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如今后宫百花齐放,甚是热闹,只是哀家也在这里提点你们,哀家眼里见不得脏东西,无论你们想怎么闹,如果让哀家发现你们对孩子出手,便不要怪哀家不给你们脸面。不管你们位份多高,家族多荣耀,在哀家这里都是臣子、奴才,不要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哀家看不到。哀家心里明镜儿一般。”
众人起身,赶忙道,“臣妾不敢。”
等皇帝处理完政务赶来,后宫已经一派祥和地看上了歌舞,弘历坐在钮祜禄氏的身边,表面上觥筹交错,但实际心事重重。
钮祜禄氏没忍住问了句:“皇帝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愁事?”
刚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皇帝就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皇额娘,儿臣打算重新恢复军机处,您认为如何?”
钮祜禄氏:“……”
皇帝看她的面色,就知道她不想回答,也没有强求:“好吧,皇额娘不说话,儿臣就当您是赞同了。”
钮祜禄氏:“……”
弘历按照自己的想法,在乾隆二年,疏浚清口,并江南运河,勘察永定河冲决各工,详勘直隶河道水利,可谓大兴水利。
同年,恢复军机处,以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尚书讷亲、海望,侍郎纳延泰、班弟为军机大臣。
一时间,朝野内外褒贬不一。
钮祜禄氏不想干预政事,更何况这些举措要么有利民生,要么无伤大雅,不过是将皇权推到一个高峰。
前朝政事,钮祜禄氏倒是没有多加管教,只是时日长了,还是惦记起老人来了,她借机来探望皇帝,让皇帝加封宫中太妃,变得落了苛待先帝后妃的口实。说完又想起了一人,远在皇陵的弘瞻,似是忽然想起曾经对于甄嬛的承诺,便提了起来。
弘历也想到了这个差点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弟弟。
“皇额娘是想?”
“当年之事,想必你也清楚,留着弘瞻无非是免得你被诟病,如今你已登大统,对于过往旧事,便当一阵风罢了,弘瞻,我曾许诺甄嬛,会护他一生。索性像你三哥那般出嗣吧,既给体面,也不让先帝久久烦心,更断了他继位之可能。皇帝看呢?”
“皇额娘决断。”
……
乾隆三年,皇太子永琏病逝。
皇后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更是被太医诊出抑郁成疾。
钮祜禄氏去探望了几次,看皇后如此模样看得心中戚戚,她冷不丁地想到甄嬛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侯,也是这样绝望痛苦。
可惜,人心都是会变的。当时的甄嬛肯定也想不到,后来的她会用孩子的命来换扳倒宜修。
弘历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更何况他也和永琏相处这么久,甚至把永琏当成太子来培养。他安慰皇后了许久,一开始体贴入微,到后来也日渐不耐。
看到他这副模样,钮祜禄氏就想起雍正那薄情寡义的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把弘历叫到自己的宫中,说了好一番话,半是规劝半是告诫,让他不要寒了人心。
弘历对钮祜禄氏是很恭敬的,他知道为了自己能继任大统钮祜禄氏付出了很多,因此对钮祜禄氏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也真心实意地理解她的想法,这才端正自身的态度,继续去哄皇后,皇后在他的安抚之下日益走出伤痛。
心里不钻牛角尖,知道永琏的死对于皇帝来说也很心痛,皇后对待后宫中人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对待她们的孩子也都像是自己的亲生的一样。
……
边疆再生事端。
弘历焦头烂额,每天都处理政事忙到很晚。
后宫中人多多少少爱他惧他,他一忙起来脾气暴躁,众妃子都不敢靠近。
钮祜禄氏对此很是心疼,她特意叫了几个妃子去照顾一下弘历,但这些妃子当时答应了,被弘历一凶就全都跑了。
钮祜禄氏无法,只好自己前去规劝。
弘历看到她,脾气就好了很多,像是一头炸毛的狮子被安抚了下来。
钮祜禄氏劝他:“已经很晚了,有事情可以明天再处理,你养了朝廷那么多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他们就是吃白饭的!”弘历一想到这个就生气,“边疆蛮夷的首领竟然要朕派出公主和亲,朝中这些吃白饭的大臣只能当个应声虫!竟然没人反对公主和亲!”
钮祜禄氏的心中轻轻一动,她问:“那你为什么不想让公主去和亲呢?”
