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知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等所有人都走完后,才从自己的座位里拿出了两个蛇皮口袋,捡着地上被同学扔下的矿泉水瓶和不要的试卷。
今天是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发表了一番祝同学们前程似锦的感言后,便正式宣布了“放学”,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就也给了林知捡废品的机会,然而,他还是在走出校门没多久被拦下了。
“喂,小子!”
“捡垃圾的小子!”
“哈哈哈哈!”
三个男生双手插兜地靠在学校的围墙上,一边捂着嘴巴作势驱赶着什么味道,一边恶劣地喊着林知。
林知不敢应声,垂着头匆匆走过他们身边。
一分钟后。
“嗯!”林知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有些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本就脏兮兮的校服上又多添了几个鞋印。
“啧!”其中一个黄毛少年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扇了扇,仿佛闻到了什么臭鱼烂虾的味道,冲着旁边干呕了一声,道:“操!这臭小子怎么浑身都是臭味?”
另一个稍矮些的干瘦少年连忙拿出了几个鼻塞,递给二人,语带讨好地说:“哥,我就猜到准有这么一出,特意带了几个鼻塞,你们快戴上。”
黄毛少年对此很是满意,接过鼻塞,蹲下身,翻找起来林知的校服口袋,来回找了好几遍后,才从林知校服里面看到一个缝的歪歪扭扭的布袋。
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将里面裹成一卷的纸币拿了出来。
“切!”他不屑地轻笑一声,抓住林知的头发,仿佛在嘲笑着什么,说:“你不是每天都在捡垃圾吗?怎么才这么点儿?”
林知冷汗涔涔,躺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的他已经没有了反应,直到感受到钱被拿走时才回复了些许意识,伸出一只手抓住黄毛少年的手腕。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艰难地开口说道:“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钱,我爷爷……生病了,我还要给他治病……”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几个少年大笑起来,满是戏谑,问:“爷爷?你不是孤儿吗?孤儿哪里来的爷爷?”
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几人对视一眼,伸腿又在林知的身上踹了好几脚,干瘦少年力气极大,一脚踹在林知的脾脏处。
霎时间剧痛传来,林知不得不像只小虾米似的弓起脊背缓解疼痛。
张狂的笑声逐渐远去,林知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爷爷”苍老、黝黑的脸颊,路过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问他怎么样了。
林知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是一个孤儿,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
……
十八年前。
林知是突然出现在“爱福”孤儿院门前的,那一年突然天降大雪,只不过一夜的功夫,地面的积雪就足以淹没一个成年人的脚踝。孤儿院的院长姓张,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女人,每天起早贪黑,但是那天深夜,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急剧跳动起来。
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张院长打开了孤儿院的大铁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浑身**地躺在冰天雪地中的婴儿。
婴儿浑身被冻得通红,红中又带了些紫,嘴唇也因为感受不到温暖呈现出乌紫色,小手小脚还在无意识地晃动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张院长惊呼了一声,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冷了,连忙脱下身上的大花棉袄盖在他身上,将他抱回了孤儿院。
这一抱可不得了,张院长这才发现婴儿身上的怪异之处,原来那婴儿身下不仅有男性的生理特征,原本应该是卵丸的位置竟然被女性的生理特征取代了。
除此之外,在把他抱回温暖的房间后,张院长发现了另外一个怪异之处。
不知从何时起,小小的宿舍内弥漫起了一股臭味,那臭味不知如何形容,张院长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就觉得要三魂出窍。
她顾不得冷了,连忙将窗户打开,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后才开始寻找臭味的源头。
当她的鼻子来到婴儿身边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猛然响起,隔壁宿舍的几个老师听到声音,以为张院长出了什么事,纷纷往她的宿舍跑来,刚推开门,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就响了起来,像是唱着交响曲。
……
几个老师坐在大厅,沉默地看着对方。
“养吗?”
“但是那孩子身上太臭了……”说话的老师心有顾虑。
“可是如果不养的话,现在天气这么冷,那孩子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孩子被冻死吗?”
几个老师争论不休,最终还是张院长一拍桌子,决定了下来:“养!”
林知的回忆戛然而知,脾脏出血让他的意识渐渐消失,眼神也逐渐失去光彩,当他永远闭上眼时,最后一幕的画面是张院长温柔地抚摸他脸颊的手,和她温柔地声音。
“孩子,孤儿院倒闭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对外就说你有个爷爷,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
“嘀——宿主绑定成功!”
