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末一需不需要重点关注一下?”陈翡侧躺在克里斯书房的沙发上问道。
“他很特殊吗?”贺铭问。
“贺大爷,这里的资料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看啊?”陈翡咂舌。
“那一排排的字看得我头晕眼花。”贺铭两只手靠在脑后枕着脑勺,一脸惬意。
克里斯拿起陆末一的那一沓资料,伴随着纸张翻页的声音,克里斯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标明出来。”
“冤枉啊,两人又不是一个姓,谁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陈翡摊手,表示这件事真不能怪他。
“啥事儿啊?”贺铭道。
“自己看。”克里斯将档案册扔到贺铭桌前。
“都说了看不得字,晕字知不知道。”贺铭对陈翡勾勾手,“陈秘书,口头阐释一下。”
“你是真大爷,我是真上辈子欠你的。”陈翡对贺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好声好气解释道:“陆末一和徐阳是同一所孤儿院出来。”
“徐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看贺铭疑惑的样子,陈翡叹口气,“徐阳和我们一所高中,在你隔壁和闻绥一个班。”
很可惜陈翡都说到这个份上依旧没能唤起贺铭的记忆。
这时候克里斯插话道:“高考前一个月跳楼自杀的娘娘腔。”
当书桌前的少年说完这句话,陈翡和贺铭都一齐望向克里斯。
特别是贺铭神情一时间有些古怪。
“现在,想起来了吗?”克里斯淡然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那是唯一一个挺过狩猎游戏获得奖励金,却在高考剩下二十九天的时候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的少年。
“所以和陆末一有什么关系?”贺铭不再看向克里斯,他转头问对面那人。
“我们之前不是查到徐阳将那笔钱捐到孤儿院去了吗?有一小部分钱确实捐给了孤儿院,但更多的是徐阳拜托孤儿院将那笔钱作为陆末一的手术费支付给了医院。我顺着徐阳和陆末一的关系查下去,发现这两人经常私下联系。但陆末一似乎对徐阳死亡的真相并不知情。毕竟学校给出的说法是学习压力过大学生挺不住所以才跳楼自杀。”
“陆末一的手术很成功,在徐阳死的一周后。徐阳决定自杀的前一天就已经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当然除了他自己。”陈翡说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不知情?”贺铭皱眉,“这笔钱孤儿院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陆末一就没有觉得奇怪?”
“很可惜,并没有。陆末一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是那个长期捐赠福利院的基金会筹备的钱。”
“这娘娘腔……”贺铭低声嘟囔了一句,后半句咽了回去,眼神飘向窗外,似乎想起了某些模糊的旧日画面——或许是在走廊擦肩而过的那个苍白瘦弱的身影,又或许是课间隐约听到的,来自隔壁班的零星嘲笑。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余下克里斯缓慢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在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真的不知道吗?”打破寂静的是克里斯,他没有对陈翡说出的故事感到惋惜。少年站着,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逐字指着放在书桌上的资料逐句阅览。
“陆末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克里斯抬眸问,“我看了陆末一往期的成绩,即使不参加高考他高二通过自主招生也被保送到帝国的另一所高等学府。陆末一的病是高三被发现的,在此期间他知道了徐阳死的消息,还获得一笔对他来说算是天价的手术费。手术成功后他明明只需要在医院好好静养然后开学去学府报道就好,但他却去参加了高考紧接着又参加了德林斯维加斯的自主考试。”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克里斯再次发问。
“我去,你别用这么吓人的语气说话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陈翡抖抖身子表示自己毛骨悚然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他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更不知道狩猎游戏的存在,除非有人告诉他。这太不合理了。”贺铭疑惑道。
陈翡瞥一眼贺铭压低声音道,“你不也说了除非有人告诉他,要是真有这么个人存在呢?我去,真的太阴谋论了吧,那群人究竟想干嘛啊。”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确认陆末一究竟知不知道狩猎游戏,如果知道,他知道多少?”克里斯合上档案,声音像淬了冰一样冷。
“所以,重点关照?”贺铭把问题抛了回来,目光在克里斯和陈翡之间移动,“意思是......提前处理掉这个潜在风险?”他语气却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在讨论天气。
“喂喂喂,现在是法治社会,军部和人民看着呢,什么处不处理的我们又不是黑|帮。”陈翡反驳贺铭,并且对贺铭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呵,那你倒是问克里斯的想法啊。”贺铭无所谓地耸肩一笑。
“暂时观察。无论他要做什么,我们的计划和目的是不会变的。说不定他还会给我们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贺铭不置可否:“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就是个干活的,动脑子的事别找我。”他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提议“处理”的人不是他。
“暴力狂。”陈翡嘟囔道。
“你有意见?”贺铭挑眉。
窗外,夜色渐浓,校园陷入寂静将这个房间里的对话和决定悄然吞没。陆末一的命运已经在不经意间,与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丝线交织在了一起。
深夜的宿舍楼格外的静,所有学生都在酣睡,但有一人却非如此。
D等生的四人寝。蓝小天裹着被子,躲在里面红着眼翻着手机。这是军训的第八天,方杰自从那天尝到用枪打人的乐趣,这几天简直变本加厉。而且走在路上蓝小天经常会听到这就是那个舔鞋的人诸如此类的言论,回到宿舍还有室友看不惯他对他趾高气昂。
蓝小天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凭什么这么对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身上的淤青还有那些不认识的人说的话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只是想安静地度过校园生活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看不惯他要来捉弄他?
