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屠筝提到长青秘境里的剑,愿楚甯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
“记得,怎么了?”愿楚甯当然记得那把剑,居然是一把有器灵的灵剑,这在整个下界都没见过。
除了那把灵剑,她见过有器灵的就只有万法自然。难不成,那灵剑有什么特别之处?
屠筝将灵剑掏出来,那灵剑看到愿楚甯,居然嗡嗡了两声,表示好久不见。
“这把剑叫做银雪,妳也看得出来,它是把有剑灵的剑。”屠筝说道。
“我知道,其实我也收获了一件有器灵的宝贝。”愿楚甯说完,万法自然就从她胸口中飘出,传念与屠筝打招呼。
本来乖乖躺在桌上的银雪,看到万法自然,似乎像是见到了大佬一样,竟然恭敬的站了起来,与万法自然打招呼。
两人头一次见到法器之间还会互动的,都觉得有趣又好笑。
四人传念交流了一阵子,愿楚甯才搞懂许多事情。
原来这银雪也是上界的产物,并非普通法器,而是一把三品灵器。
灵器远比下界的法器要来的强大许多,且四品以上的灵器才能有器灵。
而银雪似乎也在在上界受了伤,现在是半毁损的状态,被长青上仙带到下界,作为长青秘境的造化之一。
要修复银雪,既需要屠筝的冰灵根温养,还必须回到上界,找到特定的材料才能将它全然修复好。
“哇,那可真是个大机缘啊!所以我说,早早的将掌门之位交棒,跟我一起去上界吧!”愿楚甯笑道。
“锦儿才是,居然被万前辈看上了,是有福之人。”屠筝很有礼貌,不敢乱称呼万法自然为小万。
两人将自己的宝贝收回后,愿楚甯又倒了一杯茶给屠筝,才开口:
“妳的未来发展我并不担心,看这个样子,妳来上界也不会有太多困难的。只是,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
愿楚甯顿了一下,就见屠筝的表情似乎凝重了一下,看来是清楚愿楚甯想问什么。
“我什么都还没说,筝儿就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看来这件事妳也是很在意的吧!妳是怎么想的呢?”愿楚甯温和的问。
屠筝想了很久,手边的茶一口都没动。最后,她才道:
“我…我其实很讶异,没有想过她…沐峰主会对我有那样的感情…”
愿楚甯点头:“其实我也很讶异,不过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充满意外。”
“嗯…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锦儿妳跟唐峰主…?”屠筝说完,还赶紧摆摆手补充:“如果妳不想说的话,我也没关系的,是我问的太突兀了。”
愿楚甯本就没想要瞒着屠筝,便承认了:“我们在一起了,很抱歉没有早点主动告诉妳。”
屠筝很快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很高兴妳告诉了我,不然我猜测了好久。”
“嗯?怎么会猜到?”愿楚甯直觉屠筝不会这么敏感才对。
“是…是沐峰主跟我提过一两次,说妳们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问我怎么想的。”屠筝回答。
原来沐媱还拿这件事去试探屠筝啊。愿楚甯想到沐媱平时那么直爽的人,在面对屠筝时还要这样间接试探,就觉得有点可怜又好笑。
“那妳怎么说的?”愿楚甯接着问道。
“我说,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支持也祝福。”
“在那之后,沐姐就跟妳表白了?”愿楚甯又问。
“没、没有,沐峰主只问我,如果是我自己呢?会不会排斥这种感情?”屠筝像是边回忆,边说道:“我那时候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因为我将师尊当作恩人,没有其他的想法…”
愿楚甯听着屠筝的叙述,感觉屠筝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哀伤。
那天,沐媱问屠筝,对于愿楚甯与唐疏懿师徒相恋有什么看法时,屠筝想了一下,锦儿是她的好朋友,唐峰主也是她尊敬的人,她自然是支持的。
沐媱听完后,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开心,又接着问她,那若是她自己面对这样的感情呢?
屠筝想到自己与掌门师尊,深觉这样的想法是种以下犯上,她与师尊之间只有纯粹的师徒情谊,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我对掌门师尊是纯然的师徒情谊,没有那种想法的。”屠筝笑着回答,像是觉得沐媱的问题只是一种无稽之谈。
沐媱看着屠筝纯净的笑脸,忍不住又问道:“那,不要想象妳与掌门,妳想象…若是妳与我呢?感觉是否有什么不一样?”
屠筝被沐媱的话吓了一跳,沐媱要自己想象自己与她谈恋爱的样子吗?
