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冬夜显得格外寒冷而漫长，只剩下镰刀在植株间游走的索索声。
“将刀贴近地面，然后斜向用力。”
哗啦一声，一簇完整的油麦菜便已被割下。
林晚禾看着屋主熟练的动作，以及背上篮筐里满满的油麦菜，再看看自己半天才割断的一小把，尾部还参差不齐，不由得认同实践课的重要性，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攒钱跟系统兑换收割机。
[提示，一台收割机五千。]
林晚禾震惊地张大了嘴，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冷风灌入喉，赶忙又闭上。
“心声都能听见嘛！这么方便的。”
屋主看林晚禾呆站着不动，便动手用自己手上的镰刀勾住她手上的镰刀，使劲拽了拽，让她回神。
“今天先到这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晚禾想着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要为了打败梦貘兽努力，可以先问问屋主知不知道相关的线索。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
“我们来聊聊你感兴趣的吧。”
“好呀！”
林晚禾快走两步，跟在屋主身侧，心里止不住赞美游戏真懂玩家的需求。
“雇佣你在我的农场做帮工，我给你算一天五魔王币，但包吃包住。”
“等等，打住。”林晚禾用镰刀拦住屋主，“你要跟我说的感兴趣的事情就是酬劳？”
屋主听了这话，感觉奇怪，反问道：“难道你不感兴趣？”
“不，不是，当然感兴趣，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不知何时，池暮雨来到二人身旁，接过林晚禾举着的镰刀，声音轻柔，“什么更要紧的事？边走边说吧。”
半小时前，林晚禾刚到屋门口，准备敲门，大门便从里被猛地一下拉开。
屋主拎着两把镰刀，就招呼林晚禾跟他走。
“地里之前种的油麦菜，到了收获的时候，今夜就先教教你方法，明天正式开始。”
林晚禾伸脚抵住马上要关上的门，进屋将刚买的药放在桌上，左右环视一圈，没看见池暮雨的身影，便对着楼上大声说：“阿爸，给你买的伤药放桌上了，记得用。”
听见嘀嗒的脚步声走远，池暮雨才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拿起桌上的瓶子，仔细端详后，攥在手心。
窗外月光如洗，油麦菜地低矮，一眼望去，两个忙碌的身影在夜色下格外明显。
池暮雨轻轻斜靠在窗棂上，摩挲着手心里的药瓶，眼前浮现出早晨餐桌上，三个人吵吵闹闹的情景。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又拥有了一个家。
看见二人离开地里，往回走，他张开手掌，手心中的火苗分散飞去屋内四角，点燃立在烛台上的蜡烛，提着灯笼缓步走到门外，静静等待他们。
直到灯笼内蜡烛都燃了一半，光芒渐渐微弱，池暮雨还未看见他们回来，担心路上漆黑，迷了路或掉进沟，直接用寻踪觅影之术，闪现到二人附近。
没料到他的突然出现，又心中对他的信任有所动摇，林晚禾向右挪了一步，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同池暮雨并排走着，碍于屋主不知道越狱的事，林晚禾也不好明说，只单纯装作好心询问。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去集市时，碰巧听说有许多人被梦貘兽攻击，陷入沉睡，无法苏醒。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解救那些人。”
说完这些，林晚禾注视着池暮雨，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分析出些什么。
但池暮雨真的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只在一旁默默摇头。
反倒是屋主，依旧贯彻着他的热心，“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但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你。就在你今天去的鸢尾花集市，有一位卖药的摊主，他是前任魔王的肱骨之臣，曾亲历过梦貘兽袭击，我想他会知道。”
林晚禾的注意力全被这番话吸引了去，没能注意到池暮雨在听见前任魔王时，捏紧的拳头。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应该怎么找到他？”
“姑娘，这些问题我一概不知。”
林晚禾先礼貌道谢，后有些沮丧的低着头，但很快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我已经知道很多线索了，集市上就那么几家药铺，我一个个问过去，不就好了。”
“别忘了，明日开始去田里收菜，五日内收完。”
应了声好，林晚禾直接回了房间，把门一关，就往床上一躺。
池暮雨眼神暗示屋主随他去屋顶，屋顶夜凉风急，吹得池暮雨衣袂翩跹。
屋主躬身问到：“祭司，有何吩咐？”
“替我盯紧林晚禾，她果然是桑柘派来我身边的卧底，今天的问题就是在试探我们。”
“遵命。”
屋主看池暮雨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仍然没有动，便也不敢动，只安静立在身侧。
