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又回来了

山间的雨不挑时辰,陈如曼一行与裴令舟分开不久,天空便飘起了细碎的小雨,恰巧行至一片田野,四下没什么遮挡。

“老大,那有棵树挺大的,要不过去躲躲?”

陈阿满张望许久,瞧见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手里丁零当啷挂了不少从村里搜刮来的东西,费劲的抬手指着那棵树。

只他话音刚落,小腿肚子便被稳稳当当踹了一脚,他踉跄半步险些未站稳摔个狗啃屎,手里的东西却是抱的稳稳的。

“你个呆瓜,想让我们几个被雷劈死啊。”

陈如曼简直哭笑不得,掌心向上接着绵绵细雨,雨轻飘飘的,滴在手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远方隐隐传来闷雷。

“啊对哦。”

陈满后知后觉意识到,下雨天是不能站在树底下的,早年山下村子里有个小孩,就是因为站在树底下躲雨被雷劈了,当场身亡,这事他记得。

只是今日他一心只顾及陈如曼大病初愈,若是淋雨怕是要寒气入体,回寨子要是病倒起热,二当家定然要扒他的皮不可,这才忘记了这茬子。

“大当家,满哥,我记得转过前头这个山脚,麦田里有个草棚。”

跟着他们后头的小弟探出脑袋适时插话,倒是让陈如曼想起来了,是有个草棚来着,这种田间的草棚一般都是庄稼人劳作时临时休息用的,如今逢涝,收成不好,应当也没有人。

“走吧,趁着雨还未下大,我们过去躲躲,瞧着像雷阵雨,这片乌云飘走应当就放晴了。

“好,听老大的。”

说罢,几人便将临时搁在地上的东西重新提起,加快脚步朝着山脚走去。

走之前,陈如曼回头瞧了眼他们来时的路,小路直通后面的林子,早已瞧不见那条河,她心想裴令舟应当已经走了吧,这雨若是大起来,以他书生的身份随便找户人家也能落脚。

“老大快走吧,瞧什么呢?”

“来了。”

收回思绪,陈如曼跟上陈满一行的脚步。

“老大,小别胜新婚我懂,你是不是想阿舟那小子了。”

陈满咧嘴笑的露出八颗大牙,故意侧身弯腰在陈如曼耳边嘀咕:“不过老大你这也太黏糊了,不就洗个鸡饭盒的劲嘛,待会就跟上来了,你莫要担心。”

陈满对感情之事本就不开窍,他只以为陈如曼同裴令舟那书生昨夜已有夫妻之实,自然也就对彼此牵挂。

“满嘴浑话!”

陈如曼瞪了陈满一眼,扬起拳头假装要揍他,陈满这次学精了动作倒是难得敏捷,两步并做一步便拉开与陈如曼的距离,嘴上还喊着:“要我说这书生瞧着柔弱,却也生猛的很,比隔壁山头那中看不中用的泼皮张三好多咯!”

陈满这一喊,逗得众人都乐了,只因他口中的张三不是旁人,正是与他们熊风寨隔了一座山头的龙虎寨的寨主,在陈满眼里,就是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成天惦记他们的大当家。

况且龙虎寨与熊风寨各自占山为王,但底下的村落却是不尽相同,资源上难免争抢,故而关系也算不上友好。

但年龄这点陈如曼倒是可以为张三正名,在记忆搜索一番,陈如曼发现张三实际年龄二十七八左右,陈如曼如今十八,虽说是大了十岁左右,倒也算不上是老男人。

“哎,老大快看,草棚子就在前面。”

随着陈满的声音将陈如曼思绪拉回,她便瞧见不远处的那个草棚子,草棚不算大,但容纳他们几个不是什么问题。

这一路走过来,虽是小雨,但身上难免沾了水汽,肩头和发顶都染湿了些许,陈满踏进草棚将东西悉数扔在地上,顾不得那些东西干净与否,扯出怀中的帕子就给陈如曼擦身上的水渍。

“阿满,我自己来吧。”

陈如曼接过陈满手中的帕子,陈满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因陈瞎子的叮嘱对她多有照顾,陈如曼倒是颇为动容,羡慕原主有这般非血亲的亲属。

许是经久失修,草棚半边破了大洞,陈如曼几人只得围坐在另一半,好在也算是能躲雨。

雨声渐大,落在草棚上形成雨帘,山间起了薄雾,透过雨帘望出去,好似一幅山水画,烟雾缭绕。

听着雨声,陈如曼撑着下巴坐在破旧的草席上,看着外头的山石和田地,陈满以为她是累了,故而也没有打扰。

直到陈如曼瞧见远处山脚下一大片空地,好奇的扭头问陈满:“阿满,那里为何空着,没有房子。”

陈如曼看见的那片空地是凹进两个山脚间的,并非农田,但那么大一片空地,若是建造宅院,地段也算不错,穿过山脚便是一条清泉,依山傍水,门前便是农田,陈如曼做中介的雷达滴滴作响,这不正是现代富商讲究的好风水。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减少通勤时间,简直是打工人的福音啊!