“沐峰主别开玩笑啦,我怎么敢…”
屠筝虽然心下觉得有些怪怪的,对于沐媱显得有些认真的态度,但她还是努力微笑着回答,压下心中的怪异感。
“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沐媱一改平时随性的表情,此时脸色认真,眼神中有屠筝看不懂的情绪:“如果是我的话…筝儿也可以接受吗?”
都到了这个程度,屠筝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沐峰主对自己…不会吧?
可是,她的眼神,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与情感,却又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我需要想一想…”屠筝有一些慌乱,却又不想要在此时打破表面的平和,因此更是不自觉想逃离现场:“掌门师尊指派的工作我还没完成,恐怕要先失陪了,还请沐峰主见谅。”
屠筝可以说是逃走的,从沐媱铺天盖地的感情中逃脱,也从令自己陌生的感觉中逃脱。
沐媱只是在她背后,苦苦的看着她,却也没张口将她留下。
一段日子后,掌门似乎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毕竟以往屠筝都会去找沐媱练剑,但最近只要提到沐媱的名字,屠筝的脸色都怪怪的。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沐媱身上,两人似乎有了一层隔阂。
掌门心思通透,没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虽然讶异,却是不得不理智的出面喊停。
某天下午,屠筝在掌门身边批文书时,掌门突然温和的开口:
“妳与沐师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跟她说清楚了,我相信她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妳们俩于身分、于未来发展的方向上,都不是很合适,还是早点放下比较好。”
掌门说的很委婉,屠筝却是听懂了。
掌门这是让沐媱不要再来找自己了吗?
虽然掌门给她分析了许多理由,让她不要太牵挂,也说沐媱一定能很快调适好自己,但屠筝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沐媱会很快调适好吗?屠筝毕竟与沐媱相识五、六百年了,看过她与他人相处的样子。
似乎她对自己是特别的,即使是当年与严少主在一起,沐媱也从来没露出过那样受伤的表情。
那天自己逃跑前,沐媱的眼神,她看得很清楚。
认真、喜欢、关心、紧张、害怕、期待,到最后的受伤与苦涩,沐媱的情绪,其实她看懂了,但她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她还是逃跑了,丢下了沐媱一个人在原地,苦苦的等着永远不会得到的回复。
果然,在掌门师尊说完后,沐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是宗门开会时间,沐媱都会主动选一个最角落的位置,离她远远的。
许多时候在路上不小心碰见,沐媱也会侧过身让她先走,但再也不同她说话了。
沐媱果然没有再放任自己的感情发展,而是如约的收拢了所有不该有的想法,成全了所谓的大义,牺牲了自己的感情。
屠筝觉得很不舒服,心里空落落的,只是,她想沐媱肯定更难受,因为她再也没有看过沐媱开心的笑过。
那双重满生命力、令人心醉的眸子,只剩下一片灰败。
屠筝不知道自己对沐媱是什么感觉,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然而,当沐媱要她想象自己与她在一起时,她竟也没有厌恶的感觉。
沐媱一直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时而欺负她,时而教导她,更多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是沐媱热情的生命力,让屠筝感觉自己也活了过来,她比谁都希望沐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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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楚甯听完,只是一声叹气。
原来这几天沐媱都在假装淡然啊。明明已经与屠筝几乎走上了绝路,却还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她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屠筝跟沐媱若不是今天这个身分,也有可能谱出她们自己动人的感情故事吧?
可奈何天意弄人,有情人未必能成眷属,她们这种身分的人,有时也不得不为了大义牺牲小我。
“我总觉得,为妳们感到遗憾。”愿楚甯说道:“沐姐是个好人,妳也是,奈何天公不作美。”
“我也说不清楚我的感觉,跟沐峰主分开后,我总觉得自己有些陌生的情感…好像是,有些不舍与难过…”屠筝说完,脸色有些僵硬。
“走一步算一步吧。”愿楚甯将茶一饮而尽:“半年前,我差点经历了一次天人永隔,才意识到生命多么无常,有爱就要及时说出来。当然,每个人的追求与使命都不一样,妳就做妳自己就好了。只是,若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就试着想象一下,若是有一天妳快要死了,什么事情没做到会让妳感到最遗憾?”
愿楚甯并没有要屠筝立刻就回答,不久之后就同屠筝聊起了其他比较轻松的话题。
离开酒楼前,愿楚甯紧紧抱紧了屠筝:
“筝儿,不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不论我们两个各自在什么地方,妳永远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只希望妳可以择妳所爱,过妳想过的生活。大义固然重要,但妳自己的幸福也同样重要!”
屠筝也紧紧的抱住愿楚甯:“锦儿,妳也是,一定要安安全全的,等我追上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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