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看清对方脸的那刻，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他？！
对面站着的男生个子很高，目测已经超过一米八五，面部轮廓深邃，微垂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冷淡，嘴角还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简芒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浑身的毛瞬间炸开了。
几乎整个山城实验中学的人都知道，他和顾听染不对付，在他眼里，顾听染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装逼怪，他每次一看见对方就烦。
他现在穿成这样还被顾听染撞见，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
果然，就见顾听染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开口接上了他刚才的话:“嗯，穿裙子的男玲娜贝儿，确实是第一次见。”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还挺可爱。”
可爱？他刚刚说谁可爱？
这人是不是五行缺揍？
简芒一把拉起顾听染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顾听染低头看了一眼攥在自己领口处的粉色玩偶手，又看了一眼男生因为愤怒和羞耻而通红一片的颈侧，微动了动眉梢，没有说话。
这人平时在学校就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好学生模样，这会儿垂着眼不说话的样子，倒显得像是简芒在欺负人。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芒磨了磨后槽牙，正想把他带去一个人少点的地方好好“聊聊”，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却从另一侧插了进来:
“玲娜贝儿哥哥，你和这个哥哥在干嘛呀？”
简芒动作一僵，连带着攥住顾听染衣领的手一起，定在了原地。
他僵硬地转过头，就见刚才的小女孩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自己发出去的故事书和小玩具。
简芒:“……”
眼看他耳朵的颜色越来越红，对面被他攥着衣领的顾听染终于动了动嘴唇，大发慈悲地解释道:“没什么。玲娜贝儿哥哥撞到了人不想道歉，现在正在试图通过撒娇，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这话是对小女孩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简芒身上。
“撒娇？”简芒直接被他气笑了，“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哪里看出来我在撒娇？”
顾听染:“那不然你是想打架？”
小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还是不赞成地摇头道:“不可以打架，打架是不对的。”
顾听染没有说话，目光依旧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
简芒认定了这个人是在耍自己，偏偏众目睽睽之下，有火发不出，最终只能放开了手，压低声音，恶声恶气地威胁道:“嘁，今天我先放你一马。但你记着，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头打飞。”
放完狠话，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玩偶头套，快步朝着小广场的另一侧走去。
顾听染看着那道略显慌忙的背影，忍不住又勾了勾唇角。
陈敬扬听到动静赶过来，就见自家发小双手抱着玩偶头套，正步履如飞，逃债似的往回走。
他跑上前去，问道:“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简芒拧着眉，没好气地说，“碰到了个不想见的人。”
陈敬扬随便一想就反应了过来:“顾听染？你撞见他了？”
简芒“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走出一段路后，想起什么，又把玩偶头套戴回了脑袋上。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陈敬扬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他的反应，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芒啊，其实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顾听染啊？我记得你们在学校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随着他的问题，简芒再次回想起之前那次放学时，无意间撞见的场景。
那天他做完值日，回家的路上，刚好碰见一个衣着破烂的老爷爷在乞讨。
他乞讨的对象正是顾听染，而那个平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好学生，当时却连看都没多看那个人一眼，冷漠的眼底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滚远点。”
想到这儿，简芒眉头拧得更深了些，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挺能装的。”
简芒父母去得早，他从小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因此格外见不得这种事，特别是事件的主人公还是各科老师的宠儿，实验远近闻名的尖子生。
对比之下，就显得越发虚伪。
不过说到底，这其实是顾听染自己的事，他虽然看不惯，但也不会真的对对方做什么。
要不是今天倒霉撞上了，他这辈子都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简芒心想，希望他刚才的威胁有用，也希望顾听染这个人识趣一点，最好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忘了。
等开学后，他们依旧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来招惹谁。
–
一周后，开学第一天。
刚开学，这群学生心都还野着，班里十分吵闹，抄作业的，谈天的，还有几个在抱怨暑假的短暂，乱成一片。
简芒昨晚没睡好，大清早的就趴在桌子上补觉，迷迷糊糊间，听到他旁边多了点什么动静。
紧接着，是一股清淡却带着点侵略性的薄荷香气，存在感极强地占据了他身旁的空间。
简芒之前从来没有过同桌，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却对上了顾听染那双颜色偏浅的眼睛。
对方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上，校服干净笔挺，桌子上连课本和文具都放好了。
简芒瞬间没了睡意，坐直身子拧起眉问:“你有事？”
顾听染看了一眼他头顶睡得支棱起来的两缕碎发，和眼下被压出的一道红痕，没什么表情地说:“新学期的座位表就贴在讲台边，有疑问可以自己去看。”
说完，若无其事地拿出练习册，安静地写了起来。
简芒呆愣愣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后，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一句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到耳边:
“在学校不要骂脏话，简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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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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