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月影站在一旁,被两个仆役架着,泪流满面。原来是月影要赎身的消息传了出去,这张佩新不干了,立刻就带着银子来抢人。
芷儿朝妈妈所指的方向看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张佩新,只觉得贼眉鼠眼,让人心生厌弃。
芷儿也顾不上许多,对妈妈说:“我再加10两银子,妈妈将月影妹妹交给我罢。”
妈妈喜不自胜。
这张佩新也注意到了林芷儿,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上下打量,道:“这就是田大娘子罢?早就听闻田大娘子貌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看这烟柳阁头牌烟姑娘也比不上,田大娘子,怎么不在家服侍夫君,要来这和我抢女人呢?”
芷儿没有理他,拿出首饰和40两银子,递给妈妈,道:“这里至少值60两了,都给你罢。”
这边张佩新坐不住了,嚷嚷道:“我银子都付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便开始吵嚷起来,又不断加价,将价格变成了80两。
“这出戏越来越热闹了……”旁人开始起哄,围了上来。
“林芷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芷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田允章。
田允章看张家二公子也在,讨好的冲他笑了笑,又厉声对芷儿道:“不要在这丢人现眼,走,现在跟我回去。”
“夫君在此正好,我看中了一个小娘子,想买来做女使,我现在还缺20两银子,夫君可否先替我支出?”林芷儿硬着头皮说道。
“你……你,你给我住嘴,你还嫌不够丢人!”
妈妈眼看林芷儿凑不够钱了,立马见风使舵,将桌上张佩新的银子收入手中,道:“那就80两卖给张衙内了!”
“且慢。”一个婉转如夜莺的声音出现,只见楼上款款走来一个女子。
众人惊讶,来人正是烟姑娘。
“妈妈,我和碧姬以及众姐妹凑了20两。加上田大娘子的这些,妈妈念在母女一场,放月影妹妹走罢。”
这碧姬,正是在烟柳阁和月影最要好的一个姐妹。
月影热泪盈眶,挣脱仆役,拉着姐妹烟姑娘和碧姬的手连连道谢。
“这……”
“妈妈,可别让众姐妹寒了心。”烟姑娘虽则声音轻柔,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烟姑娘开口,那我自当给这个面子。”妈妈不好意思的说道,将银子还给张佩新。
“不行,林芷儿,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田家的东西,岂能由你处置?”田允章怒不可遏。
“这是我林家的东西,首饰都是我娘家置办,银子是我自己的!”林芷儿道。
说时迟那时快,田允章抬手就给了林芷儿一巴掌,恼羞成怒的说道:“你是我田家的人,这里还哪有你林家的东西,你跟我回去!”
当着众人的面,芷儿一时羞愤不已,还不等开口,却见上官玘走了进来,将芷儿护在身后。
“这……”妈妈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玘怒火中烧,心想,这个欺凌女子的混蛋!
他才刚竭力忍住怒气,但转头看到芷儿被打红的脸,莫名的恼怒又不由涌上心头。
上官玘将桌上芷儿的首饰和银子拿回给她,又将烟姑娘众姐妹的银子还回,拿出50两和一块玉佩,对妈妈说:
“我听说赎身的银钱是50两,因此只带了这些,这是我上官府的信物,我一并放在这里,一个时辰之内,会有人送来余下的钱,再取走信物。”
张佩新不依不饶的说:“我出100两,你等着,我差人去取。”
此时,一个小厮却走了过来,在张佩新身边耳语几句。张脸色一变,拿起自己的银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想必是白露报信已经成功。
妈妈见状,赶紧接下上官玘的银子,又将玉佩还给上官玘,道:“上官公子人品作保,何须抵押,月影姑娘可以走了。”
一边拿出月影的卖身契,当即交还给月影。月影如释重负。
上官玘和芷儿相视一笑,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鼓起掌来,气得田允章拂袖而去。
帮着月影收拾好一切之后,几人带着月影和香香出了门。
眼下先要安顿好两人,芷儿想了想说:“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明日一早,月影妹妹可启程前往苏州去寻我父兄,我刚刚已经书信一封,妹妹带去,见到我的笔墨,父兄定当妥善安置你,你也可远离这是非之地。”
“如此甚好,原先担心赎了身也无处可去,兀自飘零,没个活路,现在有处可去,又远离汴京,也不担心这些恶霸来找茬了!”月影感激涕零的说。
“那今晚如何呢?”香香开心之余,又有点害怕,“这个张佩新性情暴戾,以前就经常责打我家姑娘,刚刚讨了个没趣,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芷儿自知今天已经惹怒了夫家,带入田家已经是不可能,便看了看上官玘。
上官玘道:“今日已经引起这么大的波澜,我回去只怕也是一场闹腾,怎可能还带着她,只能先找个旅店安顿。”
“旅店的话,就怕张佩新还来寻事。”林芷儿道。
“咱们选主街上最大的云来旅店,那店家颇有背景,住进去后,月影姑娘不再出门,一切让店铺送上房间,我也可和店家交代清楚,既然是旅店,人来人往,又有人负责安全,不似寻常家宅,我想张佩新再大胆也不至于能当街从旅店掳人,等安排妥当,明日早上再雇人护送,可保周全。”上官玘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芷儿点点头。