归根结底,还是怪方杰。对,一切都是因为开学日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都怪方杰。
他不也是条见风使舵的狗吗?他有什么资格说他是老鼠还敢威胁他?
就在蓝小天疯狂地啃着指甲,怨恨和屈辱几乎要将他吞噬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幽白的光照亮被窝,映亮了他扭曲的脸。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只有一句像匕首般直戳心窝的话,直直捅进他充满怨气的心。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欺负?我要报仇,我要以牙还牙,恶人就应该下地狱。”
......这是什么?
蓝小天猛地怔住,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疯狂滋长的怨恨被这突如其来的文字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窜天灵盖。
谁?
是谁发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地环顾四周,即使他正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黑暗中,室友们平稳的呼吸声此刻却格外刺耳。他被监视了?
恐惧勒紧了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删除这条诡异的短信。
但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恶人就应该下地狱。”这八个字,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肯定了蓝小天内心阴暗的想法。
他颤抖着手指,屏住呼吸回复了三个字:
“你是谁?”
等待令人焦急,蓝小天见对方迟迟不回复,他又按键打字:“你想做什么?”
对面终于回话,匿名来信蛊惑道:
“我是谁不重要,都说恶人有恶报难道你不想成为那个执行者吗?你就甘心这么被欺负?”
甘心吗?他不甘心!身上每一道淤青,每一句刺耳的嘲笑,都在嘶吼着“不甘心”!
可是......“我怎么执行?我什么都做不了!方杰他家有钱有势,踩死我就好比踩死一只蝼蚁。”
“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一把枪呢?把他打成筛子如何?够不够泄愤?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看到这句话,蓝小天打字的手瞬间僵住,血液凝固,他颤颤巍巍发过去: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给你一把真枪,你们训练的仿真|枪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蓝小天将手机扔掉,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意思是让他杀人?不,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做,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连打架都不会。
对话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对面那人久久没有等来蓝小天的回复似乎也不急,就在蓝小天决定关掉手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匿名的撒旦再次发来短信: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我们的对话包括你承认想报复的那些‘精彩’内容,我都已经截好图。你说,如果这段对话不小心被方杰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不行!被方杰知道他会死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我能保证你家里的奶奶衣食无忧不被方家报复,过段时间风声过去还能将你从监狱里弄出来呢?虽然你可能得放弃德林斯学生这个身份,但是我能送你去国外读书,你还是不愿意吗?”
那人像毒蛇般紧紧缠绕住蓝小天,笑着朝蓝小天吐出信子。
前后都是万丈深渊。而那个黑暗中的声音,正微笑着等待他的选择。
不置可否,蓝小天心动了,但内心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做!
手机屏幕再次弹来消息:
“我知道一时间难以抉择,那么这样如何,如果你还是很担心我可以先帮你把留学申请办下来,还会支付你一笔不菲的钱财,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晚十二点之前希望能得到你的答复。”
“晚安,蓝小天同学。枪,还是生不如死连累挚亲?明晚十二点以前你可以慢慢思考。”
24小时过得很快,蓝小天摸着腰间新增的淤青卡在新一天的零时,回复了昨晚那条匿名通讯。
“我答应你,我该怎么做?”
手机另一头的人轻声一笑。
“明智之举。”
过渡章,下一章就有小裴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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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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