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做？”
0点过5分钟，系统忍不住说话了。
“ 100000点光辉值。“ 顾黎安呆呆地凝视天花板，像刚被打了低绩效一样沮丧，“如果每份卖100点，需要3天内卖出1000份，日均333份。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系统：”在你原来的世界，一线城市核心商业区的星帕克门店每天平均卖出300-500杯咖啡，你只需要达到星帕克的下限，综合难度划定为【简单】。“
“你怎么不说全世界每人给我1块钱，我一夜之间能轻松拥有80个亿呢？”
顾黎安气得哭笑不得，直接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系统：“这个类比不是很恰当。毕竟世界上愿意进行正常市场交易活动的玩家，要远远多于愿意做慈善的玩家。”
系统没有立刻反驳80个亿这个数字，推测晨曦纪元总人口数大概率在同等数量级，顾黎安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你的类比就很恰当？虽然我还没拿到地图，但树屋餐厅大概率在南北两个经济大区的交界处，鸟不拉屎，不对，只有鸟在这里拉屎的中部雨林，无人区，和一线城市核心商业区的客流量没法比。“
一幅地图在顾黎安面前缓缓展开。和她预想的大差不差。
系统面板还额外多了个知识区。昨天从霍然和系统中获取的信息，都被分门别类地收纳好了，可随时调取，还有一键生成思维导图功能。
系统：“抱歉，昨天忘记展开地图了。以及，你说的对。但是，请注意到，整个蓝星共有约39500家星帕克门店，而树屋餐厅仅此一家，请谨慎考虑并充分发挥优势。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系统第二次提问。
顾黎安双手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玻璃窗外的猫头鹰的双眼，缓缓吐出：“创造需求。”
系统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合成烟花声。
系统：“很好的思路。造梦的生意是最好的生意，展开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顾黎安接到任务时，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以晨曦露为营销核心的打法。
太过张扬而危险，会加速成为炮灰的进程。
她只能排除一切花里胡哨，回归本质。
人吃饱了，就有馋的需求，好吃的食物本身就是价值。
不然，在上个世界卖得最好的单品，为什么不是含有营养补给的人用压缩饼干？又快又便宜。
顾黎安：“核心思路是味觉培育。没吃过山珍海味的人没必要直接上满汉全席。“
系统第一次插话道：”就好像没吃过调味品的婴儿会满足于无油无盐的辅食。“
“对。从最简单的原料，最简单的烹饪技巧和最简单的调味开始，给以后”，顾黎安不自觉加了重音，“留下空间。”
系统：“你害怕我还会同类型任务升级？”
顾黎安意味深长地说：“志存高远，未雨绸缪。”
从穿越过来的第一秒开始，她抓住每一次和系统互动的机会试探，试图弄明白它背后是何方妖孽。
是纯粹的AI，还是有自主意识的灵魂？
应对前者的策略是找到局部和全部最优解；应对后者的策略嘛，就是让它上一秒如上云端，下一秒如堕地狱，让它哭，让它笑，让它摸不透也离不开。
截至目前，顾黎安还没有结论。
系统听到她刚刚的回答后迟疑了一秒，仿佛慢半拍响应的的智障AI，又仿佛深思熟虑后才开口的谈判对手方，“明白了！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在合适的时机，我会送上诚挚的祝福。同时，无论何时，我都在这里，随时准备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顾黎安：“谢谢。请给我一盏Aputure Nova P300影视灯, 一台ARRI ALEXA35电影机，和一台配备AMD Ryzen Threadripper PRO 5995WX 中央处理器，NVIDIA RTX 4090显卡，Eizo ColorEdge CG319Xi显示器，已经预先安装Avid Media Composer和DaVinci Resolve软件的台式电脑。“
从霍然传递的信息中，顾黎安了解到在这里，工业技术水平支持以上配置绰绰有余，但市面上并不流通，在短期内，她只能寄希望于系统。
系统：“你很幸运！这刚好是我能提供的帮助范围，仅需支付1亿光辉值。查询到你现在的光辉值余额为 800，支付失败。”
还“仅需”，顾黎安算是领教到了垄断市场的威力，“谢谢你！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却还要装作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系统完全没有被她明显的阴阳怪气激怒：“你只打算拍一段1分钟内以内的视频，根本无需用到商业电影级别的布光，拍摄和剪辑设备。我推荐使用红头灯，Sony FX30和一台配备Davinci Resolve的MacBook Air，扣除光辉值 700点，剩余100点用于邀请唐溪月女士来担任模特，这虽然不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但是看在她对你充满感激的份上，应该会答应的。”
“不。” 顾黎安很果断，“我要自己做模特。”
