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出于安全考虑,晏浮岚把人带到了客栈,另开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老板端泡着红景天的水过来,看她这么细心照顾奚望月,“你很在意这个小姑娘。”
晏浮岚收回握着奚望月的手,“她是我朋友。”
老板和蔼地一笑:“我年纪大了,对这个看的还是很开的。”
再好的朋友出了事,也不可能盯着对方盯那么久。
都是人,谁还没有生怕失去对方的恐慌感。
晏浮岚谢过她准备的东西,才带着人出去,“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必须承认,奚望月不是她的月亮,自己也不是望月值得托付的人。
老板苍老的面容就像那些藤树的树皮,不知想起什么,感慨:“你还年轻,有很多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像我,从一开始就放弃的彻彻底底。”
晏猜不透她说的感情,还是别的东西,只觉得老太太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也不是所有的重新开始,都具备意义。”
如果放弃在一起的机会,换来奚望月的平安。
对命运低一次头,也不是不行。
老板捧着暖手宝,说:“有勇气放手,不束缚她所有的可能性,却没有信心陪她创造更多的可能,到底哪个合理些?”
而后,她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细小的线,“我瞎说的,就是想起老身年少的时候,也曾为情所困。”
晏浮岚沉默了会,笑着说:“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外面出了太阳,让天色亮了些。
老板收起没电的暖手宝,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霍晴浅。”
姓霍?
晏浮岚按下心中的疑惑,说:“霍老板好。”
霍晴浅拿起拐杖,眼神望向太女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迈着很慢的步伐离开。
晏浮岚正想着霍浅浅是意有所指,还是她想多了,转头听见了一些动静。
墙上正站着一个人。
晏浮岚看着那人很快跳到了树上,说:“霍盐竹你属猫的这么爱爬树?”
霍盐竹看到她很意外,“你住这?”
晏浮岚点了头,搬了旁边的梯子还没放下,霍盐竹早就平安落地。
晏浮岚开启吐槽模式:“你不是拍特摄剧,真是业内最大的损失。”
霍盐竹熟门熟路地找个木凳子坐下,“我也这么认为。看你满脸高原红,去爬山了?”
“嗯。”
“高反了吧?姐妹,你这素质还没一个老太太好,这可不行啊。”
霍盐竹老神在在地科普养生,还不忘diss晏浮岚不知死活,把有问题的氧气瓶带回来。
晏浮岚当做没听见,“你来这里做什么?”
哪有人随便翻别人家墙的。
霍盐竹放下行李包,平静地说:“这是我家。”
晏浮岚张大嘴:“霍老板就是你奶奶?”
霍盐竹不置可否:“对的,接下来你要说我们长的不像对吧?”
“……”
这人会读心术?
霍盐竹语气很随意:“我跟她长得确实不像,她是我爷爷的续弦。”
晏浮岚没想到她们关系这么复杂,是听霍盐竹说过,她祖母反对她做扫墓人,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一走就是好几年。
霍盐竹平时除了帮人扫墓,还忙一些别的。
具体忙什么,晏浮岚也没问,只知道霍盐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对她的私事一概不知。
霍盐竹看晏浮岚时不时看隔壁的房间,打着趣:“你在外面养女人了?”
晏浮岚脸色一变,“说话能不能含蓄点。就是我一个朋友高反需要休息。”
这话可不能被望月听到。
霍盐竹抓着零散的头发扎起来,“啧啧啧,被本殿下说中开始恼羞成怒了。”
晏浮岚望着她那浑身叛逆期的气息,“我懒得和你这个中二少女一般见识。”
霍盐竹没和她抬杠,只说:“你让我经常扫的墓,今年有些不一样。”
“怎么?冒青烟了,还是被挖坟了?”
挖坟不至于。
老祖宗从里面蹦出来,才是可喜可贺。
晏浮岚想到自己来到松雾镇,很少再梦见容轻舟。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她的注意力转移的问题。
霍盐竹拿起一根藤条比划,“是风水被改了。原本是大吉大利福荫子孙的定位,现在却成了我看不懂的东西。”
改的这么邪门,不是有血海深仇,就是此人生前业障太多,需要邪门的东西负负得正。
晏浮岚心往下一沉,“应该没这么夸张吧,知道她墓的人不多。”
霍盐竹做了个施展魔法的动作,“有没有可能,在这为数不多的人里出了叛徒?”
晏浮岚不解:“人都死了很多年,弄这个有什么用?”
