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称呼

第二天依旧在下雨,骤然没有急切攒钱的需求后,齐愿决定趁着雨天休息一天,冰箱里的东西也快清空了,该去大采购一番了。

她撑起伞出门去广场买早饭,这次打包了两份决定回家吃。她将江匀昼的那份摆在方桌上,随后拿出手机开始一边吃早饭一边列购物清单。列到一半,江匀昼从房间出来,看到在方桌前吃早餐的她,有些意外的问起,“今天不去兼职吗?”

齐愿点了点头,回答他休息一天,又继续列着清单。江匀昼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后也坐到方桌前开始吃早饭。很快,她列完了所有需要买的东西,从食物到日用品,然后发现有些太多了,自己一趟拿不了,就问起江匀昼有没有时间陪自己一起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两人各自进了房间换衣服。齐愿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出了房间发现江匀昼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他今天没有再穿他的那些皱皱巴巴的褪色衬衫,而是换上了她前阵子买给他的衣服。

17岁的江匀昼身形瘦削,腰细腿长,她一直忙于各种兼职和临时工作,都没有静下心来认真观察过他。此刻的他换上一件深色的衣服,脸上和身上的伤都痊愈的差不多之后,脸部的线条越发流畅自然,肤色白皙,额边的发丝随意地垂落,被阳台吹进来的风轻轻带起。和十二年后成熟又不带攻击性的气质不同,此刻的他显露出一种凌厉凛冽的少年感。

齐愿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想起之前在他的练习册里看到的他小时候的笑得明媚的照片,果然,帅哥都是从小帅到大的。

“你真好看。”她由衷地夸奖。

闻言,江匀昼的脸颊慢慢泛上一抹绯红,渐渐蔓延到了耳根,他有些害羞地抚了抚自己的脖颈,眼神闪躲地转移话题:“走了,一会市场上人多了。”

紧接着他有些僵硬地迈开步伐,先一步走出了门口下楼。齐愿注意到他红起来的脸和耳根,感叹道不愧是青春期的少年,纯情到夸一句就会害羞的程度。

没再过多耽搁,她锁了门跟上他的脚步,开始按照列好的清单去市场采购,路过一家生鲜店,她突发奇想地想去买一条鱼做鱼汤。半晌后,生鲜店的老板一边处理着她挑好的鱼的内脏,一边跟他们搭话,他像是认识江匀昼,看到跟他同行的齐愿,顺口问起了她的身份。

江匀昼不疾不徐地解释说她是他的亲戚,他们聊天讲的是越川县的方言,所幸越川县是中原地带,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身为南方人的齐愿也勉强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店老板的手法十分娴熟,不出几分钟就已经开膛掏空了鱼的内脏,处理得干干净净。

又简单闲聊了几句后,齐愿付了款跟老板道了别。从生鲜店出来后,她这才发觉自从来到这里认识17岁的江匀昼以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称呼过自己,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吗?

齐愿凝眸思索了片刻,转头主动提及了这个话题,“你好像一直都没主动称呼过我,不知道该喊什么的话你可以叫我姐姐,我也就比你大六岁,或者直接叫我圆圆也行,这是我的小名,我的好朋友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跟在她身后的江匀昼点了点头,两人又一起把剩下的东西买完,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日,上午的市场格外的热闹,各种店铺都有不少顾客光临,路边还有摆摊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穿过络绎不绝的街道,拐角处有卖烧烤的小吃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齐愿有些馋了,打包了两份准备回家吃。

很快小吃摊主就做好了两份烤肉,她付完款后接过打包盒,离开了市场。走到居民楼不远处,身后突然跟上了一只小狗,小狗像是闻到了她手里提着的烤肉的香味,撒娇似的在她的腿边狂蹭。

齐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狗。小狗并不大,体型和一只成年柯基差不多,品种像是中华田园犬。它的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狗狗项圈,看起来像是有主人的,但它丝毫不怕生,热情地左右摇晃着尾巴,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像葡萄一样,正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她,十分可爱。

齐愿天生就喜欢可爱的动物,她被小狗吸引了,决定给它喂一些烤肉。但手上拎着的东西有点多,不太方便掏出食物,她顺手将东西递给身边的江匀昼,“小江,你先帮我拿一下东西,我给这只小狗喂点东西就好。”

说罢,江匀昼乖巧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等待着她给小狗喂食。小狗吃到了烤肉,欢快地摇起尾巴,场景很是温馨治愈。

片刻后,一阵呼唤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小姜,小姜,在哪里呢?到妈妈身边来。”

紧接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看到了正在低头吃东西的小狗,迅速来到了齐愿和江匀昼面前。

“不好意思啊,小姜是我家的狗狗,我刚刚买东西没拴住它就自己跑了,是缠上你们喂东西了吗?”