她感觉到系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挑了挑眉，“明白了！确认支付吗？”
“确认。”
顾黎安同时也榨干了最后 100点光辉值的最后的剩余价值，选购了电动滑轨，三脚架，反光板，柔光罩，柔光片，黑旗，格栅，遮扉，spotlight，剪影遮光板等配件。
从穿越过来已经几乎16个小时了，顾黎安已经经历了困倦异常，头痛欲裂和的意识趋近混沌三个阶段，全凭一腔被前半生硬生生捏出来的职业精神在硬撑。
她刚想和系统要杯三倍浓缩的咖啡，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悻悻地没有开口。
3秒后，灵感方向确认。
3分钟后，文案确认。
30分钟后，脚本确认。
3小时后，分镜确认。
4小时后，布光结束。
6小时后，拍摄完成。
8小时后，剪辑结束，开始渲染。
她最终确定的“味觉培育”之旅的起点是蒸水蛋。入口即化，丝滑如绸，鲜香清甜的蒸水蛋。
食品的卖点在于色香味，而视频平台无法传递任何味觉和嗅觉的信息，因此她只能依靠精妙的打光布光技术、刁钻的拍摄角度，以及恰到好处的蒸汽和水滴，尽力让画面更加诱人。由于这里的大多数居民缺乏相关的感官记忆，"望梅止渴"式的通感并不起作用，她只能凭借自己高超的演技，用视觉和情感的力量来打动观众。
这一切，都拜自己在上个世界参与100 条香水视频拍摄所赐。
当顾黎安将定向匹配电视广告，短视频和长视频平台的三个不同版本的产品宣传视频导出渲染时，一头栽倒在了笔记本键盘上。
然后，系统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中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头重重地点击了“停止渲染“，时间像雨林中的泥石流一样被无情冲刷，笔记本电脑的电量缓缓下降，至终点后自动关机。
……
顾黎安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叫醒的。
【树屋餐厅今日任务进度：0/100000】
【距离当前任务结束仅剩48小时】
顾黎安眼角瞥到窗外大亮的天光，手忙脚乱地猛按开机按钮。发现电量已经消耗殆尽，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从四肢陡然生发，不约而同地向心脏冲刺。
等到她发现只是渲染失败，原始文件和剪辑后文件都还健在时，她长舒一口气，“也算是绝境中的好消息，我们还有时间。”
系统马上接话：“你使用了‘我们’，代表你认可了我们的战友身份，作为感谢，我可以再给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顾黎安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系统：“这里没有长视频平台，也没有短视频平台，更没有电视平台。所以，四舍五入下来，你的操作失误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损失，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顾黎安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
合着您老人家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做了八小时的无用功？？？
合着您故作友善、客观、体贴，就为了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把我推向无尽深渊？？？
这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包含着憋闷和荒谬的无奈和失望。她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草芥，就既想扼住对方的喉咙，把对方压在暗无天日的黑仓库一通输出，又想一言不发夺门而出，留对方在若干年后悔恨莫及。
就好像在那个圣诞夜，她早已接受要和背刺自己的Ethan握手言和的现状，但转瞬间被对方端着香槟杯悠然吐出的一句话击碎：
”中产阶级的最大特点，就是习惯于”撂挑子“，遇到不公就开始“爱憎分明”，毫无合作意识和共赢思路。董事长，您说是吧？“
那种刻入骨髓的无力，在这一刻幻化作无比真实的即视感。
不知多了多久，系统又开始发言：“我给你放个烟花吧。”
顾黎安默默无言，远处隐约传来一丝火药的味道。
突然，几道粗壮无比的流星划过远处的天空，紧接着，成群结对的流星骤然升起，满满当当地点亮了整片天空，仿佛全天下共享一片辉煌一样。
不同烟花的下坠的轨迹各不相同，但都仿佛被精巧控制过的毛笔字，笔触逐渐变细收紧的毛笔笔触，在末端又像顿笔一样地突然收笔，让人毫不迟疑地确认这就是轨迹的行进终点。
在最后一刻，所有烟花的尾焰竟然交织成了树屋餐厅的轮廓，那是一幅连最精细的速写画也无法企及的完美画面，仿佛是天际与人间的某种命定契约。
下一瞬间，顾黎安凭空嗅到了一股温润的蛋香，轻柔地弥漫在空气中。
她看着身旁在一次次拍摄中被报废，已经完全冷掉变形的蒸水蛋 ，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这是农业无人机。算作是我，之前说过的诚挚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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