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终于回神,看着甄嬛穿着纯元皇后的故衣,不得不说,这是她的福也是她的祸。
长了一张和纯元五成相似的脸,穿上这件衣服更有八分相像,但是更让雍正生气地便是室内若有似无的蜜合香。
在皇帝的心里,纯元永远是纯元。
他允许自己寻找替身,却不能允许有人去玷污他心中唯一纯白的念想。
甄嬛,僭越了。
或者说,多年的容忍,在一夕爆发。
她知道,甄嬛此次,必定无法脱身。
而她送去的封妃贺礼——蜜合香,不过是火上浇的那把油。
她想得没有错,本来快要准备好的封妃仪式临时叫停,甄嬛骤然受到冷落,在宫中十分尴尬,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即将封妃的人被临时撤销的。
甄嬛被禁足多日,钮祜禄氏算到了此时只怕甄嬛已经怀了胧月,虽然是个女儿,难保不会旧情复燃。
不过就算皇上肯,以甄嬛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人的替身,只怕也不肯了。
甄嬛的父亲甄远道犯了事,即将被判举家流放的消息是钮祜禄氏让安陵容传出去的。
果不其然,身怀六甲的甄嬛去御书房,求皇帝看在他们也曾恩爱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家。
钮祜禄氏没有进去,但是早就知道里面是何种情景了。
正要去看好戏的她,正好看到甄嬛出来的时侯神色慌落,带着说不出的失意和苦涩。
她就知道,甄嬛求情也无法。
她无意中听到甄嬛喃喃念叨:“菀菀类卿……除却巫山非云也……”
菀菀类卿,最可悲的一句话。
她默然许久。
即便知道雍正的薄情,她却也希望在他身上看到一丝真心,就连甄嬛在他身边盛宠这么久,有过椒房之宠,不过几年就封妃位,他竟然也从来未曾真心,从来没把她当成不是纯元的一个独立的人吗?
甄嬛诞下一个女婴之后,自请前去甘露寺修行,临走前本来想交付给钮祜禄氏照顾,橙之拒绝了,但是为甄嬛指了敬嫔,最终将孩子托付了出去。
钮祜禄氏并不打算失去甄嬛的助力,毕竟女主的气运非同凡响,她欣喜甄嬛的远走,内心也知道她早晚会回来。
甘露寺内,甄嬛每日挑水劈柴,发烧生病了也无人问津,每次都是浣碧找到钮祜禄氏族人请求她们的帮忙,甄嬛才能休息片刻。正好钮祜禄氏的庄子就在甘露寺不远,也得了主家的吩咐对于甄嬛多加照顾。
她对钮祜禄氏更加感激,同时也心中始终郁郁难平。
钮祜禄氏借着为纯元祝祷的理由多次往返甘露寺,并且开导着甄嬛:“自古帝王多薄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甄嬛却道:“与他无关。我只是挂念我父母亲人,他们尚在流放……我也挂念胧月女儿,不知道敬嫔对她是否视如己出。”
钮祜禄氏沉默片刻,回到房间,给自己的父亲写信。
她动用了家中的关系给甄嬛的父母送去炭火,保护他们周全,同时让宫中的人画了胧月的画像,每月一幅,从不间断。
甄嬛对此感激不尽,愿为其效犬马之劳。
钮祜禄氏来甘露寺是借口为纯元皇后祈福,自然不能像甄嬛一样久留,她要让甄嬛落败,却也不能真的落败。
钮祜禄氏离开甘露寺之后,自幼青梅竹马的太医温实初有时间就会赶来,帮着劈柴砍柴做苦力,同时甄嬛身体有恙他也会尽心诊治。
甄嬛的心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算被皇帝伤得身心俱疲,家破人亡,她到底还是个怀春的少女。
钮祜禄氏接到了庄子上传来的消息,这才放心,又去了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圆明园。
还是熟悉的天地一家春。
旧景旧物,钮祜禄氏心中感慨万千。
宫女们正在洒扫。
钮祜禄氏踱步进去。
宫女们向她行礼,姿态甚是恭谨。
“都下去吧。”
满园寂静。
石榴树生长繁茂,已经结出了石榴。
嬷嬷心思一转,主动道:“娘娘,奴婢给您摘两个石榴吃?”