一道陌生的电子音突然出现在林知的脑海中,“任务世界剧情导入中,十、九、八、七……一。”
“欢迎进入任务世界。”
倒计时结束,林知迟钝的大脑终于缓缓运作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一连串的剧情介绍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人们安居乐业、勤勤恳恳,然而,这片宁静却被一具尸体打破了。”
“下夜班的员工喝了酒,醉醺醺地往家走,路上却被绊住了脚,他用手电筒一照,看到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杀人魔的狂欢开始了——”
“宿主:林知,性别:男;年龄:18;职业:网黄主播;死亡顺序:13。”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林知头脑发昏,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更加混乱,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只听脑中名为系统的家伙再次开口。
“剧情载入成功,宿主投放中——宿主投放成功,投放地点:平安镇,投放时间:2018年6月30日。”
林知的眼前一阵眩晕,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单和被套都是粉色的,周边还带着蕾丝,床边铺着奶白色的毛绒地毯,暖黄的灯光照在床上,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温馨。
林知大致扫了两眼,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有卧室和卫生间,没有厨房和客厅。在他有限的知识里,林知找出了一个和它相配的名词:公寓。
还没等他观察完所有的布局,一大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中,林知接收完所有记忆,又在系统的讲解中才浅显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因脾脏破裂出血死亡,死后被系统绑定,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并且即将再次死亡,只有在死亡前找到凶手、提交答案,完成任务后才能获得短暂的存活时间。
林知下半身没有衣物,又盖着毛毯,毛毯和皮肤直接接触,让他整个人都汗涔涔的。
自从知道他一出汗就会散发臭味后,他就极力避免出汗的情况,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后,林知一把拉开了毛毯,丝毫没有注意到系统一刹那的卡顿。
“请、请宿主接收角色信息。”
又是一大段的陌生信息出现在他脑袋里,对这些名词感到陌生的林知愣住了,保持着双膝屈起的他喏喏地问:“网、网黄是什么?”
系统:“根据信息检索,网黄是一种职业,特指在特定时间和地点发布sq资源和图片等内容,鉴于宿主的角色并不持有资源,所以您只需在特定时间直播即可。”
林知一头雾水:“直、直播?直播什么呢?”
系统也不太了解,林知这个角色只是这个世界里的炮灰,原著对他的描写只有短短两句“尸体”,因此只能歉意地说:“抱歉哦,这个系统也不太清楚,到了开播的时间,应该会有人提醒你的。”
系统的话音刚落,就像是为了验证它话语的准确性似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林知从没有拥有过手机,此时拿着唱着歌的手机手足无措,回忆着同学们接电话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按下绿色的按钮,一道粗犷的声音便传到了他耳朵里。
“林知!你还做不做了?要做就做,不做就付了违约金赶紧滚蛋!”
林知本来就胆小,不怎么会说讨喜的话,此时听到另一边震怒的声音,怕得手机都要拿不稳了,连忙小声地回答道:“做、做的。”
过了一会,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怯懦着问电话那头的人:“做什么呀?”
“直播!”张顺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疯狂掐着自己的人中,大吼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坐在电脑前关注起其他几个主播直播的账号。
“哦、哦哦。”林知小声应道,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嘟嘟”的声音,只得走到衣架旁,找出几件衣服穿上,根据系统的提示打开了电脑,又按下了直播按钮。谁知他才刚开始直播,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依然是张顺,他在电话中怒吼着:“你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你穿这么严实给谁看?啊?难不成是给鬼看的吗?”
林知莫名地有些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张顺见他泪盈盈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骂了,叹了一口气决定再教他一遍,说:“你先把摄像头关了。”
林知依言找到关闭摄像头的按钮,又依言打开了衣柜,看到衣柜内部的一瞬间就红了脸。他耳垂红得几欲滴血,小声地问:“就、就穿这个吗?”
只见衣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内衣,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应答声后,林知就挂了电话,在一堆破布中找到一件相对保守的衣服穿上。
然而,他却忘记自己刚刚只关了摄像头,没关麦克风,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他接电话时委屈、害羞的声音都借着麦克风传到了直播间观众的耳中,一时间原本没人看的直播间涌进了近百的观众,都期待着主播今天会穿什么直播。
林知换了衣服后,期期艾艾地走到镜头前,小心地打开摄像头。
他的脸颊红红的,耳垂也红红的,长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低垂的眉眼无端端生出了一股子媚意,黑色薄纱的衣物紧贴在他的皮肤上,衬得他本就光滑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
林知软软地开口:“晚、晚上好。”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直播间的弹幕就沸腾了,一个又一个礼物特效刷着屏,一个刷了礼物的人趁机向他提出过分至极的要求:“把衣服撩起来,看看胸。”
林知念着弹幕,看到这个要求的一瞬间双颊爆红,羞恼和窘迫交织着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手足无措地捏着柔软的薄纱衣角,呆呆道:“啊?啊?”
他有些犹豫地问系统:“系统,这个要求也必须答应吗?”
系统的电子音一下大了起来:“当然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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