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成亲之前伤了腿?”燕程春冷漠嗤笑,“你忘记了?我是个猎户,家中无父无母,你瘸着腿嫁与我,不仅不能帮扶家里,我还要额外照顾你。时间一长,焉能对你有好脸色?”

原主是个猎户,就算再怎么渴望家庭,若是夫郎瘸腿,也要掂量掂量。

姜幸一个瘸腿嫁过来,行动不便的情况下肯定要成为原主的拖累,他本身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再加上瘸腿,原主再好的脾气也不一定能坚持多久。

“……”姜幸想到燕程春说的那种可能,他一个小哥儿,若是夫家不喜,定是不能得好,面色又开始发白。

“好了好了。”

燕程春感觉自己脸上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黏腻的要命,忍不住抓住姜幸的手,让他停下来。

姜幸的皮肤滑腻如玉,一看便知是从小不干活养大的,燕程春的双手却因为从小劳作和握弓箭,留下厚厚一层老茧。

粗糙的老茧撞上如锦缎的葱指,姜幸下意识摩擦了两下,指尖有些被粗粝磨伤的感觉。

燕程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和谁有过亲密接触,姜幸的举动,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做什么!”

他猛地往后一撤,拉开与姜幸的危险距离,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看着姜幸。

“我在给你抹药啊。”姜幸看燕程春长得好,忍不住刮了刮燕程春抹药的脸庞,温软笑道,“燕小郎君如此好颜色,要是因为我留下伤痕,那我可要一头撞死了。”

“你是个哥儿。”燕程春皱眉,“刚才不还担心我对你行不轨之事?现在竟然……竟然帮我抹药?”

这么快就转变心态,这哥儿心也太大了吧。

“可郎君才十五岁。”姜幸捂着嘴角偷笑,娇态憨憨,再次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方才是我太紧张了,不应该那样揣测你的,实在对不住。”

“……”燕程春觉得诡异,对方在道歉,他没有被当成登徒子,应该高兴才是。

可姜幸这态度,分明是觉得他是个小孩,是在说他那方面不行啊,现在是说他行不是,说他不行也不是……真是懊恼。

“罢了,你还是与我说说你的事情吧。”燕程春决定还是先搞清楚他们俩的婚事。

姜幸:“我——”

不知是谁的肚子响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喜房中分外惹人在意。

姜幸抿唇,红着脸恶人先告状,“不是我。”

“……”燕程春挑眉,明明就是这个小哥儿饿了,饿了就饿了,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么?

姜幸咬着下唇,心思简单的很:他刚和这人闹了一场,现在肚子咕咕叫,岂不是让这人看笑话,这让他嫡少爷的面子往哪搁?

燕程春摸摸肚子,原身闹了那一场其实也有点饿了,人饿了思考能力就会下降,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闹腾了一夜,我饿了。”

说罢,便往灶房走去。

燕程春点上火烛,借着光看到灶房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原身虽然年仅十五岁,却是真的想要娶妻,所以提前置办了许多婚后要用的东西,想和心上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现在这些东西倒是便宜燕程春了。

时下是刚刚入夏的深夜,燕程春脱掉身上的宽袖大袍,里面是窄袖里衣和绑腿窄裤,有些不雅,但不会让袖子沾染油烟。

燕程春推开老旧的窗户,从窗户下面摸出来四个鸡蛋。

原主准备的东西很多,但夜已深了也不用开大火,燕程春觉得,随便炒个鸡蛋下碗面便是。

燕程春准备好杂面面粉,准备好鸡蛋,从满当当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甘甜清冽的清水被倒入杂面面粉,在燕程春几下揉弄中,变成一个有劲道的面团,他将面团放好,等醒发的时候去点火烧热灶台上的锅子。

他上辈子会走路时就会抡锅铲,做个清水面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面团醒好后,他用擀面杖碾成许多薄片,再切成细细的面条,一款简单版的手切面便成型了。

锅烧热,燕程春将做好的面条扔进去,在等面条煮熟的时候,他打散先前摸出来的鸡蛋,又在其中加入一缕盐和野菜碎,将鸡蛋和野菜碎搅到一起,等面条煮好了,他盛出来,倒入一层清油,拨弄两下鸡蛋,一盘更简易的野菜鸡蛋浇头就这样做出来。

原主虽然是猎户,但家境一般,小院里的灶房就在卧房旁边,鸡蛋的油香气顺着夜晚的柔风缓缓被送到卧房里,姜幸动动鼻尖,感觉自己更饿了。

燕程春去了灶房,照理说,姜幸如果不想嫁人,他现在就可以逃跑。

可是天大地大,他已经和燕程春登记在册,又能跑去哪里?

燕程春端着两碗面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姜幸抱着自己的嫁衣大袖,像个小傻子似的坐在床上。

“给你做了一碗,过来吃饭。”

燕程春把碗筷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在一边,软乎乎的面条下肚,瞬间缓解了紧张的神情。

燕程春品着,感觉比自己之前做的还好吃,莫不是因为古代的东西没有添加剂,所以更原汁原味?