钮祜禄氏微微抬眸,而后笑道:“好啊。”
再次来到圆明园,本以为她的心中会很宁静,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却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不是慌乱,却越发心乱如麻。
嬷嬷正兴高采烈地拿着石榴回来,叽叽喳喳正要说话,一眼就看到钮祜禄氏坐在床边,满心惆怅的样子。
她呆住了,放下手中的石榴,“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钮祜禄氏依然垂泪,不为所动。
嬷嬷跪在她的身边,心疼不已,抬手用袖子替她拭泪。
钮祜禄氏面无表情地被她擦眼泪,过了许久。
“只是太想姐姐了,听闻甄嬛和温实初如今那样自在的生活,想着姐姐那样好的人,如果只是嫁入寻常人家,该会有多自在。”
嬷嬷浑身一抖,不知该如何反应,“皇后出身贵族,她的命同娘娘一样,不由己。”
嬷嬷在她身边,习惯了她的美貌攻势,也不得不说,如此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情。
钮祜禄氏哭够了,也不芥蒂她就身边,甚至偏头问她:“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嬷嬷一愣,然后用力点头,“奴婢看着娘娘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奴婢视娘娘为亲女。”
钮祜禄氏唇角勾起一丝笑,眼中却是寒芒万丈,宛如冰山。
“乌拉那拉氏宜修是害死我纯元姐姐的真凶,这些年,我知道。我培养甄嬛、放大她的野心,也不过希望借她的手除掉皇后。”
钮祜禄氏想到宜修皇后虚伪的神态就作呕不已,纯元皇后病中她多次前来探望,她还为纯元去世而流泪,可都是鳄鱼的眼泪!
如此一想,便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她俯在床边,不住作呕。
嬷嬷有些慌张,替她拍背:“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
过了一会儿,钮祜禄氏总算是缓了过来:“不用了。”
嬷嬷心中的猜测逐渐成形,她试探地问:“娘娘,害死纯元皇后的……可是宜修皇后?”
纯元皇后去世时,胎中还有未足月的婴儿,太医诊断是纯元身体底子不好,腹中胎儿更是汲取了她很多营养,这才导致一尸两命。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样,甚至就连当时的太医都是被宜修收买的,何等可怕!
嬷嬷胆战心惊:“娘娘您贸然和她作对……”
“怎么?我还怕了她宜修不成?”钮祜禄氏冷笑。
此事,乌拉那拉氏宜修是罪魁祸首,她心知肚明,只是为了让弘历平安长大,再加上一时没找到办法将她置于死地罢了。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太后护持。
在太后心里,没有什么比乌拉那拉氏的荣耀更为重要。一切都要保全乌拉那拉氏宜修的面子。
嬷嬷这个时侯倒是靠谱了一点,语重心长地和她说。
“娘娘报仇不急于一时,宜修皇后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更何况这些年她一直以陛下的贤妻为名,就算把这些事抖落,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大家也都不会相信的,到时侯反而打草惊蛇。”
钮祜禄氏逐渐冷静下来:“是啊,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
“娘娘应当假装并不知情,暗中拔掉这颗毒瘤,最好是让陛下也挑不出错处。您不能只为纯元皇后报仇,更要考虑四阿哥的以后。”
弘历自身如此优秀,她这个当母妃的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算了,如果反而给他拖后腿那就不好了。
弘历绝不能有一个德行有亏的母妃。
钮祜禄氏说:“嗯。嬷嬷说得对。”
此时的甄嬛在甘露寺正生活得如鱼得水。
温实初一直细心地照顾她,在她生病发烧的时侯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然后给甄嬛降温,这种情况之下,甄嬛很难不动心。
两个人很快在这山林间做起了真夫妻。
钮祜禄氏这一世没有让果郡王参与其中,故意隔开了甄嬛和果郡王,不忍看着那样一个明媚的男子为情所困。不过剧情仍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仍然成为她们的桎梏,也是橙之手里最好地把柄。
钮祜禄氏听说后,开始还由着他们,索性现在太后还向着皇后,钮祜禄氏要想办法,让太后对皇后死心,要明白皇后逐渐不可操控,这样才能有机会,接回甄嬛。
齐妃就是第一个炮灰。
叶澜依,那个女人像极了年世兰。
钮祜禄氏见了叶澜依之后,回到永寿宫闻了好久的檀香,才将那股子恶心压下去。
等晚上再见到皇帝的时侯,又觉得恶心不已。
原来不光是心里的厌恶,她又怀孕了。
这些年,钮祜禄氏一直在避孕,眼下有孕,除了嬷嬷和皇帝,无人开心。
“娘娘,有孕是好事呀。”
“嬷嬷,孩子在精不在多,先帝子嗣那么多,最后什么结果,陛下眼下就三阿哥、四阿哥有望争夺太子,这个孩子无用。”
“娘娘,有人承欢膝下总是好的,如果是个公主....”
“公主多是远嫁的命运,倘若不是亲妹,未来如果弘历.....”钮祜禄氏没有往下说,但是嬷嬷明白了。“不是亲妹,我不难做,他也不会难做。”
不过这个孩子也的确没有保太久,皇后本就忌惮钮祜禄氏,再加上钮祜禄氏放任皇后所为,孩子流产,而且再也无法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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