等安顿好月影,已经是暮色将至。众人这才各自回去。
林芷儿走进田府大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正厅没有掌灯,芷儿带着白露顺着墙一路溜进自己所在的西院,进了房间,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奇怪,静的很。”白露道。
“怎么没见白雪呢?她这几日身子不适,许是睡了?”芷儿问。
“我去看看。”白露说着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只见白露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大声叫到:“不好了,姑娘,我没见雪姐姐,听人说被姑爷拿去问罪了。”
林芷儿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这个懦夫,竟然先向自己的丫头下手。
“走,我们去找他!”林芷儿忙道。
刚出门,就撞上仆役:“大娘子,郎君在偏厅等您。”
林芷儿连奔带跑,踏进偏厅,眼见白雪躺在地上,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
“田允章,你这个混蛋!”林芷儿对田允章怒目相向,又忙蹲下查看白雪的伤势,扶她起身。
“姑娘,我没事。”白雪气若游丝。
“林芷儿,你该知道这个家主人家是谁,你这样目无夫君,整天和青楼女子来往,和外男过从甚密,就凭这个,我就可以休了你!”
芷儿恨恨的说:“那你休了我!我放妻书已经写好,你画押即可。”
田允章明显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冷笑道:“哼,休了你,我可不会这么便宜你,你今日让我当众出丑,是你家丫鬟未能好好规劝,整天教唆,我今日惩治丫鬟,不过打了二十棍,你林家又敢说什么?这次是棍棒,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了。”
田老夫人这会已经过来,冷眼看了看,对小厮道:“大夫请了吗?”
“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那带去房间等着吧。”田老夫人道。
“我们走。”既然大夫来了,林芷儿着急想让大夫先诊治白雪。
“慢着,”老夫人趾高气扬,又对林芷儿说,“当初娶你进门,也因你是大户人家女子,应是大家闺秀,你现在无法无天,不敬婆母,不侍夫君,我已经去信给你苏州娘家,请他们来人管教。”
芷儿一听,也是心痛不已,父母最重名声,婆家这封信过去,还不要了他们老命。
当下怒道:“我要是继续做大家闺秀,早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吞我嫁妆、苛待我,又折磨我娘家人,我倒是要看看这天理何在!”
说罢,和白露扶着白雪出去了。留老夫人在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田允章道:“这个大娘子你可得好好管教!”
这边,好容易将白雪扶到了她和白露的房间,大夫果然在候着了,诊完脉,又查看了伤势,摇了摇头说:“小娘子本就身子不适,体热未退,现在又伤筋动骨,脉象极弱,恐怕难治了。”
两人泪流满面,对大夫竭力恳求……
大夫叹了口气:“先继续开些退热祛瘀的药,内服外敷,这几日妥善照顾,尽管一试吧。”
两人合力帮白雪擦洗敷药,又熬药喂药,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半夜。白露道:“姑娘,今日这番折腾,你也累了,此时雪姐姐已经睡了,我伺候你回房歇着。”
“不要伺候了,你留在这陪着吧,我自己回去即可。”
林芷儿心如刀绞,感觉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却见田允章坐在那独自饮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林芷儿没有理他,扭头想出房门。
却见田允章上来一把拉住她,道:“你是我娘子,整天冷着副脸对我,你眼里心里可还有你的夫君?”
“你也配做我夫君?”林芷儿怒道。
“我怎么不配,今天要让你明白谁是你的夫君!”说罢,便擒住芷儿,开始动手动脚,扯芷儿身上的衣物。
芷儿拼命挣扎,叫道:“你放开我,你这个恶人,欺凌女子,你恶心!”
说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拳招呼向田允章的右脸,只打得他眼冒金星。
“你这个悍妇……”田允章恼羞成怒,再次扑上来,抓住芷儿的头发,便朝洗脸架上的脸盆里按进去。
入水的一瞬间,芷儿脑海中出现许多画面,有关于那个叫秦晴的女子的画面,她还没来得及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田允章摔到了床上……
有的读者对这里的女主受辱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但是我想表达的是,在女性作为附属品的年代,不论是什么身份的女子,都免不了受辱
这里有月影的受辱——被张佩新指派的恶霸们,社会对月影的期待是她是一个烟花女子,她处于底层,本该服务任何男子
也有女主的受辱——被自己的丈夫,社会对妻子的期待是,不管丈夫是个什么混蛋,她本该伺候自己的丈夫
在女主没有离婚的背景下,想让女主“守节”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然后,女主受辱后这部分剧情,后面也还会用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赎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