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看着甄嬛沉默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想在后宫中安身立命只靠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不想招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头来,更何况她曾经那样盛宠,后宫中的人妒忌得不知凡几。
她三言两语解了围:“本宫找甄嬛有事,你去和齐妃回禀吧。”
翠果行了一礼,就回去了。
沈眉庄心疼地把甄嬛扶了起来:“嬛儿,我们快些回去,这就去传太医。”
甄嬛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顺从模样,跟着她回了宫。
见沈眉庄还在忙前忙后,钮祜禄氏缓缓开口:“如今你可信了我说的话?”
甄嬛不语。
“虽然我并不认同其中的一些道理,不过对于当下的你,却是十分实用。”
甄嬛似是刚刚回神,她问:“我应该怎么做?”
钮祜禄氏微笑:“如何重新夺回皇帝的宠爱,你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
甄嬛抚上自己的脸,喃喃道:“平生最恨以色侍他人,如今却……”
钮祜禄氏知道自己说的话甄嬛都听了进去,就也无意多言,找了个借口离开。
很快,宫中就传来了消息,甄嬛复宠。
钮祜禄氏翻过一页书,微微笑了下,对于此事,她早有预料。
按照甄嬛的心计和手段,想要复宠并不是难事,更何况她有那样一张脸。
是福是祸,又如何能分清呢。
……
钮祜禄氏知道甄嬛的心计,时日长了,就看着她们专心对付年氏。她知道剧情之力无法撼动,哪怕她再希望留住年世兰去对付皇后,也不能阻挡历史的车流。
很快,甄嬛之父与多位大人联手,搞垮年羹尧,年氏一族倒台。
早就被甄嬛拉拢到自己这一边的曹琴默揭发了华妃以前犯下的种种罪行。
皇帝感念往日情谊,只是下旨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华妃一生骄傲尊贵,怎么可能接受这样寥落的下场,这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在甄嬛的刺激之下,她更是行了昏招,派肃喜去碎玉轩放火。
此事又被甄嬛轻描淡写地揭露。
皇帝最终下令打入冷宫,由宜修皇后代为处置。
如此罪行,再加上宜修皇后和年氏早有不睦,就算是秉公办理,谁都知道年氏活不成了,皇帝更是心中有数。
交给皇后处理,不过是自以为的仁慈,不想亲手处死罢了。
他发出这道旨意的时侯,钮祜禄氏就在他的身边。
钮祜禄氏走上前,给他轻轻揉捏肩膀。
即便她不爱皇帝,姿态也要做足。
她知道后宫中人容不下年世兰,但是没想到甄嬛确实心狠,明知道害死她孩儿的人不是华妃,也还是做到了这步田地。
但是,也好。
这件事之后,甄嬛就算是风头再盛又如何呢?只怕雍正心里埋下了一些想法。
皇帝心中复杂难言,他的心里也很难受,这个时侯身边有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妃子陪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心中熨帖,一时情动抚上她的手背。
“橙之,朕身边只有你最淡泊,最不喜斗争……”
这么多年,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闺名的时侯其实屈指可数。
她并不像一些懂得谄媚的妃子一样会撒娇卖痴讨他欢心,即便长着后宫中最为出彩的容貌,她也因为纯元与他始终怀有芥蒂。
他们之间的相处,平淡如水,偶尔承宠,她只当成任务。皇帝更多的是叫她熹妃或者钮祜禄氏。
如今他也是知道自己后宫中的人都非善类,九王夺嫡比后宫惨烈百倍,他原本想要顾念旧情,但是没想到甄嬛把华妃逼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只可惜,钮祜禄氏心中并无半点情动,只是垂眸看着他疲倦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反而笑了出来,笑的是甄嬛的傻,和雍正的假。
这些年,她暗中帮助甄嬛,也防着甄嬛。就比如年世兰这次,她没有过多提点一句。
她知道甄嬛的气运,后宫中有一个这样的人,即便现在两人看起来是同一阵营,但保不准哪天翻脸,有一个这样的对手委实可怕,她还要早做打算才是。
……
冷宫。
甄嬛前来,钮祜禄氏早一步到,藏在暗处。
年氏看到甄嬛,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怨恨,她冷诮讥嘲:“胆子还挺大的,冷宫这样的地方,你也敢来。”
甄嬛平静道:“这个地方我来得比你多,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看着丽嫔在我面前疯癫无状。”
年氏身处冷宫,脸色憔悴,纵然落魄,也自有嫡女的傲骨:“你不要做梦了,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甄嬛道:“没有人要害你,是你自作自受,淳贵人溺水是你做的吧?在温仪公主食物里下木薯粉也是你做的,指使余氏在我药中下毒,推眉庄入水,冤枉眉庄假孕争宠,可样样都是你做的吧?”
