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势

晚间,岳青昭又溜出去找歆枝,不料刚到醉烟楼,远远就见今日楼内昏暗无光,门口围了不少人,岳青昭挤在后面,就听到前面的大哥叹了一声。

“这几日官府已经查抄许多家青楼,凡是牵扯拐卖案的一律被查封,看来这几日是没有消遣放松的地方了!”

岳青昭蹙紧眉头,看来这新县令挺会摆官威,一上任就查抄,不过这样也好,那些并非入青楼的姑娘也算获得自由。

她翻墙进了醉烟楼后院,借着月光在后院绕了一圈,就见一间屋子亮了灯,岳青昭悄咪咪的凑近,在纸窗上糊了一个小口,一众姑娘们集聚在屋内围着一张桌子站着,胡桑坐在其中,脱下艳俗的裙装与浓重的妆容,倒是有几分陌生,她面容哀愁,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咱们终于自由,不再受人控制。往后我也不会再干这行生意,我知道你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姑娘,我还有些盘缠,你们跟了胡妈妈这么久,妈妈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到时候会分大家一笔银子,大家就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胡妈妈,我家里人早就不要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一个姑娘缓缓举手,眼眶泛红,抽泣起来。

一人一哭,其他姑娘门也都控制不住泪水,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是啊,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就算拿着银子离开后也不知道干什么,还会受到被人的歧视,胡妈妈,你别抛下我们。”

胡桑看着眼前不过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里也不好受,只是眼下她自己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如何带着这么一帮姑娘!

看着眼前这一幕,岳青昭无奈的叹了一声,只是她转念一想,她若是想要创业,首先得有员工,恰好这些无处可去的姑娘正合适,而且这胡妈妈也是有管理店面的经验。

这样自己只需要做背后指点,她们照做即可,这些无处可去的姑娘们有了归宿,歆枝也不会怕连累自己。

想着,岳青昭敲了敲门,没等屋内的人来开门,她便自行推门进去。

胡桑站起身见着来人是岳青昭,不解询问,“岳姑娘,大晚上你是如何进来?”

岳青昭抱着手自信道,“我来带你们做生意。”

“做生意?”胡桑不解问。

其他姑娘也是一头雾水,歆枝抿了抿嘴,眼中竟是担忧,当即唱着反调,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参与。”

岳青昭眸光一转,非但没有生意,反而在脑子里将21世纪所有店面都轮了一遍,猛地她想起醉烟楼前那男子所说的话,消遣放松!

岳青昭打了一个响指,眸光骤然一亮。

“我们可以一起开个按摩店!”

胡桑自知晓岳青昭协助破了这拐卖案,又见那日她挺身而出对抗方公子,便知晓她定然不是普通女子,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有了底气,她其实有开店的想法,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能开一个什么样的店。

她疑惑问,“按摩店是做什么?”

岳青昭脑子已经有了大概思路,这些姑娘原本之前也是被迫做那些生意,在伺候客人这方面自然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按摩手艺需要学习以外,其他的她们根本不需要学习任何。

“就是一种推拿,在一些特定的穴位上进行按揉,放松顾客的身体,比如肩颈腰部,其实也是一种养生,简而言之就是对身体的一种保护。”岳青昭越说越起劲,若是这行干成功,那一定能大挣一笔。

“可是我们又不是大夫,根本就不懂什么穴位?”又有人不解。

“对啊,何况我们都是女子,做生意能行吗?”

“不会可以学,女子也能做生意,也能像男子一样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都是一双眼两双手,男子能做,女子自然能做,不仅如此,我们还能做的更好。”岳青昭笑着挑眉,信誓旦旦的说着。

“可是我们这身份,正经人谁会来光顾?”

“怎么不会,只要我们做的够好,自然就会有人来,你们只是被逼入了娼,要怪就怪世道不公,不必自轻自贱,既然觉得抬不起头,那就努力把这生意做起来,生意好了这头自然就抬得高。”

胡桑眼眶一红,伸手就鼓着掌,语气哽咽道,“岳姑娘说的对,反正这世道已经把我们逼的走投无路,那为何不化无为有,拼一次。”

听着胡妈妈也这般说,姑娘们齐齐鼓掌,眼中似乎看到曙光一般。

歆枝抿了抿嘴,在一众掌声中抽泣几声,眼神中浮起欣赏之意淡淡的注视着岳青昭。

-

翌日,胡妈妈就开始找着地段门面,岳青昭不参与其中,只是在请大夫这方面,还是得由她出面。不过这几日她都没有空,祖母马上就要六十大寿,温府打算大摆宴席,听说前几日新上任的刺史正是温府嫁出去的四小姐的夫君。

温府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告知众人,温府地位在芜州已然不同凡响。

张氏这几日忙着筹办寿宴一事,根本没空理会岳青昭,温均华也趁着这个寿宴的由头像书院告假,整日缠着自己教他武艺。

眼下岳青昭无事,也只能应允自己当初的承诺。

两人近几日同进同出,在院中的笑声都传到其他院子,府中顿时不少传言,都在传两人如今关系如胶似漆,温老太太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大喜,她虽不干涉儿孙的事情,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自然知晓温均华与岳青昭夫妻不连心。

今日,温老太太特意走到温均华的院子,远远就见着二人正在院中不知比划什么。

岳青昭叹了一声,她一个招式已经教了温均华好几日,他仍旧不会,她不耐烦上前纠正他的手势,

“温均华,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脑子不至于这么差,就几个动作你都记不住?”

