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许焉立马意识到这人将他当做了女子。自己硬拼是肯定打不过他,不如借这层身份让他降低戒心,他急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受制于人,他再次在浴桶里坐下,垂落的指尖在桶底摸到了一件冰凉的物体。
他伸手摸了摸,瞳孔一颤,竟是一把刀!将手垂在水底,慢慢将刀握在手中。有了武器,心中的恐慌也少了些许。
趁着赵翊转身的一瞬,将刀拿起,从水中站起。
看着许焉安静的坐回浴桶里,赵翊就打算去将昏倒在一旁的刺客带走。没想到他才松开手,找到和他一起掉下来的黑衣人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他立刻回头,只见自己不慎脱手的刀被那个姑娘握在手里,直直向他刺来。幸好闪避的及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但这刀却在他的左臂开了一条大口子。
鲜血顺着刀尖地落在地上,赵翊闷哼一声。许焉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但十分坚定。当他想要将刀抽出来时,赵翊伸手握住刀身,阻止了许焉的动作。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都不能将刀拔出分毫,这让许焉不由紧张起来。
不能在这里再耽误下去,赵翊心想:“对不住了,姑娘。”他在刀身上弹了一道真气,震得许焉脱了手,软软瘫倒在地。
晕过去的前一秒,许焉在心里怒骂,没人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武功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啊!那自己练的是些什么?广播体操!
赵翊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扶着自己的肩膀,走到许焉身边,看他只是被真气震晕。便打算离开,离开前他取过干衣,盖在许焉身上,将他放在一边的长榻之上,这才拎着刺客从窗户跳了出去。
次日。
许焉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眼下一圈乌青,昨夜他被元禄喊醒后就搬去了隔壁屋子。
但他没料到,自己躺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外面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惊醒。生怕从哪再冒出来两个人,在他屋子里喊打喊杀。
睁着疲惫的眼睛盯着晃动的车顶,自己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洗个澡,还遇上了贼人,从天而降让他白洗了个澡不说,还让他给店家赔了一笔修屋子的钱,真是倒霉透顶。
一想到这儿,许焉更是心头火起,如若有一天能再让他遇到那个把他打晕的家伙,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睡是睡不着了,许焉坐起身来打开了车窗向外张望。马车还在不断地前行,按照这个速度,还有半天他就能抵达京城。
揉了揉自己被马车颠的酸痛的腰,这要是在现代,坐个高铁也不过一天的事儿,可在这个时代,他只能坐马车用了一个多月才走到这里。
还没等他叹息多久,一支箭从林子里飞出,在许焉的脸颊旁擦过,带出一串血点洒落在车窗,染出一串猩红的花。
反手立刻拉上车窗,俯下身来,正当他想让元禄也趴下时。一支羽箭毫不留情的穿元禄的脖颈,将他钉在车厢壁上。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许焉的脸上,接下来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场慢放电影。
被长箭钉住的元禄捂住了不停向外涌血的喉咙。鲜血很快从他的指缝溢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襟,他在不停的颤抖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自己的身体快于大脑先做出了反应,爬到元禄身边用颤抖的手,把元禄放了下来,死死捂住他的伤口。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感受着元禄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到自己应该振作起来。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强行清醒过来。
“来人!来人啊!!!谁能来救救他!救命啊!!”他在车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马车仍在疾驰,车轮在高速的行驶下发出恐怖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驾车的护卫大声回应:“公子,就快出林子了,坚持住!”
刀剑碰撞的声音让他意识到,此时求救无门。他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摆,颤抖的手用不上力气,将布料放在嘴里,狠狠撕下一大块来,堵在元禄脖子上那骇人的伤口上。
但一切都是杯水车薪,鲜红的血液像泉水一样往外涌,刚缠上去的布料很快就被染成暗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许焉无助的看着元禄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双眼开始失神。“不要,不要,不要死!”许焉抱紧了元禄“马上就要到京城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的,你不要死!再坚持一下!”
马车外,驾车的护卫此用尽力气鞭打着马儿,身后的追兵被拦了一部分,却还有不少死死的跟在身后。
护卫回身一看,那些追兵不知在何时竟然拿出了钩索,要是被这钩索勾住车厢,今天他和二公子就得交代到这里了。
他不由得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将车带出这片林子,出去,到大路上遇到人他们就能活!