不过按照他家的食谱,这里还缺一味独家酱汁搭配,可惜了。

姜幸从小被伺候惯了,没觉得燕程春为他准备吃食有什么奇怪的,他捂着肚子,穿着宽大的嫁衣,一瘸一拐走过来,刚坐下就猛塞一口,顿时就被这碗鸡蛋面俘虏。

他不可置信地咀嚼着,“好劲道的面条,好香的鸡蛋卤。”

姜幸用筷子夹起面条仔细观察,面条根根分明,长短一致,宽窄一致,厚薄一致,可以说在形上完美无缺,放在嘴里后面香浓郁,劲道弹牙,面条上裹着的野菜鸡蛋更是鲜香无比,余韵悠长。

分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鸡蛋面,可为什么这样好吃?

这样一个小山村里,竟然还有小相公这样的食业高手?!

“好香……”姜幸狼吞虎咽吃下一大碗面条,可越吃心里越难受,眼泪悄不做声地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到桌面上。

燕程春怎么也没想到姜幸吃一碗面竟然吃哭了,他讶异道:“你还好么?怎么哭成这样。”

他生平第一次接触小哥儿这类性别,难道小哥儿都这么多愁善感,爱大幅度的情绪波动?

姜幸已经哭成‘猪头’,他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因为嘴里还塞着面条,只能语焉不详地说:“我娘以前就喜欢这么做面条,我每次都能吃好多好多……可我,可我已经一年没有吃到我娘做的面条了。”

他娘做面条的时候,总会单独为他加一份独家酱汁。

他真的好爱好爱娘亲,好爱好爱娘亲加了独家酱汁的面条。

可他的娘亲,竟然已经离开他一年时光了,只有他一人还在这世间,在姜家,受人生磋磨。

燕程春没想到自己做的面条,竟然有姜幸母亲的味道,他想到姥姥姥爷去世后,自己做的第一顿饭。

那顿饭用的都是姥姥姥爷生前特意为他留下的食材,吃下第一口,他也在上面吃到了姥姥姥爷的味道。

恍惚间,旧人好像仍在,时间也未曾远走。

可时光终究没有回溯的可能。

“莫哭了。”燕程春看着这样的姜幸,忍不住心软,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等我们解决婚事,你回去再找你娘吃她个十碗八碗。”

“……”姜幸抽噎了一下,哭得鼻头泛红,眼眶泛红。

美人垂泪。

姜幸本就明媚漂亮的一张脸,现在更像一道樱桃奶冻,白皙甜香的奶冻里裹着烂熟的樱桃,散发着白里透红的莹润感。

燕程春必须承认,姜幸真是有一副好模样,哭笑皆美得惊艳。

姜幸缓好自己的情绪后,咬着嫣红的下唇说:“我……原先就是福源酒楼的少东家,我定的亲事……是香客来酒楼的少东家,我与他从小相识,我原以为……原以为……”

“今日我不知怎的,昏昏沉沉,刚上了轿子便睡着了,再醒过来时我盖着盖头,看不清周围的模样,扶着我的喜娘说吉时已到,我便稀里糊涂拜了堂,直到你揭开我的盖头,我才发现,我竟嫁给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姜幸说到这里,十分酸苦,不认识也便罢了,面前这位小相公只有十五年龄,可他已经二十有五了,整整十岁的差距,少夫老妻,让他如何自处。

燕程春屈指敲了敲桌子,思索片刻,“也就是说,你我的婚事搞错了。”

这可麻烦了,他们已经拜了堂,那香客来的少东家一听便是个少爷,在这样封建的古代,他还会接受姜幸吗?

“……”姜幸没有那么乐观,他想到一种可能,心里渐渐发冷。

燕程春只以为他们的婚事是搞错了,可他却觉得,他是被故意送到燕程春这里来的,什么香客来酒楼的少东家,现在的姜家,根本不可能会让他有这么好的亲事!

“怎么?还有别的事?”燕程春本以为这样就是真相,可面前的姜幸兀自咬着下唇肆虐,让一双嫣红的唇瓣红肿不堪,一看便是还有内情。

姜幸深呼吸,现在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了,而且这个燕程春,不像那等不讲理之人,或许……坦诚一些,会更好。

“我……”姜幸又开始咬下唇,似是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牙齿反复磨过柔软的唇瓣,仿佛自虐。

“我父母是省府姜家的庶子,后来单独开府,在镇子上开了福源酒楼。半年前遇到了山匪,不幸去世。我大伯接管了福源酒楼和姜家,大伯此人与我从未接触过,所以也没什么情谊可言。”

燕程春愣了,“你娘……”

竟然已经去世了?

“嗯。”姜幸点点头,“已经去世一年了。”

所以他再也吃不到娘亲做的面条了。

别说燕程春不知道姜幸的情况了,原主都不知道,他方才还说让姜幸回去找他娘,实在是……“对不住。”

“无碍,你又不知情。”姜幸笑笑,继续说他家的情况。

姜幸父母是从姜家大族独立出来的一支,当年姜父与姜母自由恋爱,但姜母家境不好,姜家族里不同意,姜父便自请独支,和姜母不上族谱,单开一族。

姜母虽然家境不好,但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姜母家中就是做吃食的,靠着姜母的菜谱,姜父姜母创立了福源酒楼,且生育了姜幸。

姜幸是个被宠大的哥儿,会做饭,却不精通,若是父母没有出事,他大可以继续做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少东家。

只是姜父姜母遇到山匪,双双遇难,他一个哥儿独木难支,姜家大伯赶来帮他处理丧事,稳定了局面,然后顺手窃取了福源酒楼的大权。

姜幸无力对抗,只能守着父母留给他的小玩意,变成姜家的透明人。

忍不了了!第二章就开始剧情大埋线[加油][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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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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