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没有再上前,他转身又回到了屋内。
身影渐渐从她视野里消失,直到左侧的窗户上映照下一道人影,跳动的烛光令他的影子微有晃动。
他似乎坐在几案旁正写着什么。
柳筱筱渐生好奇,她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踏上刚才还让她觉得是通向深渊的石阶路。
她很快来到门前,目光视向屋内。
竟神奇地发现里面的装饰摆设都是她现代喜欢的挂件,看来第一种设想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柳筱筱目光扫到窗台旁坐着的帝渊时,帝渊朝她微微一笑,却并不令她觉得好看,她很快将眼睛瞥过,只觉得刺眼。
柳筱筱抬脚刚一踏入屋内,周围场景骤然一变。
很熟悉的地方…
正在她绞尽脑汁回想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场面的时候,她面前突然闪出一个对话框。
【欢迎玩家进入《夜暖黎塘》游戏当中,玩家是否真人,请选择是或者不是。】
柳筱筱在心里激动不已,帅呆了有木有?这么久了,她终于见到这个游戏的第一页了。
看来老娘现代的身价有所上涨啊!
想想看除了老妈还有谁会往她银行卡里存钱,柳筱筱眼眶微湿。
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候,她就在想,假如给她一次后悔的机会,是继续循规蹈矩在考研、考公、考编、找工作、就业、结婚、相夫教子地度完自己的一生,还是跳出这种被计划着的一生?前者她不仅不会失去妈妈还会拥有一个可能会美满幸福的家庭,而后者……
柳筱筱选择了“是”那个选项,页面中跳出接下来的对话框。
【你在废墟中苏醒,四周是漆黑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腥臭的血尸气息,身处于这样一个恶劣的狭小空间,你的头脑渐渐得昏沉起来,迎面走来一道白光,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祇,你会:
向他求救
看他走过】
柳筱筱点击了“看他走过”
画面一闪,是一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
【你侥幸活了下来,为求生你被迫委身于妓院,长久的以色侍人后,你得了花柳病,你倾尽一生积蓄也无法治好,此时你会:
上吊自杀
割腕自杀
鸩毒自杀
等待病死】
我去尼玛呢?啊!垃圾世界!魔鬼啊!要么为情而死,要么为财而亡,要么为求生而死,总之底层人就是这么悲催,怎么走都是死局,单单活着就用尽了力气,所以还生吗?生出来也不过是成为豺狼虎豹的消耗品,连蝼蚁都不如,蝼蚁好歹不会被利用得连渣也不剩。
什么叫榨取你的剩余价值,这才叫。
没有被送去当床笫艳脔那是因为凡人缺少那个技术和投入资本,妓院算是门槛比较低且回报率比较可观的行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妓院的存在确实是不少女婴的救命之所,当然,也会是她们的丧命之地。
老鸨也并非十恶不赦,没有她们,被弃女婴的下场只会是葬身于野狗的口中。老鸨的上头还有一座大山,大山的上头还有更一手遮天的巨龙。
凡人不作恶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头脑、智商和科技,不管是凡人、还是能力不凡的修士还是神通广大的仙族魔族,底层都是骄奢巨鲸的最大财富来源,没有任何一个物种能像开了灵智的生灵这样对同类机关算尽,獠牙大口,慢性屠杀。
柳筱筱选择了割腕自杀,起码自杀时她还有后悔的机会。
至于为啥不选上吊,着实是因为太痛苦了。
可居然点了老半天都没点动,柳筱筱试探了下其余选项,画面都丝毫没有变化。
上方的绿色血槽变成红色,金币已成为负值,柳筱筱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钱不够了。
玩个游戏居然这么得烧钱。
空间一阵震荡,柳筱筱回到现实,此时她已经站在了帝渊的身侧,凝眸注视着他的笔走游龙。
字迹娟秀,和他本人很不搭,他的长相偏凌厉一些。
他写的是一种经文,动笔不疾不徐,颇有一种温润儒雅的书生气质。
笔尖拂过纸面的沙沙声在静夜里安详又有节奏感,仿佛催眠的木鱼。
“你信佛?”
帝渊抬起头来,笑容如和煦的春风。
柳筱筱偏过头去,她还做不到直面那张脸时心无波澜,刚才的恐惧和害怕并没有减弱,只是被她很好地隐藏着罢了。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惟愿三千世界,世世生生,与君共寝。”
柳筱筱两眼一沉,怒上心头。
“闭嘴!不要把强迫说得那么高尚纯洁,实则它最低劣肮脏,我告诉你,作恶多端的人才会信佛,妄想虚伪至极草菅人命的佛陀清洗他们所犯下罪孽!如果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谁来告慰那些死去的冤魂?”
柳筱筱倒退着步伐,身后是层层叠叠的纱幔,她怒地扯下,不料却缠裹在她的身上,红纱飘落,书案后的那人怔怔地看她。
柳筱筱凄苦地冷笑:“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她被纱幔绊倒,后脑即将磕上后面的床沿,忽地一道人影闪过,扶住了她的腰和后颈。
柳筱筱目光冷厉:“任你包装得再完美,恶就是恶,恨不会消失。”
原身的记忆和怨气会经常影响着她,可柳筱筱觉得,那并非原身的错。
为什么要化解怨气?为什么要叫原身放下?怨恨为什么不能合情合理地存在?为什么不说说是谁导致她怨恨?是谁造成了她的苦难?凭什么对黑化的反派就可以那么轻飘飘地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孰恶孰善?孰是孰非,凭什么只能佛陀评判?凭什么只有佛陀才有这个权利?难道灵山脚下的狮驼岭,如来的视而不见都可以被指鹿为马任意揭过吗?善恶是非由一人评判本身就是恶!就好像思想罪不会导致死亡,因为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
佛陀和神仙控制人的思想,还要控制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本身就是极大的罪恶。
“恨不会消失…”帝渊重复,眼神里却没有冰冷,只是一派如常得平静。
她却从那双蓝色的湖海里看出了仓皇,从第一面起,他似乎在一直压制着什么。
他到底在压制什么呢?为什么要压制呢?
帝渊将她横抱起来,柳筱筱一阵惊惶失措,但并没有挣扎,因为帝渊将她放在床上后,转身径直走向书案,貌似继续在写他未写完的佛经。
床上的垫子很软很舒服,柳筱筱有一瞬间好像回到家里她的那张软床上的幻觉,以至于她不知不觉地生出难以抵抗的朦胧睡意。
鬼市一探,也不过是昨夜而已,一夜未眠,柳筱筱满心压力,半是局促半是舒惬地阖上眼睛。
柳筱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种唯恐被恶鬼窥伺的状态下睡着,醒来后的她在想,可能哪天挂在悬崖之上荡秋千她也能睡着吧,人就该这么得松弛,地球爆炸了又怎样?总是对未知的将来杞人忧天是很不明智的,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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