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原则第二条：人到单位，先摸鱼再开工。
姚依柠到了单位后，照例先打开微博，查找她想要看到的内容，自然也看到了被挂到热搜上的自己。
简单浏览了一圈后，她翻了个白眼，人设这个东西到底怎样才能彻底失活？千万别让她抓到这个挨千刀的作者！
嘉百之前是李坤说了算，现在则是沈立钧说了算，她能从营销科员坐到营销技术主管的位置，和她掌握的技术与过手的项目密不可分。
之所以能在短时间里升得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沈立钧是个选贤举能，不和属下抢功的好领导。
在嘉百的这场内斗里，沈立钧得到了55%的股份，而她却还是个靠死工资的打工人，怎么到了网友的嘴里，她就成了掌握嘉百命脉的关键人物？
好像她的两条腿是带着某种神秘力量的闸门，只有打开的时候公司才能正常运转，合上了公司就会陷入混乱。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难道公司的流水流的是她的经血？
想到这里，姚依柠确认了一眼日期。嗯，确实快到生理期了，思想有些暴躁偏激。
于是她点开和沈立钧的聊天窗口，想让他给自己转点股份，安慰即将和腰痛作斗争的自己，顺便坐实祸水的名声。
“叩叩”
嗯？该不会是说曹操曹操到了吧？姚依柠下意识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借着屏幕的反光确认了眼自己现在的长相，才叫了声进。
来人果然是沈立钧，姚依柠眉梢轻挑道：“领导，您来的正好，微博上那些东西，是对家在搞商战吧？”
沈立钧本想小心翼翼试探姚依柠是否已经知道，此时见她不光知晓，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分不清是她到底是在强撑还是真心觉得并没有什么，但心底的滋味更加不好受了。
要是他能再强硬一些，早一些把李坤解决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也不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我已近让人去处理了，中午前那些造谣的人都会出现在嘉百的起诉公函上，别担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格子衫外面套了个夹克外套的姚依柠，坐在还没来得及装饰成极繁的风格，现下只零星摆了两三个盲盒摆件，还都是那天两人看完电影买的。她在这张班味较轻的办公桌后面，看着站在办公桌前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沈立钧，颇觉怪异。
他怎么看上去比自己这个被挂的受害者还要焦虑委屈，网上的那些声音也不是他弄出来的。明明他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的人，从他和自己里面挑了一个看上去更好捏的软柿子欺负罢了。
见他难过，一大早被膈应到的姚依柠，心里的怨气消散不少，杏眼弯成两个小月牙，钓住沈立钧的魂。
“那我等着看官博的公告，现在您应该去工作啦，上午不是有会吗？谢助找人的消息都发到我这里来了。”说着，她拿起手机冲沈立钧晃了晃。
他今天排满了会，还有一个和李坤挪用公款有关的重要会议，他不能不去。而且今天中午姚依柠又约了裴舒吃饭，不带他的那种，他更不想走了。
“那，晚上见。”恋恋不舍的沈立钧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姚依柠的办公室，留下一个磕疯了的营销办公区。
【都看微博了吗！都看微博了吗！】
【这年头谁还看微博啊，我现在只刷小红薯[骄傲]】
【[转发链接]啧，补药霸凌二旬老人啊！】
【他俩的事终于被爆出来了吗嘿嘿】
【卧槽，怎么还有李运泽的事啊！】
【不是，这些人有病吧？这么能搬弄是非？[皱眉]】
【靠，我在小红薯也刷到类似的帖子了，最搞笑的是热评第一居然在为李运泽打抱不平，这什么世道？】
【手好痒，好想抽人，姚主管那天打他打得好爽啊，就不能让我也上去抽他几巴掌吗！[生气]】
【我申请带薪维护公司员工形象！（摸鱼去评论区吵架）】
【我支持！（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和刚来总部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黎光霁暂时还是嘉百集团的法务部部长，作为领导的忠实狗腿子，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沈立钧想把他从集团里摘出去的想法。在宣传部长火急火燎找上来的时候，知道这很可能会是唯一一个努力表现保住饭碗的机会，充分发挥舔狗精神，在午休前半小时完成了沈立钧交代的任务。
带了几十个网友ID的强硬公告，为这波舆论增添了新的热度。
