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点点头。
空气沉默了几秒。
林致并不是外向的人，但是如果需要活跃气氛的话，他会让自己外向一点儿。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两个人如果一言不发，蛮尴尬的。
要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
还是算了，都快五年了，万一不记得了挺尴尬的。而且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又看不清脸，就算乔慕记得估计也认不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致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5057一一转述给他。
林致问：“被拍到没关系吗？”
乔慕立刻看向他，“你知道我？”
何止是知道，我还给你签到打榜控评过。
5057笑了，加莱不明所以。
“当然，我身边的女孩几乎都会讨论你。”
乔慕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些，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移向别处，低了低头，很失落的模样。
……说错话了吗？
再说点儿什么呢？
林致思索片刻，正要开口缓和气氛，乔慕先说话了，“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吗？”
声音涩涩的，好像伤心到了极点。
马上就要哭出来。
林致瞳仁微微颤了一下。
5057：“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你告诉我乔慕找了林致三年……两面相对，对方却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代入一下，好像是会很伤心。”
【没错，心碎成渣子了。不如死了算了】
“……”
“我……”林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慕敛着眼睫，墨黑的长眉低低的，整个人柔和许多。林致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判了他的情绪，下一秒那张俊脸上竟然有清晰的泪水滑过？
5057和林致同时大脑空白。
“我都明白，在学长那里，我不过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偶然遇到了也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
怎么就哭了呢……
林致僵硬得像座石像。5057感受到他的内心世界剧烈震荡，恨不能飞天遁地，原地消失。
再次证明，尴尬阈值极低的一个人。
“对不起！”
浅色眼瞳中荡着慌乱，“对不起……其实……我都记得。只是觉得……你应该认不出我的。”
乔慕抬眼看来，眼底水光莹莹，一副楚楚可怜相……林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5057隔空回答：“说错了。会哭得更厉害了。”
乔慕果然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低垂着头越哭越凶，泪水肆流，“没关系，我自己哭会儿就好了……我知道我的负面传闻特别多……完全理解学长，谁会想和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有过多的牵扯呢？”
5057听得一头雾水。
悬浮屏出现：
5057：“……真的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是考题吗？
“我要再观察一下。”
林致窘迫又局促，像闯了一场大祸一样。
“是我太痴心妄想了，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熟稔地交流……是啊，我们也不过就见过几面，我又那么让人讨厌……被当成陌生人太正常了。”
“我没有讨厌你！”
乔慕的哭泣顿了一下，微微偏头。
似乎是要显得郑重一些，林致摘了帽子和口罩，缓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还是很抱歉。”
乔慕眼睫掀起来，目光落在林致脸上。
“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所以情绪很容易就崩溃了……至于那些传闻，我也不怎么关注。因为我认为，大部分所谓的事实只是观点，而不是真相。我更倾向于自己去认识一个人。用我自己的眼睛。”
乔慕神色和缓下来。
显然这段话起到了良好的抚慰作用。
他确认道：“你不讨厌我？”
林致摇头，“不讨厌。”
“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林致立刻掏出手机。
“那你愿意和自己不讨厌的人一起吃顿饭吗？”
“……愿意。”
“我们可以做朋友？”
林致怔了怔，“嗯？”
乔慕长眉一垂，“我都明白，我理解……”
“我是说，当然可以。”
乔慕嘴角已经翘起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这笑容竟然有一丝丝邪恶？5057：“是我多想了吗？乔慕好像……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纯良。”
【他可坏了】
啊？5057期待着加莱再多透露一些，可是这系统惜字如金，一句也不再多说了。
好吧。
见人被哄好了，林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双肩微微塌下来。乔慕伸着手，眼巴巴地等他打开微信二维码。一串推送消息跳出来，林致本想一键清理干净，却误触了其中一条，页面迅速跳转到微博。
是最新那条澄清图文的回复。
林致看了一眼准备退出去……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用力抵着他的骨头。
“你是‘清柠’？！”
乔慕的眸中先是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然后激荡着难掩的喜悦，“你为我……为我做澄清？！”
林致反应过来，脸唰地红了。
