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的人不少,不过宗门内的前辈们选的弟子有限,大多都只能做外门弟子。但既然有这个名额,谁不想争一争。
但到了晚上,迟惊禅刚睡下,忽然竹舍外传来一阵骚动。
“天杀的段鸿雪,天杀的,给我滚出来!”
“我要,杀了,你!”
“三长老喝醉了,快给他扶回去。”
迟惊禅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探出头来,正好和看戏的燕秋撞对脸。
燕秋笑了一下,道:“你也来看戏?”
“段鸿雪是谁?”
迟惊禅隐隐感觉名字有些熟悉,可他想不起来,燕秋摇摇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我也不知道。”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燕秋叹了口气:“回去吧,更深露重。”
“好,你也是。”
回去之后,外面的声音消失了,迟惊禅左右睡不着觉,点了窗前的蜡烛,托着腮发呆。
心口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火光幽幽,他抬眼向外看去,见院落里有人影,想要再去细看,人影却不见了。
怪事。
一想到明天要拜楼榷为师,他就更是苦恼,连人不人也不想了。熄了烛火,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假寐。
.
睡不着觉的后果就是早上会犯困,眼看着神采奕奕的人群,迟惊禅垂拉着脸,困的打盹。
一群人待在露天的练武场,喊到的人去测灵根,如今的时代,单灵根双灵根便为稀世天才,虽说气感重要,但好的灵根是跨入修真界的第一步。
外门弟子最低要求为五灵根,修炼慢,一般只在筑基就止步不前,若是努力一些,还有可以能金丹,不过少之又少。
若是没有灵根,但念其心性尚佳,也可以留在宗门做洒扫弟子。
因没有秘境试炼,无法看到弟子们的气感,殿前便放了一面墙,若是有灵根,凝神用真气去轰那面墙,若是能轰动,被收为内门弟子几率更大。
且那面墙还会自动修复,但迟惊禅看了一会儿,没人能砸动,干脆找了个地靠着休息。
他来的晚排在后面,等季翎梧喊他就行,远处的声音似乎和他没关系了,他闭着眼,听到了风拂过原野的声音。
少年人骑着马,身上的戴着银饰,挽起的头发随风飘动,有笛声传来,他牵着马回头,笑的肆意,那吹笛的少年也冲他招了招手。
迟惊禅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骑马的少年喊道:“九哥,”
那人走过来,将笛子放在腰侧,行了一礼:“殿下。”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处理了一些小事,殿下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我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少年跳下马,问:“你的剑练的怎么样了?”
“自是不如殿下的。”
“没事,我已经看到了,我的扶世剑和你的渡厄剑,肯定能威名远扬。”
迟惊禅灵魂忽然挣脱束缚,径直朝那个名叫“九哥”的人靠去,他努力睁着眼,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待他在睁开,就是季翎梧放大的脸。
“妈呀?!”迟惊禅吓了一跳:“吓死我了。”
“你吓死我了!脸色惨白,我叫了你半天也不应,你昨晚没睡好吗?”季翎梧看向他眼底的乌青,叹了口气:“你昨晚干什么了?要不…我给你唱首歌清醒一下?”
迟惊禅被那一下清醒了大半,闻言苦笑着说:“不用了殿下,我已经清醒了。”
季翎梧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好。”
等到他走了,迟惊禅站在原地,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里书里并没有说扶世剑和渡厄剑,这场梦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而且,梦里的场景不像是假的,一草一木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唯独面前那人…
为什么看不清?