霍盐竹将藤条指向太女山,“那可不一定,像是有千载宿怨的,必然会想抹杀她转世的机会,让其后人不得安宁。”
“往狠一点说,断子绝孙才算罢休。”
霍盐竹眼里的情绪变化莫测,让晏浮岚感觉她在生气,又好像在隐喻一些事。
难道父亲就是为了这个回来?
晏浮岚正想问怎么解决,客房的人过来,说:“殿下,老板让你过去。”
霍盐竹扔掉藤条,换上严肃的神情,“这就去。”
她拍了拍晏浮岚,“好好照顾你的小情人。”
“霍盐竹!你不说话,真的没人会觉得你没存在感!”
晏浮岚被气笑了,心里其实也没真的生气,就是担心被奚望月误会。
究竟是谁破坏容轻舟的墓?
跟他们有世仇的颜家和孙家,不至于悄无声息改了风水。
晏浮岚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电话给了容熏。
手机无人接听状态。
过了会,容熏回拨:“岚岚啊,怎么突然想起打给我?”
晏浮岚听见有道士念经文的声音,低声问:“爸,你知道墓的事吗?”
容熏挪了点位置,说:“嗯,家里的长辈在商量。舒家的墓也被动了。”
他本不想让晏浮岚知道,可现在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晏浮岚想起和舒峤通话,对方倦怠的语气,眉头轻蹙,“是孙家和颜家?”
疯批的基因是会代代相传么?
容熏让人给道士们订休息的酒店,眼底的黑眼圈加重了些,“还没有查出来。动手的绝不是一两个人,我猜,可能和未解决的事有关。”
这样下去,岂不是真的离刨坟接近了?
晏浮岚很讨厌这种行为,说:“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还追着不放,难道他们想光复韶月国和崇炎国称帝?”
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些,拉着无辜的人陪他们玩角色扮演。
无聊。
容熏明白她为什么激动,语气无奈:“你也说了,是遗留的问题,那就更该解决。”
千年又千年。
此刻不解决,留给后人也是个麻烦。
晏浮岚试探着问:“他们不会冲着长生药来的吧?”
小时候。
容家的几个老一辈的人,提起哥舒愚在容轻舟的墓里,放过一个神秘东西。
随着哥舒愚寻仙问道,东西传成了长生药。
多年来,颜家和孙家屡次派盗墓贼,都被墓里的机关卡住,差点丢了半条命。
人都是怕死的。
盗墓贼再贪财,也不会愿意冒着高风险过来。
容熏笑了一声:“哪里来的长生药,千年前的陪葬品很值钱的,除了这个,也是为了孙仁和颜炘的祖训。”
孙仁和颜炘暗地里勾结,前者得到了王位,后者黄雀在后。
韶月国被吞并后,崇炎国并没有顺顺利利延续,反而遭遇了很严重的灾难。
颜炘得知容家还有人活着,认为是容家在歌舒愚的帮助下作祟。
是以,无论容家后人在哪儿,都会有颜家人紧跟其后作对。
至于孙家。
无非和颜炘一样,把所有的罪和错怪在容家和舒家头上,多年来和颜家沆瀣一气。
复盘了些祖上的事,晏浮岚感觉未来这几个家族会正面交锋,到时她和舒峤必定不能置身事外。
容熏说:“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好。”
晏浮岚看见奚望月出来,才说:“好,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通知我。”
不是她对容家感很深,是不想看容轻舟死后都难以安生。
奚望月观察了这家民宿,印象里每次回来都会路过,却从未住过。
她背好自己的包,“谢谢你送我回来。”
晏浮岚克制住眼里的担忧,微笑:“如果是我晕过去,你也不会不管我,对吧?”
奚望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发布会你会去吗?”
岚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舒家人的事,却还能自然地和她相处,让她捉摸不透,究竟真的无所谓,还是早就知晓一切。
晏浮岚让她先喝点红景天,“去是会去的,你呢?”
奚望月喝完之后,咳嗽了声:“在发布会举办前一天,我会回去。”
她不能让舒峤和舒家收拾烂摊子,也不能让申铭利用舆论风波,对她这条鱼反复宰割。
晏浮岚同奚望月一起走出门,“那我们同一天回去,刚好我在这里有点事还没处理完。”
奚望月没答应:“你确定和我顺路?”
有些事的发展,偏离了她所记得的部分。
奚望月开始怀疑,现在吃的药除了会出现幻觉,也会影响记忆。
晏浮岚肯定地说:“顺得很。放心,这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你的。”
望月一个人去面对风口浪尖,而她只能做旁观者。
着实做不到。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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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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