可陈满一句话便将她眼里亮起来的光熄灭了:“哦那里啊,经常有碎石掉落,前几年还发生过一次泥石流,所以久而久之,就空出来了。”

这倒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陈如曼摇摇头扫去脑袋里未成型的想法,便抛之脑后不再作想。

“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呢。”

嘟囔一声,困意来袭,陈如曼打了个哈欠,隐约瞧见远处似乎有个人影,雨不似方才那么大,草棚上的雨帘也散开些,她这才确定,真的是个人影。

“裴……裴裴……”

陈如曼揉揉眼不太相信,按理说裴令舟是被拐上山的,如今她亲手制造的逃跑机会,天公作美又下大雨,最是他销声匿迹在马当山的好时机。

这蠢笨书生,怕是读书真将脑子读傻了。

“老大,你呸啥呢,嘴里进虫子了?”

陈满凑到陈如曼跟前,正想让她张嘴看看,见陈如曼盯着外面出神,便也望过去,这才发现是他们老大的压寨夫君回来了。

陈满心中不自觉涌起骄傲之感,还得是他亲自绑上山的吧,瞧给他家大当家的都快迷成傻子,看痴呆了。

裴令舟若是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定然会觉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再说雨中,裴令舟愈走愈近,身影在雨中逐渐清晰起来,也不知他从哪寻了把油纸伞,遮去了上半身,也是凭着那身蓝灰色袍子,陈如曼才认出他来。

“你回来啦。”

“嗯。”

裴令舟应了陈满,弯腰走进草棚,将伞收起靠在角落里,许是雨下的太大,他起初还是淋了雨,发梢微湿,贴在脸颊勾勒出他的下颌线。

嘶,要流鼻血了。

陈如曼知趣的挪开视线,低头玩着随手从草窝里拽的狗尾巴草,假装刚才直勾勾盯着人家看的不是自己。

“狗尾巴草不好看,给你这个。”

只觉头上投来阴影,陈如曼手中的狗尾巴草便伴随着清朗的声音被骨节分明的手扯走了,随之替代塞进手中的是一把野花。

那些野花有些凌乱,个别几只折了茎耷拉着脑袋,倒是有了层次感。这种野花陈如曼见过,像白色的小雏菊,开的漫山遍野都是,名字好听,叫点地梅。

“你……”

陈如曼张嘴想问的话许多,问他为何又回来,从哪偷的油纸伞,怎的平白送她花,这一紧张,竟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挨着陈如曼坐下,裴令舟将手中提溜着的喂食器也递到她面前,陈如曼下意识想躲,险些栽进雨中,被裴令舟大手一伸,揽住了她的腰。

“哎,少儿不宜!”

陈满几个人离得远远的,看着戏。

陈如曼登时红了脸,耳朵热乎乎的,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便砸过去,恶狠狠说道:“找揍是不是,都转过去!”

她说罢用手捂住脸,试图降低自己脸颊的温度,真不是她不争气,实在美色误人,谁能抗拒这样的绝色美男给自己送花呢?

总之曾经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陈如曼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怎么又回来了?”

外头雨声大,此刻陈如曼算是半倚在裴令舟怀里,故而刻意压低声音说话,旁人也听不见。

“你我虽未明媒正娶,但外人看来已有夫妻之实,裴某虽一介书生,不敢保证给陈小姐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既已洞房,你便是我的妻子,裴某怎可做抛妻的负心汉。”

裴令舟一字一句说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陈如曼垂眸看着怀中的花,原来是古人思想约束了他。

但这买卖……陈如曼再次仰头,不知裴令舟何时偏头看过来,仰头间鼻尖擦过裴令舟的脸颊,吓得她一惊。

“你可莫要怪本寨主没提醒你,留下来便是本寨主的人,自是不会缺你一口吃的,可可你那科举仕途定然是没了盼头,熊风寨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晓。”

裴令舟伸手抚去陈如曼额头上沾染的一滴水珠,无奈抿唇笑道:“我自回来,便是不打算走了。”

“哦。”

将头埋下去,陈如曼觉得这雨不停,她快要被裴令舟撩的魂都没了,一个破书生,这般撩人,她闷闷应一声,不敢再攀谈。

但她日后才知晓,会撩的男人都是有备而来的,书生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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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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