温均华面上有些尴尬,“谁说我记不住!”

他心中不服,想要证明给她看,没想到最后一个动作时一个不慎,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

岳青昭白了一眼,及时伸手将他一拉了过来,许是没把控力度,一个用力他往自己身上扑了过来,岳青昭被他一撞,后退半步脚下一转稳住。

“温均华!”岳青昭头被他肩膀磕到,气得大喊一句。

温老太太见到这一幕,掩嘴就笑了出声,往日就见两人恭恭敬敬像个陌生人,今日见两人打打闹闹,倒是像极了小夫妻。

两人听到远处笑声,扭头看去,就瞧见温老太太身着深蓝丝绸长袍,显得矜贵优雅,她面带笑容,用着慈祥的眼神看着两人。

凉亭内雕花石桌上,三人围着坐在一起,温老太太命令身后贴身婆子英娘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英娘端出一盘桃花糕,还有一盘糯米凉糕。

温老太太指了指眼前的糕点,望着两眼,眼中带着笑意说道,“均华,青昭,这是祖母亲手做的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岳青昭看着眼前的糕点,先是“哇”了一声,随后就拿了一块,假装激动道,“想不到祖母还会做糕点,那我可要尝尝。”

温均华谦和道,“谢谢祖母!”

说完,他拿了一块尝了尝,夸赞道,“跟小时候味道一样。”

岳青昭紧随其后夸道,“祖母,你做的也太好吃了,这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吃,没想到祖母这么厉害,改天我也想像祖母学习。”

温老太太其实很少来看孙媳,平日岳青昭来请安时,总是冷着脸,太过乖巧倒是显得跟人生分,可自从上次出事后,堂上一见,她竟与往日大不相同,眼下这般夸赞,她听着心里乐开花,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跟祖母学了做给均华吃吗?”

听到这话,岳青昭倒是愣了几秒,没想到往日沉稳的老太太竟还会打趣人。

她假意低头羞涩一下,抿了抿就撒娇道,“祖母!我学了也可以做给祖母吃啊!”

见着老太太没有想象那般庄严,岳青昭心里倒是生了想法,若是与老太太打好关系,那日后张氏想要欺负她,她也有人可以依靠。何况她今日特意带着糕点前来,定然也是想来看看她与温均华的关系如何,那她更要表现的好一点。

面对岳青昭突然撒娇,温均华抽了抽嘴角,就这段时间来看,他俨然熟悉岳青昭的性子,她这般讨好长辈定然也是希望在府中能有倚靠,既然二人已经达成友好合作关系,他自然不会不给她面子,清了清嗓子柔声道,

“祖母,青昭可聪明,学什么都快。”

闻言,倒是轮到岳青昭不自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今日这温均华竟帮她说话了。

温老太太眼中满是慈祥左右打量着两人,欣慰的笑了笑,“当年你祖父也是这般夸我的,看着你们小夫妻感情越来越好,祖母也就放心了。”

岳青昭低头依旧羞涩一笑,她一猜便知老太太来的意图,继而配合又说道,

“祖母你又打趣我们!”

温老太太笑了笑,随后起身欲走,就在起身那一刻,突然她神色一变,伸手扶着腰顿住,英娘见状便知定是老太太腰伤复发,急忙上前扶着。

“老夫人!”英娘担忧道。

温均华反应迅速上前关心道,

“祖母!”

岳青昭也紧跟着上前关心。

温老太太见着几人担忧的模样,拉长声音笑了一声缓解紧张的气氛,“不用紧张,这腰是老毛病了。”

闻言,岳青昭眸子一转,心中顿然生了妙计,

“祖母,我学过一些手艺,我给你按按吧。”

“哦,你还懂穴位?”温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略懂一些,祖母可愿一试?”岳青昭作势压了压手指。

温老太太摇头笑着,点了点,“好啊。”

岳青昭特意亲昵的挽着温老太太的手从张氏面前经过,张氏正吩咐着下人布置寿宴,见着二人走去,眼中满是憎恶。

老太太侧躺在榻上桌边,岳青昭伸手就按压温老太太的腰间,稍稍用力按揉。

英娘在一起神色凝重,生怕这小姑娘不知轻重,给老太太按出个什么好歹可就糟了。

“祖母,这个力道可觉得舒服?”岳青昭一边按着一边观察老太太的神情,小声询问道。

“嗯。”老太太脑袋枕在手肘上,悠悠问,“青昭丫头,想不到你这一按这腰还真的舒服不少?”

英娘听到这话,总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接话夸赞道,

“想不到少夫人这么厉害。”

“英婆婆谬赞,祖母觉得舒服就好,若是祖母觉得舒服,以后我天天给祖母按。”岳青昭谦虚道。

“你有这份心就好,你这小年轻,怎能天天给我这个老家伙按腰。”

“没事,我来也可以陪祖母说说话,以前我觉得祖母端坐在高堂,好生严肃,都不敢和祖母说话,没想到今日才发现祖母这般温柔。”岳青昭一半真心一半奉承的说着。

在职场这几年,什么人爱听什么话她还是了如指掌,否则这几年就白混了。

“你这丫头讲话,祖母爱听。”温老太太眼中满是欣慰,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阿谀奉承的话也听过不少,可是这丫头几分讨好几分真诚,她颇为欣赏。

“祖母,你可有相熟的大夫?我想讨教几招,日后也好给夫君按按。”岳青昭打着幌子趁机说出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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