迟惊禅垂着头想着,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他顺着人流望去,便看到季翎梧击凹陷了面墙。
“那是宫里来的那位吧,好生厉害。之前还以为他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
“可不是么,他那个灵犬,我从前听别人说那东西野性难训,你竟然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先天气感,比上剑宗的迟师兄也有过之而不及呀。”
“也不知道他会拜哪位长老为师。”
“反正不可能是楼仙师,有小道消息说,他不打算收徒弟了。”
迟惊禅看过去,季翎梧笔直的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坐台上几个人已经争的快要动手了,季翎梧忽然开口:“弟子想拜掌门为师。”
掌门是个老头,闻言乐的眯起了眼,就差站起来大喊了,他多年不收徒弟,白捡一个双灵根天生气感的皇子做徒弟,别提有多高兴了。
季翎梧跟着洒扫弟子走后,就轮到迟惊禅了。他偷偷扫了一眼坐在上的几个长老掌门,行了弟子礼,将手按到玻璃球上。
玻璃球内里透亮,竟然绽放出蓝色光芒,漂亮且耀眼,像清泉一般。
“这是…恭喜公子。”负责的弟子愣了一下,道:“单系水灵根。”
此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哑然,单系,宗门内除了掌门和楼榷,便再无单系灵根之人。
迟惊禅再次往前面看,发现在坐的楼榷已经睁开眼了,他先前闭着眼靠在凳子上,像是在休息,两个人瑶瑶对望,楼榷对他笑了笑,眼底意味不明。
迟惊禅吓的一哆嗦,他总觉得这个人笑的阴森森的,跟书里写的不一样。
“公子,凝神,感受气体聚于掌中,将手贴在上面就行。”
迟惊禅点点头,这墙普通习武之人也打不烂,不过想到自己在秘境里徒手推墙,他还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成。
他闭上眼,感受有气体于他手心中汇聚,仿佛自己天生就熟练控制真气一般,向墙体挥去——
下一个顺间,他似乎看到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骑马的少年,只是这次身形很小,低着头,像是在给谁撑伞。
迟惊禅愣愣的看着,他总觉得很是熟悉,直到墙体破碎后的石头砸到自己脸上,他才猛然回神。
刚才那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精神失常,那么他绝对没有看错。
“公…公子…?”
迟惊禅这才发现这堵墙被自己轰碎了,目前的弟子难掩震惊之色,他朝前面看去,不等他开口,三长老道:“这人我要了。”
“寻迎,你那些弟子都是什么样?要我看,小公子还是来我们峰,我们峰的弟子个个都是顶尖,你们峰前几天还有人因为情爱的事大打出手罢。”
“你也只会说些嘴皮功夫,我峰弟子就算乐于小情小爱,有哪次宗门大比低于前十了,倒是你们,前几天被托关系硬塞进来了好几个吧。”
“别吵了别吵了,小公子还是来我们这里吧,师兄师姐们关系和睦,不打架不拌嘴,不像某些峰,追名逐利斗得不可开交,你说对吧。”
“倚老卖老,不要脸!”
“你就比我小几岁,别这么说。”
几个人又吵了起来,最后楼榷忽然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他:“掌门师兄,这个弟子归我罢。”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半晌,三长老问:“楼师弟常年不收徒,这是为何?”
“嗯……”楼榷似乎是在想理由,长睫垂了下来,声音温润如玉:“我喜欢他。”
三长老:?
迟惊禅:?
“长的好看。不可以吗?师兄。”
楼榷笑的人畜无害,连说话都轻声细语,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三长老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争都不愿意争了。
“可,可是楼师弟没有教徒弟的经验,要不然让我代为…”有人提议道。
“唔…师兄的意思是,楼某教不了这孩子吗?”
“不,不是。”
“既然如此,小公子,你可以愿意拜我为师?”
迟惊禅收敛起脸上对于楼榷操作震惊的神色,做了一揖,道:“自然愿意,弟子喜不自胜。”
楼榷似乎很开心,脸上困倦的神情都没有了,连大会没结束,就带着他新收的徒弟离开了。
楼榷没有御剑的意思,迟惊禅只能跟在他后面走。这种感觉很尴尬,迟惊禅连话都不敢说,亦步亦趋跟着。
楼榷住的地方四面环水,走进去就能听到潺潺溪水的流动,和林间的鸟鸣,迟惊禅发现他这里空无一人,小心翼翼问:“前辈,你们这里没有洒扫弟子吗?”
“嗯?”楼榷忽然顿住脚步:“改改口了,小禅。”
“啊,啊!师父!”
“为师不习惯有人,所以道童和洒扫弟子一概没有。小禅若是想要领月钱和吃食,就下山自己去吧。”
“好的。”迟惊禅嘴角抽了抽,:“那,徒儿的住处在哪里呢?”
“北边,为师带你去。”
楼榷一副好师父的样子,连给他安排的地方都有一条小河,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床铺被褥要比竹舍时住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还需要什么,改日下山去买便可。”楼榷递过去钱袋:“这些应当够了。”
迟惊禅垫了垫沉重的钱袋,笑容都真诚起来:“好的,多谢师父。”
“若无事,以后每日下午来找为师就行,别的你自己看罢,为师先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迟惊禅打开钱袋子看,顿时傻眼了。
袋子里装了满满的黄金和发着光的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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