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不发烧了,喝这个正好,可以预防巩固,也能消炎清热。”沈诚润说着把手中的布袋子递给沈清雅,“这是我刚才买回来的玉米面,你拿去煮上吧,咱们今天都吃玉米面粥。”
一旁正在帮助做家务的沈诚然听到沈诚润的话,猛然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沈诚润,虽然还没吃到嘴里,但是想到那滋味,口水已经先流下来。
呲溜,沈诚然不争气的擦了擦嘴角。
沈诚润看的既好笑又心疼,玉米面这种东西从前沈家夫妻还在世的时候,沈家姐弟哪里会吃这种东西,都是拿去喂家里的猪。
“不行!”沈清雅断然拒绝,“玉米面好贵的,要好几个铜元一斤。诚润,你现在生病了,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你自己吃就好。我和诚然还吃糠,家里还有一些糠。”
“虽说咱们现在手里有钱了,但不过几角罢了,不经花。况且还要凑诚润下半学期的学期,家里最好也有点余钱,以备不时之需……”沈清雅絮絮叨叨地说着,眉眼逐渐染上愁绪,十五岁的年纪,本该是最美的花样年华,无忧无虑的青春。可是这个少女却已经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担起山一样沉重的家庭重担。
沈诚润坐在小凳上休息,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他现在四肢无力,身体真的很虚弱。
但是更让他心疼的还是沈家这对姐弟,他看见沈诚然在听见沈清雅这番话后,大大的眼睛里那亮闪闪的光芒忽地就消失了。恢复到从前的灰扑扑,可是却懂事的沉默着,并没有大吵大闹。
再想到这姐弟两人的生活,一个靠接些洗衣、针线等活计填补家用,一个靠出门乞讨或者捡垃圾补贴生活,而这两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不过八岁,怎能不让人心疼。
沈诚润声音温润,充满对沈家姐弟的疼惜,虽然他年纪上与沈清雅同岁,但心理毕竟不是,不自觉就把自己放在长辈的责任上,也用长辈的口吻道:“一起吃吧,虽然这家里只有我一个病号,但是你们俩个也需要补充营养。别心疼钱,若是因为身体虚弱,你们俩谁再病倒,那才是雪上加霜,那需要的钱可就比这多多了。”
沈清雅沉默,望向沈诚然,就见小弟乖乖巧巧的在那里帮她做事,明明馋得要死,却不吵不闹,若是爸妈还在,小弟哪会……
想到这里,沈清雅鼻头发酸,眼圈泛红,咬牙道:“行,那这顿大家就一起吃,只不过下顿可不能这么吃了。”
沈诚润微笑,并不应答,他总有办法劝沈清雅跟他吃一样的。
沈诚然小很多,听见大姐同意,欢呼声跳起来,“姐,我去打水。”
没一分钟的时间沈诚然又蹬蹬跑回来,小脸上气鼓鼓的,瞪着大大的眼睛,本来他就瘦得眼睛很大,加上生气,眼睛就更大更凸了。
“水桶没了,家里的水桶不知道被谁捡去了,一定花婶子,我去问她要回来。”沈诚然说完又蹬蹬跑出去。
接着院子里就传来花婶子大声的辱骂,“小兔崽子,你诬赖谁,就你家那水桶给我,给我,我都不惜的要。病鬼用过的东西,没的晦气!”
沈诚润怕沈诚然人小吃亏,就硬挺着发软的手脚站起来。
“诚然,回来。”
沈诚然不甘心的瞪着花婶子,恨恨跟着沈诚润回屋,小脸上满是不甘,连带着吃玉米面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别生气,呆会晚上我们就去报仇。”沈诚润蹲下身摸着沈诚然毛茸茸的大脑袋,冲他眨眼睛小声道。
“真的?”