雍正的女儿们也有几个到了适宜的年纪,如果送出去和亲,既是对王朝的稳固,也避免和大臣们意见相左。
弘历一字一句道:“天朝大国,如果要靠公主和亲才能稳固地位,要靠女子的牺牲才能保全男人的面子,这国不要也罢!这帝位不要也罢!”
钮祜禄氏凝视他良久,忽然倾身抱住他。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前世那么有归属感,相比较之前真真和郑骁过日子,这辈子的她更多的时侯是在完成工作。
所以她冷眼看着事态发展,身边人来人往生生死死,她冷眼看淡,甚至推波助澜。
如今她却忍不住想着,如果她来的时侯,嫁的不是雍正,而是弘历,那她说不准会尽她所能,不再冷眼看世间。
为他的这一份胸怀,她愿意帮助他,也帮助这个世界走得更远。
弘历似乎没想到钮祜禄氏突然抱他,尤其是在他正恼怒的时侯,一时间惊住了。
“……皇额娘?”
“你做得很好,我的好弘历。”
钮祜禄氏慈爱之心大起。
弘历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夸了。
钮祜禄氏微笑着道:“坚持你的想法,收复失地,踏平边疆,效仿圣祖,我相信你都可以做到。”
弘历愕然。
和朝廷大臣对峙了这么久,他没想到,最先支持他的,竟然是他的母后。
他何其庆幸,这世上有一个支持他、理解他、爱他的人。
钮祜禄氏回到慈宁宫,发现敬太妃竟然在等她。
她和敬太妃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敬太妃对她心中有怨,几乎从不上门,她也更不会热脸贴人冷屁股,两人一年能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如今敬太妃亲自登门,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转念一想,钮祜禄氏就知道她所为何事了。
果然,敬太妃跪在她面前,哀求道:“求太后劝说皇帝,不要让胧月去和亲。”
钮祜禄氏起了逗弄的心思,眉眼一挑:“你凭什么认为哀家会答应你?”
敬太妃泪流满面,声色恳求,嘶哑不已:“胧月……你也是亲眼看着胧月长大的,你怎么忍心……你忍心让她去和亲吗……”
“边疆山高路远,也许此生我再也见不到胧月……听说边疆蛮夷个个凶狠好斗,胧月是金枝玉叶,身娇体弱,怎么能受得住……”
“胧月去边疆和亲……那就是送死啊……你也是看着胧月长大的,你不能这么狠心……”
她的眼泪都快要把慈宁宫淹了,钮祜禄氏心中恶趣味,看着她长城不哭倒不罢休的样子,更想看看她如何把长城哭倒了。
钮祜禄氏故作思索:“可是……这些公主们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不想让胧月去和亲,你想让谁去呀?”
敬太妃也不年轻了,如此哭了一场像失去了半条命,她抬起泪眼看着钮祜禄氏,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笑意,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你……”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怕自己和她作对会葬送了胧月,只好憋在心里。
钮祜禄氏淡淡道:“不知道你在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胧月不会和亲,你可以亲自为她挑选京中的夫婿了。”
听到这句话,敬太妃才算是松了口气,大悲大喜,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钮祜禄氏又道:“快扶敬太妃起来,地上凉,敬太妃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
敬太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觉得自己怨恨她这么多年是有道理的。
这世上敢当着她面说她年纪大的也就只有钮祜禄氏一人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还嘴,想说钮祜禄氏年纪更大,不过看着她那张脸,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时隔多年,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
敬太妃自嘲地笑了笑:“我该恨你的,不是吗?”
钮祜禄氏似乎很不理解:“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就要恨哀家?这好没道理。”
“如今你是赢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只是可惜,我竟然一直没看出来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你把整个后宫都玩转手中,所有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钮祜禄氏全当做赞赏收下了,面不改色道:“哀家不过是不想炫耀,像甄嬛那样扳倒了劲敌就张狂无忌,才是最愚蠢的做法。甄嬛以为自己赢了先帝的心,以为自己那点心机无人知,冯氏,帝王之心最不可揣测,他们只爱自己。我们的功效也不过是缓解政事上带去的压力罢了,她把自己看得太重,才会行差踏错。而哀家为什么能赢,就是因为从没有把情分放在首要。宜修对陛下有情,但是她更爱乌拉那拉氏,甄嬛对皇帝有情,但是她更爱自己,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有时侯傻一点,不计较一点,反而活得自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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