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腾腾的升起,下面是煮开的沸水,妇人喜气洋洋的准备着迎接儿子回家的菜肴,万木春像冷漠的上帝,在第三方观看他们的幸福时刻。
水从壶里被倒进碗中,然后用指尖寸寸丈量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摸到自己的手之后,妇人谨慎的将碗放到她的手旁。
此时男人被妇人支开去外面处理集市上买来的鱼,她声音不似之前那般留恋与感慨,而是相对冷静的音调。
“孩子,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要被逼到什么绝境才能被我家这个傻儿子捡到?是要靠着他过日子了吗?”
指腹摩挲着碗口,时不时触碰一下碗壁,然后被烫的弹开,但是暖意像藤蔓顺着皮肤慢慢的渗透,酥酥麻麻的起鸡皮疙瘩。
蒋月季这话问的很奇怪,并不像寻常妇人看到儿子带回来的孩子的口气,带着一点点刻薄,更像是一种语气和善的驱赶,不希望她以自己儿子领养的女孩的名义过活。
万木春沉默一瞬,嘴角上扬答道:“是有点苦,因为一直都是个孤儿,干爹对我好,所以我和他回来了,但是今天见到了您,反而看您特别慈祥亲近,我更喜欢和您待在一起。”
一边观察妇人的表情,一边用雀跃的语气继续哄着她,见她眼神如干涸枯井,沁不出一点井水。
她眉毛渐渐皱起,似是听到故事时的不忍心,又似思考时头脑风暴不自觉皱起来的样子,攥了攥衣角,最后还是决定张开嘴。
“孩子,我家大为出门两个月,我看他都瘦的不像样了,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还收养小孩,他之前可没什么肌肉,喜欢包个头巾在头上,现在看他嘴唇也饿扁了,还有眉毛,我看不到,但是摸上去,都皮包骨了,突出的很……”
蒋月季现在说的这些可不是通过减肥就能达到的改变,嘴唇眉骨,是不是能说明蒋大为另有其人呢?
“奶奶,你知道前不久下的雪,把山都变成白色的了吗,特别美,特别适合出去玩。”万木春用不合时宜的转折试探月季,想看看她眼睛是不是先天形成的。
蒋月季眨了眨眼睛,良久没说话,只是低低笑了一声,直到门口听见了蒋大为的动静,她才道“是啊,真美啊……”
密密的汗瞬间布满后背,她其实早就猜测过这个结局,但是得到了蒋月季的亲自证明还是惊得一身汗,这说明面前的妇人早就看出来归家的儿子并非是本人,不管男人是什么目的,她还要救自己出局。
沸水冒泡再爆开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男人一边把鱼下到了水里,一边下葱段姜片,笑着问万木春在聊什么,万木春此时哪有心思回答,只是一口水纷纷灌进肚子里了,跑过去帮忙了,这是男人不监视她俩时得到的珍贵情报,不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没什么呀,干爹。”
面前的人熟稔的烹饪,像是寻常百姓家里不懂粗细的糙汉子,会忘了放盐多放一些醋,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提出要男人教她捕猎的技巧,以后也要给家庭出一份力量。
三人足够温馨平和,像真正的久别重逢,实际上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有着自己的一份心思,这样的安静日子能过多久呢?
万木春不知道,她认真的过了一周日子,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反而入乡随俗学起了砍柴生火,仿佛真正古灵精怪的孙女,大家都不见一丝端倪。
那真正的蒋大为呢?他在哪里?他作为一个假的儿子,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安宁的日子,那天闻到的血腥味,究竟是谁的命,是谁的家人,又破坏了谁的安宁。
他有没有一秒钟感觉到愧疚和不安,然后悄悄祈祷事情不要败露,让他多多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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