“嘘。”沈诚润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真的,可别让你姐听见。”
沈清雅向来教沈诚然息事宁人,沈诚然赶紧点头,双眼重新燃起兴致勃勃的光芒,帮着沈清雅忙前忙后。
沈诚润坐的累了,就爬回床上躺着,静静思索晚上的计划。
空气中慢慢弥漫一股香甜的气息,沈诚润的脑中的记忆告诉他这就是玉米面的味道。沈诚润深深嗅着,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玉米是甜的、软糯的,但是甜和软糯到底是什么滋味,沈诚润并不知道,他只看过冰冷冷的文字。
“诚润,吃饭。”闻到香甜的玉米面味道,即便是一直对未来充满愁绪的沈清雅声音也不禁轻快两分。
沈诚润从床上起来,沈诚然沈清雅早就围着火塘旁坐好了。
沈家没有饭桌,吃饭的时候就围着火塘坐,此刻沈清雅正在从火塘上的瓦罐里舀玉米面。沈诚润探头瞥了眼,发现瓦罐中的玉米面很稀很稀,沈清雅和沈诚然碗里就是玉米面水,而他面前的那碗相对于沈清雅姐弟就是干饭对比稀粥。
沈诚润这次没有拒绝,他已经摸清沈清雅姐弟的心思,事事以他为先,这种观点是根深蒂固的,没有办法一夕之间改变,只能之后他慢慢跟他们说。但现在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赚钱,家里若有钱了,以沈清雅的性格肯定也不会苛待她自己和沈诚然。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想要赚钱就得先养好身体。
沈诚润端起碗,鼻尖都是玉米的香气,他口中都要留下口水,喉结滚动。他并不知道馋的是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AI灵魂。
沈诚润顾不得分辨,端着缺口的旧碗大口大口吃起来,因为吃的太急,甚至呛了两声。
“慢点吃,瓦罐里还有。”沈诚润感觉到沈清雅轻拍他的背,抬头就对上沈清雅那双充满担忧和心疼的眼眸。
沈诚润浅笑,“好。”
沈诚润并未推辞,不是他馋吃食,不知谦让,实在是他知道他现在必须尽快恢复,只有他自己身体恢复了帮助家里赚钱,才能改善家里的伙食。而恢复体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多吃饭。
三人在屋里吃得香,没注意到门口鬼鬼祟祟的人影。
花婶子趴在沈家门边,就闻到从沈家并不严实的门帘缝中泄露出来的玉米味道。
她一下就闻出来这是玉米面的味道,当下变了脸色,怒了。
沈家出了一个病死鬼,都进医院了,日子没卖儿卖女的过不下去,竟然还吃上玉米面了。虽然玉米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比沈家之前的糠可就是好东西了。
花婶子双眼淬着毒,恨不能冲进去踹翻沈家姐弟的瓦罐子,吃什么吃,就凭他们沈家的败落就只配吃糠,低她一等。
花婶子的目光落在闻到香味在沈家门口绕来绕去大黄狗身上,忽然恶劣一笑。
花婶子小声对门口的大黄狗道:“去吃。”
这些狗平时都是花婶子在喂,听见她吩咐就以为那是它们可以吃的,立刻冲了进去。
花婶子看着这幕恶毒地笑的畅快。
“啊,该死的狗又进来了。”沈诚然三两下喝光碗里的粥就要去抱火塘上的瓦罐。
瓦罐刚用来做好玉米粥,很热,烫得沈诚然尖叫声缩回手。沈诚然一手将饭碗举过头顶,一手轮着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狠狠砸向大黄狗,大黄狗被沈诚润狠砸一下,又狠踢一脚,嗷呜一声叫唤,夹着尾巴狼狈的跑出沈家屋子,冲着站在沈家门外正等着看沈家热闹的花婶子可怜兮兮的叫唤。
花婶子没看到好戏,恨大黄狗不争气,一脚踢在大黄狗身上,低声骂了句回自家了。
“打的好,打的好。”沈诚然见大黄狗被打跑,乐得直拍巴掌,“打死它才好,这些狗就知道欺负咱们家,天天别人家不去,院子里它们窝里不拉屎,就专门来咱家拉尿,我和姐姐天天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听,不管怎么收拾得及时,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屎尿味道。”
沈诚润问道:“这些狗是谁家养的?”
按理说大院里的人都穷得很,自己家里尚且吃不饱,怎么还会养这么多条狗。
沈诚然愤恨道:“是房东养的,后来房东搬家去了富人区,左邻右舍嫌弃他们家的狗晚上吵得人睡不着觉,又总在邻居家门口随地大小便,还追着人家小孩子汪汪咬,就和房东打了起来。房东这个新富打不过人家有根基的邻居,就把狗送到旧房这边。”
旧房里住的都是仰仗房东鼻息生活的穷人,这些穷人不敢得罪房东,敢怒不敢言。至于花婶子为了巴结房东,竟还大包大揽着帮忙喂狗。其实说是喂狗,根本没喂过,反正房东也没给过花婶子钱,花婶子就是负责每日清点下这些狗数,只要没丢没死就成,随便它们自己去哪里找吃的。其实这时候的狗都是这么养的,除非富人会用自家食物喂狗,穷人家都不喂的,随便它们自己找吃的。
沈诚润听后,心中有了注意,没再吭声,继续吃饭。
沈诚润一个人吃了两碗玉米粥,沈清雅和沈诚然姐弟只喝了一碗稀粥,吃过饭沈诚润就躺回床上睡觉养精神。
直到晚间睡觉,沈诚润才恍然想起,沈家就一张床,沈家三姐弟怎么睡?
就见沈清雅用一个巴掌宽的木板搁出一小块只有侧身才能躺下的小地方。她躺在那侧,而沈诚然和沈清雅就躺在这侧,幸好中间有一个沈诚然隔着,不然沈诚润怕是立刻就要起来做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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