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霜每天都专程从水镜宫下山训练愿楚甯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通天神土，所有人都感叹愿楚甯太好命，竟然让水镜宫宫主为了她天天亲自上下山，这是别人都前所未有的待遇啊。
愿楚甯也觉得很感激，纵使她每天都被打得半死不活，可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日就月将，这都得感谢冷寒霜的苦刑伺候。
时间一天天过去，经过数周、数月，愿楚甯也慢慢与冷寒霜拉近了一些距离。虽然冷寒霜话真的极少，可时间久了，愿楚甯也一点一滴的知道了冷寒霜比较多的事情。
当然，主要都是愿楚甯在问问题，冷寒霜只会说是或者不是。
“师尊，妳是冰灵根吗？”
“嗯。”
“是喔，冰灵根这种异灵根好稀有的，我下界也有个好朋友，她本是金水双灵根，后来受到天道祝福，获得了冰晶印记，超厉害的对吧？师尊妳的冰灵根也是后天受到天道祝福的吗？”
“天生的。”
“喔……我还想说，她也很适合当您的亲传弟子，她既是冰灵根，又是剑修，人也安安静静的，跟您说不定很契合呢！有机会再把她介绍给您认识！”
“再说吧。”
……
前几个月大致都是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对话，愿楚甯也不气馁，至少冷寒霜也没有表现出被她烦到的感觉，大约她的个性天生就是这么冷淡吧！
也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不但愿楚甯的浑沌飘渺剑来到第一千五百招，她慢慢感受到了剑招的一些力量外，更是成功让冷寒霜的话变多了一些，虽然也可能只是冷寒霜对她太无奈了。
“师尊，妳有道侣吗？通天神土流不流行谈恋爱啊？我看大家都很认真地每天在修练。”
“问这个做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情。”
“只要是师尊的事情，我就想要知道多一些嘛，师尊妳到底有没有道侣？”
“……没有。”
“妳这么好看，一定很多人追吧？另外两位宫主没有对妳虎视眈眈吗？”
“没有吧，大家的心思都投入在修练上比较多。”
“我跟妳说，我以前在下界待的那个宗门，就有一个峰主暗恋另一个峰主，所以这不是不可能的，大家表面上公事公办、认真修练，说不定私底下对妳芳心暗许呢！”
“……那便芳心暗许吧，别人的心意我还能控制不成？”
“说到这个，我来这么久，一次都没见过其他两位宫主，什么时候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呢？”
“有机会会认识的。妳先专心练剑。”
只能说冷寒霜对愿楚甯的耐心是越来越多了，偶尔也会同她聊一些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话题。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愿楚甯越来越能接住冷寒霜的攻击。
而在又经历了五年的日夜磨练后，愿楚甯终于在冷寒霜身上留下了第一个伤口。
当下愿楚甯握着剑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冷寒霜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擦去脸上一痕细细的刀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淡淡的血迹倒是还留在她手上。
“恭喜，又更进一步了。”头一次，冷寒霜眼里有高兴，或许是很欣慰看到愿楚甯的成长。
愿楚甯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与冷寒霜对练将近七年的时光，每天都更认识这个女人的强大。跟其他通天神土的人的想法一样，在她心目中，冷寒霜几乎已经被神化了，因此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对这个神一样的女人造成伤害。
“师尊……”愿楚甯又喜又震惊，竟是说不出话来。
“一个小伤，就把妳乐傻了，也不想想这几年内妳流掉了多少升的血。”
冷寒霜无奈的笑了一下。虽然她只是轻微的扯了下嘴角，但这却是这么多年来，愿楚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以往愿楚甯都只能从她平淡的神情中，稍微猜测她的心情，从未看过她的笑容。
原来她笑起来这样温柔……愿楚甯没有特别说出来，只是将这幕珍藏在心底。或许在冷寒霜慢慢改变自己的同时，自己也在给冷寒霜带来改变。
尔后的训练，愿楚甯越发凶猛，即使每天还是被打得半死，可她总是能很快爬起来，给予恰到好处的反击，冷寒霜也感觉到她的战意与进步。
太好了……或许照这个速度，她能早点继承自己的绝学与毕生心血也说不定呢？冷寒霜高兴地想到。
/
愿楚甯越来越强大，这是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
而冷寒霜，愿楚甯总觉得她好像越发虚弱，虽然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可愿楚甯与她朝夕相处，对她的变化最为敏感。
冷寒霜状态不好，这是肯定的，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愿楚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某一天愿楚甯与冷寒霜对练到一半，她见冷寒霜喘得比平常重，就立刻收了剑，问冷寒霜：“师尊可是身体不舒服？最近好像特别容易累。”
“无妨的，老问题罢了。”冷寒霜无所谓的又握着剑刺向愿楚甯，可她剑分明握得不如以前稳当。
“师尊，妳这几年全都在栽培我、训练我，妳自己的修练可有兼顾到？”愿楚甯见冷寒霜这个样子，也不敢出全力相击，只虚虚的应付着她：“妳总说是老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老问题？为什么一直都不让我知道呢？”
冷寒霜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专心致志的挥剑：“个人造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妳不用管我的事情，好好将浑沌飘渺剑练好就行。”