这是他给乔慕做澄清的那个号，周柠转让给他的。因为做的好，还蛮有名的。估计乔慕本人也知道。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该怎么解释？
5057：“啊，是个误会。”
【让人开心到睡不着觉的误会】
“这个，其实……”
林致语无伦次，手腕挣了一下。乔慕力道却顺势稍微一松，让掌心滑过手背，迅速又收紧，牢牢抓住了他的手。林致再挣的时候发现挣不开了。
“我好高兴啊。”
乔慕比林致高几厘米。他略微倾身，和他平视，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断压缩，不太平缓的气息相互碰撞在一起。林致不安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热意上涌，乔慕立刻再逼近，“原来真的不讨厌我。”
深邃的黑瞳投射出灼热的视线。
如有实质一般，暧昧又热切地触摸着林致。
在林致身体里的5057都被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们感情进度很快吗……现在会亲上吗？”
【他肯定想。但是不合适】
“我的意思是，那样的话，我不能再待在林致身体里吧……你会及时把我抽离出去，对吗？”
加莱怔了两秒，然后笑起来，电流声颤动。
笑什么啊……
【你很害怕的样子】
“换做是你，你不怕？”
【到最亲密那步，我都不会怕】
“……”
看不出这系统还有些流氓属性。
【放心，一定及时把你抽离出来】
乔慕松开了林致的手。恋恋不舍似的，很慢很慢地，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恢复到安全范围。
“学长，微信。”
林致反应过来，操作了几下，打开二维码。
这次很顺畅，没有再出错了。
林致说：“时间不早了，雨也停了……”
乔慕毫无预兆地掐住他的脖子，咬上他的唇。
这份疼痛也传达到5057。
远处传来某种野兽低沉的吼声……不，是脑海里。眼前鲜亮的色彩一片一片地剥落，消逝，一切事物都变得灰蒙蒙。浓稠的黑色灌注而下，在建筑物上生长蔓延。风中惨白扭曲的枝杈颤颤巍巍。
巨大浑圆的血色月亮低悬上空。
加莱不见了，林致也不见了。
现在是5057在接受这个吃人一样疯狂的吻。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觉得窒息……
还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似乎唤回了乔慕的理智，他动作一滞，终于放开那两瓣饱受折磨的唇，紧紧抱住5057，埋头在颈侧……他不是乔慕！
或者说，不是正常的乔慕？
乔慕*抬起头来，肤色惨白，深邃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无神白瞳，黑色的纹路从一边侧脸爬上来。邪笑的唇上满是鲜血，两颗尖利的牙齿外露出来。
5057一阵恶寒。
刚准备害怕，又记起来自己大概也算个鬼。
乔慕*歪了歪头，一脸痴迷。
“我爱你。”
“？”
“好爱你，好爱你。”
“……”
“太爱你了！”
5057满腹疑惑。
“跟我回家吧？远离喧闹的寂静之地，只有你和我。日出在一起，日落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晴天在一起，雨天在一起，雪天也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只能看到我，我永远看到你。”
乔慕*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摊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指腹旋即开裂，流出一抹浓艳的红色，“我们立下誓约，永不分离，你快告诉我，你愿意！”
5057意识到这很可能会是某种危险的约定，不能轻易回应。心念极速飞转，思考着怎么脱身。
“为什么不答话？”
“约定终身这种事情太重大了，我要考虑一下。”
乔慕*点了点头，“你考虑吧，我等你。”
他退开了几步，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托着一侧脸颊，微微歪头，不错眼珠地盯住5057。
“不要看我，我没办法思考。”
“可是你在这里，我没法不看你。”
“那就转过身去。”
乔慕*立刻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但还是转了过去。5057拍了拍脑袋，让意识清醒一点儿。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受影响，越来越想要答应乔慕*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
“为什么要考虑这么长时间？”乔慕*乍然覆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他，“现在我要听你的答案了。”
5057发觉自己现在动弹不得。
“你只需要说，愿意。”
“我还没考虑好。”
乔慕*的声音忽然冷了很多，透着一股暴躁，“你骗我，我听到你和别人说话了，你想要逃跑。”
5057立刻否认，“我没有。”
“掀开你的衣领。”
手不受控制地照做。
“嘶……”
肩上一痛，是乔慕*在啃咬他。
牙齿刺进皮肉。
“你真美味，我好想一口一口吃掉你。先嚼烂这段漂亮的肩颈，吸干净你的血液。”他在那块细嫩的皮肤上舔舐起来，牙尖恐吓一样磨来磨去。
5057悚然不已。这么快就露出獠牙了？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纬度，他相信自己可以被吃掉。
而目前的他绝无反击之力。
“告诉我，你愿意。”他又在操纵。
5057的唇张开了，那两个字呼之欲出。
“愿……”
“他不愿意！”
加莱带着怒气的声音。
强调一下下，无论是加莱，还是乔慕*，都是乔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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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情片变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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