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两条钩索牢牢勾住了车厢,正当黑衣人要拽紧铁索时,一个红衣人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了铁索之上。
黑衣人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个红衣少年,只见他面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总算把你们都等来了,不枉我在这儿待了半年。”
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不少装备精良的精兵,早已拔刀出鞘,等待良久。
黑衣人这才意识到,这是早早为他们布下的局,只等他们上钩!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准备殊死一战。
林中喧闹片刻,很快恢复平静。只有地上的鲜血在静静展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赵翊将刀上的血甩干,抛给身后的副将,自己则朝着那辆停在路旁的马车走了过去。
刚刚逃出生天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见着方才大杀四方的杀神向着这边走来。本想驾车离去的心在与那双寒凉的眼睛对视后歇了下来。
他站在马车前,对着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这里。但护卫硬着头皮当没看见,在二人僵持之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车里飘了出来,萦绕在赵翊鼻尖,不详的味道让他意识到,出事了。
一把拽下驾车的护卫,推开车厢门。里面的景象让赵翊也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许焉缩在角落,他的脸上、脖颈上满是血污,已经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了。少年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像是秋风中的一片树叶,不停地抖动着。
他的眼睛空茫茫的,里面盛满了恐惧和茫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对车内的景象毫无反应。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
那人的身形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身青色的直缀被鲜血染红了一半,低垂的头颅和失去生机的手臂都低低的垂落着,整个车厢寂静无声,只有血滴落的声音和少年的喘息声。
看到许焉没有出事,赵翊松了一口气,便打算出手想要将元禄带走。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肩窝。
“你是谁!”凝固的鲜血在面上划出猩红的痕迹,他人的鲜血浸透了许焉的衣衫,宛如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艳鬼。他一只手死死抱紧死去的元禄,一只手加大了力道,让刀尖扎的更深:“昨日,你无缘无故闯入我的房间将我打晕。今日,你又是什么身份出现在此地!”
匕首持续撕破皮肉,往里钻去。身后的护卫想要出声阻止,却被赵翊打断:“抱歉,都是我的错,但你需要先冷静下来。”说罢他悍然出手,敲晕许焉,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将他平放下来。
他轻轻地将元禄从许焉怀里剥走,递给了身后的护卫,再避开车上的鲜血将许焉抱下来。
许家的护卫和赵翊带来的队伍简单搭建了一个落脚的营地,仆人将许焉清洗干净,换好衣服上好药后安放在了帐子里。
在许焉帐子三米开外,赵翊叼着一根草紧盯着帐子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昨夜为了抓人,他情急之下打晕了这位姑娘,原本心中就有点过意不去。今日他接到探子汇报,与贪污案相关的世家竟然派人截杀这位才出城的姑娘。这让赵翊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早早埋伏在此地,等着鱼儿上钩,现在人是抓到了,但他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充当饵料的这位姑娘。
他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捅出来的伤口,啧,还挺厉害的。
帐子里,许焉猛的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他急促的喘息着,焦虑的看着周围。元禄呢,元禄去哪里了!
未着鞋袜的脚踩在了毛绒毯子上,快速向外跑动。帐子外的侍从听到了声音,一掀起帐子就看到他们家二公子衣衫不整的站在毯子上。
一个仆人急忙上前拦住了想要出去的许焉:“公子。”
“滚开!元禄呢,元禄在哪里!”许焉紧紧抓住仆人,急切的向他询问着自己贴身小厮的去向,那是陪他从小长大的玩伴,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平日里,许焉待人温和,不少仆人都在私下里托关系想到他身边侍奉,什么时候见过愤怒至此的二少爷。被抓住的仆人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仆人不说,许焉推开他就向外闯。推开厚厚的帐子,向外走去。
刚刚大战过的场地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瞬间让他回忆起在林间发生的一切。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和堵不住的伤口在他眼前闪回。他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干燥的地面多了些深色的痕迹,迟来的恐惧和后怕席卷全身。泪水不断滑落,在地面溅起灰尘。
一张帕子及时出现在他面前,许焉接过帕子轻轻擦干脸上的泪水。转头想要道谢时,这才看清自己身边的是谁!
他后退一步紧张的看向赵翊。身后的侍从带来了披风搭在了他的身上:“二公子,方才是这位...这位大人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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