年氏冷笑:“我就知道,曹琴默那个贱妇敢反咬我一口,必定是你在背后指使,凭她哪有那个狗胆?!”
“你还真是知人不明,你几次三番利用温仪来争宠,甚至不惜拿她的性命来开玩笑,曹琴默作为生母,哪有不恨的道理,你以为她恨你的心思是从今日才有的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早该知道她对你有异心了。”
年氏张狂怨毒:“以我当年的盛势,连皇后那个老妇都要让我三分,曹琴默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甄嬛心平气和道:“可惜她是人,人要比狗复杂多了。”
此时此刻,甄嬛才是赢家,她能语气平静地叙说种种因由,与她相比,穷途末路的年氏更显得癫狂。
“贱人!你跟你父亲一样狡诈,若不是你父亲设下诡计,我们年氏一族不至于一败涂地,你们宫里宫外联手,不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吗?!”
甄嬛反驳:“若不是年氏一族居功自傲,任意妄为,又何至于此呢,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皇帝,君王枕畔怎容他人酣睡?”
年氏不信:“我哥哥是有功之臣,为大清平定西北,战功赫赫……”
甄嬛打断:“再怎么战功赫赫也是皇上的臣子,怎可凌驾皇上之上,岂非谋逆?!”
年氏目光恍惚,一时不言,似有所领悟。
恰逢这时,苏培盛过来要送年氏上路,推门进去,说奉皇后懿旨让华妃在毒酒、白绫、匕首里面任选一样。
年氏当然不听,她向来张狂惯了,区区一个皇后,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出。
“皇后懿旨?皇上的圣旨呢?拿来!”
苏培盛道:“皇上的意思是,交由皇后娘娘全权做主。”
“没有皇上的圣旨,我绝不就死,皇上能亲口下令杀了我兄长,还怕再下一道旨意给我吗?”
苏培盛道:“皇上说了,任何有关小主的事都不想听到。”
钮祜禄氏叹了口气。
皇帝向来如此,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以为自己深情重义,却不知这样才最为凉薄。
说不爱就不爱,连再看一眼就不想看到。曾经那般宠爱年氏,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脚下的尘泥。
年氏神色寥落,似是不敢置信,又隐隐怅然若失,她甚至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她可能真的见不到皇帝了。
“皇上就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吗?去请皇上的圣旨来,我等着。”
苏培盛还想说什么,就被甄嬛打断。
“苏公公,且缓一缓吧,容我和年答应告别几句。”
听到这句称呼,年氏骤然回神,她总算是发现,今时今日,她与甄嬛的身份已经陡然逆转,她再也不是当初盛极一时的华妃娘娘。
苏培盛道:“是,娘娘自便吧,奴才在外头侯着就是了。”
他放下了东西,去外面等着。
甄嬛脸上没有笑,但不难看出身为胜者的意气风发:“真是对不住了,称呼惯了您娘娘,骤然要叫你答应,还真是不习惯呢。皇上为什么厌恶你,你知道吗?”
屏退了身边的侍从,年氏在她眼里将死,甄嬛说话也不顾及什么了。
年氏道:“皇上从来都没有厌恶过我,皇上从前很宠爱我,就算我犯了再大的过错,他再生气,也不舍得不理我太久。”
“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美貌?宫中可从来不缺美貌的女人,不说其他人,熹妃娘娘风华鼎盛时,你以为你能及上万一?”
“你是说,皇上因我是年羹尧的妹妹才加以宠爱?可端妃也是将门之女!”
“其实你自己心里面都清楚,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年氏冷笑:“你胡说,皇上怎么会对我没有真心?!”
甄嬛道:“或许有吧,可即使有,你和年羹尧跋扈多年,这点真心,恐怕也耗得一点都不剩了。”
“你个贱人知道什么?!记得我那一年刚刚入王府,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他,他常常带着我去策马,去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人!可是王府里的女人真多啊,多地让我生气,他今天宿在这个侍妾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福晋那里,我就这样等啊等啊,等到天都亮了,他还是没来我这,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钮祜禄氏虽然不惧皇帝,也确实得宠过一段时间,不过那都是年氏入府之前的事了,她诞下弘历之后就只韬光养晦,和皇帝确实甚少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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