【清者自清！一口气告了几十个造谣的坏种，看谁还敢再胡乱造谣】
【现在网上的风气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大家都能自由的在网上讲话，现在随便吐个槽就要被资本警告，啧啧】
【让你言论自由，不是让你歪曲事实仅凭自己的臆想就随意辱骂别人！】
【姚依柠的无脑粉都是小学生吧，就这种没有含金量的函，一天能发几百份，根本没有意义】
【大家加油把楼上这条转发到500，赏他一个这辈子受起诉状的机会！】
【切，嘉百早就没落了，直播带货成型这么久，你看谁还在线下买东西，千华、环球，哪一个不是快倒闭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了，姚依柠刚加入嘉百几个月，就做了两个出圈的营销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能扭转实体经济发展的紫微星？】
等菜期间，包间里的裴舒和姚依柠一人抱着一部手机，刷微博评论区。
裴舒已经消化了沈立钧和姚依柠的“私情”，再加上逐渐了解现实里姚依柠的为人，就更加不会把网上的谣传当一回事，但瓜摆在面前，还是忍不住要尝一口的。
“姚工你也太惨了，”裴舒摇摇头，“感觉你每次都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姚依柠叹息一声：“可不是嘛，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成了让嘉百走向下坡路的罪魁祸首，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耐。”
“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又看你是个没背景的女生，才敢这样说。你看李运泽，一审判决书都下来了，还有替他说话的呢。”
“你说他们图什么呢？”姚依柠手机扣到洁白的桌布上，“每次都跳出来当小丑，每次还都会被打脸，怎么就不长记性？”
裴舒跟着放下手机，端着水杯和姚依柠深入话题：“他们不会觉得有谁打了他的脸，在他们的眼里，整个世界只有一个样子，那就是他们自己以为的样子。假如他认为地球是方的，你就算带着他去太空，让他亲眼看到地球的样子，他也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他眼睛里的地球就是方的，没有人能打他的脸。”
姚依柠叹息一声，裴舒说的这种人，和给她造成过伤害的那些人，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能让那些人看清事实，心甘情愿承认自己看到的地球是圆的呢。
两人就社会问题聊了起来，话题越尖锐就越投机。连着开了两个会没顾上吃饭的沈立钧，在下午一点半收到了姚依柠的微信。
【要一筐柠檬：裴主管约了我晚上去探店，你专心工作吧，不用等我一起下班啦[嘿嘿]】
刚扒了一口饭的谢雯：“我怎么感觉你要裂开了？才两个会就不行了？昨晚没休息好？两点那个要往后推吗？”
“不用。”
姚依柠能力优秀，重视事业当然是件好事，交到朋友当然也是件好事。她越来越耀眼，没有他，她也能在自在地盛放。可他却感觉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陷入内耗的沈立钧吃不下了，给姚依柠回了一个“知道了”的表情包。
十月末的沪市刮起了凉风，晚上九点半，裹进夹克外套的姚依柠刷开大门，轻轻拉开，玄关的暖光泄出。
正常来说，沈立钧这个时间应该还醒着，但姚依柠还是偷感很重地换了鞋，没等走到客厅，就看到沈立钧正坐在沙发上，厅里冷白的灯光照在他有些憔悴的面容上。
“嗯？”这是在搞什么？姚依柠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是在等我回来吗？”
沈立钧从沙发上起身，姚依柠发现他穿了一件自己没见过的居家服，丝绸的材质。向自己走来时，布料轻柔地贴在他身上，肌肉线条都能隐隐浮现，视线被大敞着领口里的雪白蛊惑，定在原地。
没有镜片阻挡的锋利眸子此时眼神幽幽，衣衫半褪的沈立钧语气哀怨：“你不喜欢吗？”
姚依柠视觉过载，已读乱回：“嗯……嗯？？？”
“你不是说我……”胡思乱想了大半天的沈立钧丢开矜持的脸面，“不是说我好看吗？难道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吗？”
凉风透过落地窗窥探屋内的两人，沈立钧没吹干的发丝蓬松地垂在脸旁，两人挨得极近，姚依柠几乎能感受到微微的潮气，和薄薄的真丝布料传递来的炽热体温。
“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微垂的眼角泛着罕见的红，“可以允许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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