池暮雨本就心烦，此时看见有人在碍眼，哑着嗓子开口到：“怎么还不走。”
屋主听出了池暮雨语气里的不耐，吞吞吐吐不敢说话，局促地揉捏着衣角。
池暮雨也不再多言，画了个传送阵将他送回房间。
手心里的药瓶摸起来冰凉，在夜晚闪着一点幽光，池暮雨眺望远方的山丘，山脚处的雪大多已融尽，余下山顶盖着薄薄的白，他将药瓶随手抛去，在空中四散成烟尘，被风带走，消失不见。
——
第二天清晨，林晚禾起了个大早，先在厨房煎了鸡蛋饼，又用昨天剩下的南瓜，加入糯米，煲了南瓜粥，再去喊他们二人起床。
餐桌上两样食物金黄的颜色，为冬日平添一道暖意。
林晚禾拿起一块鸡蛋饼，作为南方人，她在鸡蛋液里加入了适量的糖，做的甜口鸡蛋饼，不会像葱香味的一样，占据整个口腔的味觉，再舀一勺南瓜粥入嘴，南瓜的甜味与米粒的粘稠混合其间，软糯香甜的口感瞬间充盈。
不多时，桌上的食物全被三人消灭入肚。
林晚禾扛起一把镰刀，精神饱满地挥手再见，“阿爸和先生，晚上见哦。”
池暮雨只顾着低头扒拉碗里所剩无几的残渣，还是屋主挥挥手，笑着说：“回见。”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晚禾从日头初升，忙活到正当午，收菜的技术终于渐渐熟练，看着堆在田埂上满满一大堆的油麦菜，心里不由得有种回到学校课堂的踏实与满足。
坐在堆好的油麦菜旁，林晚禾放空着脑袋，享受平静的午休。
食用过便当，下午继续收割油麦菜，到黄昏将近，用麻绳将全天收获的油麦菜捆好，运至放在路边的平板车，再全部一趟拖到仓库，从车上卸下，沿墙壁整齐摞好。
林晚禾没有忘记昨日与章妙竹的约定，料想白日里定有很多人找她占卜，自己也要耕耘田地，黄昏是见面最好的时机。
天空也染上了橘子的颜色，林晚禾明白到了动身的时机。
林晚禾刚离开集市的中转站，守卫大叔就凑上前来，塞了一张字条，又絮絮叨叨解释道：“妙竹还在忙，麻烦姑娘去字条上的地址稍作休息，她一会儿就到。姑娘若是等累了或渴了，也可随意点菜，最后我们来付钱。”
展开字条，上面写着梦月酒楼，轩竹厅。
梦月酒楼的招牌明明在背阴处却璀璨生辉，整栋酒楼并非建在平地，而是在山坡，沿着坡度Z字形修了一条石子路，通向由竹架与葡萄藤共筑的大门，离远时似被云海环绕其间若隐若现。
走近闻到一阵花果混着酒精的香气，刚经过葡萄藤，响起空灵的风铃声，提示客人的到来。
“请先尝一下我们这儿的葡萄吧。”店小二提溜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迎上前来，带着服务业惯常的微笑，“这位小姐，不知您预订的哪个雅间？”
酒楼内部的空间很小，正中央是三层阶梯状的木桌，摆放着各类果蔬与样品菜式，进门右手边则是收银台，桌上放着一把金算盘。
“轩竹厅。”
林晚禾东张西望，好奇房间都在何处，酒楼里没有楼梯，背后又紧贴崖壁。
店小二在空中一握，凭空出现一枝沾满露水的竹叶，对着林晚禾一扬，露水扑了满面，整个人变得轻盈，似乎在半梦半醒间飘远，最后的意识听见一句。
“轩竹厅，贵宾一位。”
再回神，人已经坐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里，如果不是有专门负责点菜的店员站在一旁，林晚禾都要担心这是不是困住自己的陷阱。
虽是有人大度请客，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让人破费不好，林晚禾只先点了一杯山竹茉莉饮，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但这杯果酒却是出人意料的惊艳，微抿一口，清新的山竹香气溢于唇齿，随着液体滑落入喉，酒香如燥热夏夜里的凉风拂过，抚平烦闷的心情，茉莉花香则在完全吞咽后，久久回甘。
当最后一滴果酒入腹，章妙竹也如约而至，她递来一捧雏菊，头歪向一边，“第一次约会，应该要有鲜花啊。”
端酒杯的手僵在半空，林晚禾面对这种热情着实是招架不住。
“诶呀，不开玩笑了。只是觉得女孩子嘛，都喜欢花，为了让我们气氛不像昨天那么尴尬，才准备好送你的，接着吧。”
“谢谢。”林晚禾接过花，抱在怀里，雏菊还很新鲜，带回家插水里，应该还能活好几天，“可以问一下，章小姐是如何知道我姓名的吗？”
“参加节目前，你没有看过信息表吗？”
林晚禾霎时瞪大了眼睛，“信息表？”
“信息表里有五位嘉宾的基本个人信息，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基础介绍。看过你的照片，当然一眼就对上名字了。”
章妙竹挪了挪椅子，坐得离林晚禾更近些，“我在大学学表演，因为对玄学感兴趣，同时在网上做一名大众占卜的博主，来了这里变厉害，是因为拥有了道法系统。我猜是为了平衡玩家与NPC的实力差距，赋予的一点超能力，你的呢，是什么？”
林晚禾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般游戏里，前期越普通的能力，到后期越厉害，“农桑系统，种地一流。”
章妙竹一大清早跑去花店挑挑拣拣
守卫：直接掐指一算，林姑娘喜欢什么花就好了
章妙竹：交朋友要用心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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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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