妇女向两人解释了情况,并为自家狗狗给他们造成了困扰而道歉。齐愿连忙说没关系,摸了摸地上一脸心虚的小狗,随即跟狗主人道了别。随后,她接过刚刚让江匀昼帮自己提着的东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狗狗怎么这么巧也叫小江?还是自己刚喊完他小江以后......

“那个,我以后还是不叫你小江了,”齐愿慢慢挪动着脚步向前走,思索着该换个什么称呼,“我老家那边称呼人喜欢在名字前面加个‘阿’字,我叫你阿昼好了,可以吗?”

身旁的江匀昼顿了顿,随即回答道:“随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齐愿抬眸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叫这个称呼感觉瞬间没那么生疏了。

到了家休息了会已经将近中午,齐愿将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把食物放进冰箱,随后把刚买的烤肉倒进一个空盘子,准备中午吃。

忙完一切后她开始处理那条鱼,准备做个鱼汤,江匀昼则在厨房里打下手,准备别的食材。狭小的厨房里挤了两个人,齐愿顿时回想起除了以前跟妈妈一起住之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生鲜店老板只处理了鱼的内脏,鱼的鳞片还是要顾客自己回家清理,她找来一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照着以往在网上学过的教程一样刮掉鱼的鳞片。不知怎么地,刮着刮着她有些分了神,脑海里莫名就浮现了之前刷短视频看过的网络热梗: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早已和手里的刀一样冷了,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越想越好笑,齐愿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江匀昼听到声音疑惑地看过来,却正好看到她一个不注意,右手食指被手中的鱼背的刺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流到了桌上。

齐愿不自觉痛呼一声,这下好了,乐极生悲了,她笑不出来了。

见状,江匀昼立马放下手里正在切块的豆腐,叮嘱她不要用水冲洗伤口,容易感染。随后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拿出之前她买的碘伏和消毒棉球之类的医疗用品。他将她带到方桌旁坐下,耐心轻柔地替她止血、消毒,最后用创口贴包扎了伤口。

包扎完毕后,江匀昼走向齐愿刚刚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学着她的模样继续刮了起来,他像是以往从没处理过鱼肉,动作有些不熟练但却不显笨拙。

齐愿有些不放心地盯着他刮鱼鳞的手,轻声开口道:“你可要小心一点,这玩意划到手还挺疼的。”

江匀昼低低应了一声,狭窄的厨房里空气逐渐升温,他的额角沁出了几滴汗珠。他不以为意地伸手随意擦去,却并没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沾着几片鱼鳞,随着他的动作粘到了额边的发丝上。

齐愿顺其自然地抬手帮他摘去,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再次问道:“你会做鱼汤吗?”

他摇了摇头,她只好在一旁一步一步指导他:先把鱼切成小块,撒上盐和料酒腌制10分钟,完成后,放入锅中煎至金黄,最后倒入开水放好配料煮至汤底变成浓白色就可以了。

从未做过鱼汤的江匀昼明显不太熟练,齐愿不禁有些担心,怕他烫到自己。不过总算有惊无险,手脚麻利的江匀昼顺利煮好了鱼汤,揭开锅盖后,整个厨房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夏日开火做完饭的厨房更加闷热了,喝完热气腾腾的鱼汤后,两个人更是出了一脸的汗。客厅里连个风扇都没有,即便是今天这样的阴雨天气,空气里还是弥漫着难耐的燥意。

齐愿用纸巾擦去汗水,转念间想起如今不用搬家了,有盈余的钱了,或许可以直接在江匀昼家里装一台空调。说做就做,下午她就出了门找到二手市场,当即买了一台二手的立式空调,在卖家的帮助下运到了家里。

不过问题来了,这一台空调放在哪里好像都不合适。她又仔细看了看两人相邻的房间,最后决定把空调放在两人房间门口的中间,晚上睡觉时都不要关门,这样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两人房间门,这炎热漫长的夏季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继买了智能手机后,齐愿终于又一次重新体会到了现代人的生活。几天现代人的生活过去后,转眼间已经到了8月10日。

越川一中是越川县升学率最高的高中,学校很看重学生的成绩。因此,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只有短短的20天假期,而明天就是江匀昼高三的开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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