了。
对于顾长云来说,杀高广和弄清楚“三日红”变化的原因,显然后者比较重要。
至于顾长云在截杀当日夜里又折回去,自然是想报白日损兵折将的仇,谁也预料不到二皇子顾长雨会横插一脚……
顾长云见向淼真心疑惑,缓缓同她说道:“我的药不会错的。”兴许小姑娘的疑惑是个谈交易的契机。可是,这个交易不能由他提出来。
顾长云心中盘算着如何让向淼开口。
向淼却像块木头,只一个人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始终不提交易的事情。
顾长云看得心中着急,端着茶杯的手指都紧了几分。他面色不显,动作依旧悠闲,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林君卓杀了西陵皇族的人。”
向淼疑惑地“啊”了一声。
顾长云继续说道:“就是你养伤的三天,这个消息已经去了西陵国都,又从西陵国都来了边境。最迟明日,林君卓不仅会成为战场上的重点照顾对象,还会成为各路刺客、亡命之徒的暗杀对象。”与此同时,他也收到急诏,需要回国一趟,不能继续在向阳谷等风头过去了。本来,为了顺利越过边境回国,杀了向三水轻装简行是最好的方案,但顾长云不想杀她。
向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险些没了,还傻乎乎地地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
顾长云心说:这姑娘怕是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至少,正常人不会夸他的眼睛好看。
“你的同袍杀的是我的二皇兄,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顾长云一脸狠厉的表情,好想看看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
向淼看得直叹气,说道:“血浓于水,我理解你的悲伤。”
顾长云:……悲伤个鬼。
向淼又说道:“但是你要爱憎分明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杀你哥的又不是我,我也没间接害他,你不能把他的死算在我这么无辜一女人身上。”她真的是好无辜一女的,不过卓卓这么快就刷到敌国皇子这种小BOSS了,进度条是不是拉得有点快?
顾长云:……这么怂,他是不是太高估向三水了?
向淼趁热打铁,说道:“我还重伤了呢,手无缚鸡之力,你难道没觉得我很楚楚可怜吗?”
顾长云看见向淼故作扭捏的姿态,差点喷茶。
向淼郁闷地说道:“你看吧,我装个弱小、无助、可怜都做不到,提刀杀人什么的难度更高好吗?”
顾长云:……所以向三水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说她傻吧,小姑娘看事情还是看得很通透。说她聪明吧,他都引导好半天了,也没成功让她领悟到做交易的事情——等等,这姑娘该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顾长云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不想活着回去?”
向淼:“傻子才不想。”她手无缚鸡之力,职业技能也没有,还是个女儿家,在这个世道,单身女儿家可太不容易活下去了。除了继续女扮男装抱紧女主大腿,她实在想不到好出路。
顾长云:“我可以放你自由,给你千八百两银子,保你后半生无虞。”
向淼天真地问道::“真的吗?”信他才有鬼了。
顾长云:“真的,但要看你给的消息或者你做的事情值不值得这千八百两银子。”
向淼一脸茅塞顿开,眼睛亮晶晶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顾长云:“让你回去监视林君卓,给我传递消息,做得到吗?”
向淼毫不犹豫地说道:“做得到。”
顾长云从怀中掏出一粒长得像巧克力豆的药丸,说道:“吃下去。”人一走,可就不受他的控制了。
向淼接过药丸,凝视了半晌,就在顾长云以为她不敢吃的时候,向淼忽然问道:“这药苦吗?”
顾长云:“你尝一尝就知道了。”这女人,关注点是不是不正常?
向淼为难地又瞧了一会儿药丸,就着茶水喝下去了。
这时,顾长云才缓缓解释道:“这是百日断肠。每一百日需要服用一次解药,不能根除。”
向淼跨着脸说道:“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顾长云:“来不及了。此药入口即化,瞬间扎根于四肢百骸。发病时如同肝肠寸断,若无解药,便会一直痛死。”
向淼:“好毒啊。”
顾长云:“可我看你一点儿也不怕。”
向淼:“我再怕也已经呕不出来了。”卓卓的医术能解毒吗?希望卓卓金手指足够粗壮啊。要不然,她这险可就直接玩命了
顾长云:“你的心胸倒是宽广。”
向淼:“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长云:“不急,你这样回去会惹人怀疑。我给你想了一条可以完全洗脱嫌疑的路。”
向淼:“什么路?”
顾长云但笑不语。
……
五月二十,艳阳高照,西陵三万大军兵临西水道城下,走在军队最前方的,不是西陵先锋军,而是上百名出岫国俘虏——向淼就在这百名俘虏之中。
黄沙漫漫,向淼缩着脖子,抬头望着城墙上威风凛凛的林君卓,差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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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出师不利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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