愿楚甯听了都有点生气。总是这样的回答、这样的态度，从不让任何人走入她的心中！
愿楚甯头一次有些顶撞她：“妳对我好，关心我，为什么不许我对妳做一样的事？”
“我对妳好，自然是有我的打算。而妳对我没有一样的目的，这不一样。”冷寒霜面不改色的道，似乎连愿楚甯的怒气也不在乎。
“妳就是这样，不把别人的情绪与想法当一回事！”愿楚甯用力出剑，撞上了冷寒霜的剑，将她的剑撞偏了几吋：“妳以为大家的情绪都跟机器一样，说东就东、说西就西吗？”
“我单方面对妳好，妳难道还会有怨言？”冷寒霜有些迷茫的问，好像很意外愿楚甯怎么会因为单方面拿到好处而生气。
“我不管妳为什么对我好，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妳单方面觉得怎样就怎样的！”
愿楚甯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点，或许是冷寒霜太不把她自己的身体状态当一回事，而有些激动：
“我也有血有肉，有感觉！我感谢妳栽培我，不管妳是出自什么目的，才会当初一眼就选择收我做徒弟，还每天这样特意下山教我剑术。”
“在我眼中，妳就是我的恩人，是我生命中很珍贵的存在，对妳的身体状态，我当然也会关心、会担忧，这种感情是双向的，妳懂不懂！”
“这么多年，我尝试要理解妳，我也确实比过去的自己知道了更多妳的事情，可我总是不懂为何妳总是在逞强、不把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妳明明就该知道妳是我很重要的人，妳却不给我关心妳、帮助妳的机会，妳为什么这么狠心？”
愿楚甯说完，眼眶都有些红了。冷寒霜根本没想到愿楚甯会这样激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后才轻声回道：
“大家的情绪，我一直都不太懂。妳担心我，我现在知道了，我先前只是有我自己的考量，没有顾虑到妳，对不起。”
愿楚甯听冷寒霜道歉，看到她脸上有些迷茫困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愿楚甯觉得很心酸。
“我才要说对不起，刚刚说那些话实在是踰矩了……”愿楚甯诚恳的道歉。
冷寒霜又有什么错呢？感情这种东西，又能说谁对谁错？
冷寒霜点点头，气氛虽然还是有些干，不过她又再度举起了剑，继续训练愿楚甯。
最终，愿楚甯还是没有狠下心问冷寒霜她身体的老问题是什么。或许冷寒霜是对的，她那样强大的人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跟自己讲有什么用呢？徒增一个伤心人而已。
/
接下来几天都顺顺利利，两人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
然而又过了几周，从不缺席的冷寒霜突然请假了，下山的只有她的九尾妖狐。
妖狐嘴里叼了一封信，愿楚甯取出来读，上面只整整齐齐的写着：
为师今天身体不适，妳先自己修练一天。
愿楚甯捏紧了信，冷寒霜果然怎么了，竟然都到了要请假的地步。
她按耐了一天，隔天看到冷寒霜，气色似乎好些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接下来训练都还算顺利，除了冷寒霜时不时会与她请假几天外。
只是愿楚甯也发现冷寒霜请假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她也跟着担心起来。
这几次见到冷寒霜，她都有些病恹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有时候还会走神，连带着九尾狐观战时都不打瞌睡，经常守在一边，深怕冷寒霜走神，会被愿楚甯误伤。
最近愿楚甯给冷寒霜造成伤害时，也再没有了成就感，只有担心。冷寒霜好像正在凋零，愿楚甯好怕她继续虚弱下去，有一天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可即使她再怎么督促冷寒霜去休息，一边为冷寒霜祈祷，冷寒霜还是倒下来了。
当时两人交战到一半，愿楚甯正准备出力时，就见冷寒霜颤了一下。
那颤抖并不明显，可愿楚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她的身体情况，她立刻收掉劲道。
“师……”愿楚甯才刚开口，就见冷寒霜紧皱眉头，嘴里溢出鲜血。
“师尊！”愿楚甯赶紧扔掉剑，上前扶住冷寒霜摇摇欲坠的身体。
冷寒霜摀住嘴，压抑的咳着。鲜血沾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形成一片片妖异的血花。
九尾狐见此，立刻上前将冷寒霜放到自己身上，并传念告诉愿楚甯，让她先自己修练，冷寒霜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师尊到底是什么情况？”愿楚甯忍不住问，可九尾狐似乎太赶着送冷寒霜回去了，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愿楚甯望着山林，再一路往上看向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头。
太无力了，自己爱莫能助的感觉。
几乎就在一瞬间，愿楚甯就下定决心的拿起堕天重剑，径直往山林里走。
没人带她上去水镜宫，那她就靠自己的力量上去。以冷寒霜那孤僻的性子，水镜宫一定也冷冷清清的，自己作为她的亲传弟子，更应该要去照顾她。
更何况冷寒霜训练了她这么久，她也该测试看看自己现在的能耐了。
她深吸一口气，就踏入了围住山林的阵法里。
上山上山！
也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爱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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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两百零七章 单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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