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跟着丫鬟走到正厅时,侯夫人王氏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脸色算不上好看。
林柔站在一旁,袖子上的药渍还没完全清理干净,眼眶微红,一看就是刚告过状的模样。
“你可知错?”王氏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林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林晚心里低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立刻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身前,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母亲,女儿……女儿知错,女儿不该手滑打碎您特意让人熬的药,还不小心弄脏了妹妹的裙子,让母亲费心,也让妹妹受了委屈。”
她只捡着表面的错处说,绝口不提药里可能藏的猫腻——没有实证就指控林柔,只会被当成心虚推卸责任,反倒落了下乘。
王氏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算满意,但看着林晚这副不争的模样,又实在发不出大火。
“……罢了,”她叹了口气:“你前几日淋了雨生病,身子还虚着,许是没力气拿稳药碗。柔儿,你也别跟你姐姐计较,回头让针线房给你做条新的衣裳,料子就用你上次说喜欢的云锦。”
如此轻拿轻放的态度,林柔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甘,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但很快又松开,乖巧地屈膝行礼:“是,母亲,女儿听您的,不跟姐姐计较。”
王氏又叮嘱了林晚几句“回院后好好休养,别再毛手毛脚惹事”,便挥手让两人退下。
走出正厅,林柔故意放慢脚步,落后林晚半步,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几分咬牙的意味:“姐姐,下次可得把药碗拿稳些,不然……妹妹我要是真生气了,可就不好说话了。
林晚脚步没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依旧轻柔:“妹妹真是善解人意,姐姐哪敢再让妹妹不开心呢?姐姐保证,下次会小心的。”
说完,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房间,贴身丫鬟春桃端来温水,满脸担忧地问:“小姐,夫人没为难您吧?刚才我看见二小姐从廊道出来,脸色可不好看。”
春桃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的丫鬟,只是性子太胆小,遇事没什么主见,只能在一旁默默担心。
林晚接过水杯,温声道:“没事,母亲只是说了我两句。对了,春桃,你知道府里最近有什么事吗?比如……二叔那边有没有动静?”
系统给了剧情,二叔林仲安野心勃勃,后期会联合外人陷害侯府,原主的悲惨处境也有他的手笔,只是原剧情里,他动手时原主已被联姻,原主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
林晚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摸清他的底细,防患于未然。
春桃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二老爷啊……前几天我去后厨取点心,碰巧看见他跟几个陌生男人在后房说话,那些人穿着黑色衣服,看着不像府里的人,二老爷还特意把他们拉到角落,声音压得很低,我没听清具体说什么。”
“还有,昨天听洒扫的刘婶说,二老爷最近在城外收了不少田产,都是用低价从农户手里买的,有农户不服气,来府里闹过两次,都被管家拦在门外,没让见侯爷。”
林晚心里一沉——低价强买田产,这可不是小事,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她叮嘱春桃:“以后你要是再看见二叔跟陌生人接触,或者听到什么关于他的事,记得悄悄告诉我,别让其他人知道。”
春桃虽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关心二老爷的事,但还是认真点头:“是,小姐,我记住了,一定不跟别人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继续扮演“懦弱嫡女”的角色——林柔故意在饭桌上抢她的菜,她就默默喝粥,林柔送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笔墨,她也只说“没关系”。
原剧情并没有写侯夫人为什么对林柔好,林晚扮演的同时暗中观察侯府的人际关系,她发现,王氏看似偏心林柔,其实是因为林柔的生母早逝,王氏觉得对她有愧疚,加上林柔嘴甜会讨好,才多护着几分。
但若在涉及侯府根本利益的事上,王氏还是偏向嫡长出的林晚的。
而侯爷林远靖,常年在外处理公务,对府里的内宅之事不太上心,但对两个女儿还算公平,只是性子严肃,不常跟女儿亲近。
林晚知道,要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必须先争取到侯爷和王氏的信任,至少不能让他们像原剧情里那样,为了利益轻易牺牲她。
这天,林晚借口“身子好些了,想出去透透气”,带着春桃出了侯府。
她没去热闹的集市,而是选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这里靠近官府衙门,偶尔从人群中能听到一些关于朝堂和权贵的消息,对她了解当前局势有帮助。
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林晚正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抓刺客!快抓刺客!”
“刺客?!”春桃吓得立刻拉住林晚,想往旁边躲:“小姐,我们快走吧,别被波及了!”
林晚却没动。
原剧情里似乎没有这段“抓刺客”的情节,难道是因为她之前的行为,导致剧情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她安抚地拍了拍春桃的手背,好奇地抬头往前看,只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侍卫正追着一个黑衣男子跑,男子手里拿着短刀,神色狠厉,眼看就要撞到路边的行人。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旁边的茶楼顶上跃下,如一阵风吹过,便落在了刺客前。
那人穿着青色锦衣,腰间系着玉佩,眼神锐利,只一眼就锁定了黑衣刺客。他没拔剑,只是侧身避开刺客的刀,伸手扣住刺客的手腕,轻轻一拧,刺客手里的短刀就掉在了地上。
侍卫们立刻围上来,七手八脚把刺客按倒在地,用绳子绑了个结实。
锦衣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地对侍卫首领说:“带回去严加审问,问清楚是谁派来的。”
“是,大人!”侍卫首领恭敬地应道。
大人?林晚心里一动——她记得《侯府嫡女》漫画里,有一个背景板角色叫萧扶彻,是当朝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断案如神,后来在侯府被陷害时,曾暗中帮过原主一把。
只是原主懦弱,没能抓住机会。
可惜漫画里没露脸,最后结局也是落了个百姓口中的“枉死”。
眼前这个被称为大人的,可能是萧彻扶彻吗?但前期并没有他的戏份……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锦衣男子转过头,视线落在了林晚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晚一愣。
那眼神很亮堂,但林晚怕自己演技出问题,下意识地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拉着春桃想走。
“等等,留步。”那人却开口叫住了她,迈步走了过来。
林晚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稳住心神,抬起头,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大人……有什么事吗?”
男子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她紧紧攥着春桃衣袖的手,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点冷硬:“这条街刚出过刺客,暂时不安全,你们若是要出行,最好让家中的侍卫跟着,别单独出来。”
林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说这么多,愣了一下才连忙点头,声音更轻了:“多谢大人提醒,我们只是出来走走,现在就回府。”
她现在还不想跟重要角色有太多牵扯,万一暴露了自己的不对劲,就麻烦了。
男子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春桃鼓起勇气,小声道:“萧大人……那我们、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他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说完,他便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看着男子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林晚才松了口气,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春桃拍着胸口说:“小姐,刚才吓死我了,萧大人盯着您看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了!”
“萧大人?”林晚重复问了一声。
“是啊小姐,就是大理寺的萧扶彻萧大人,前些日子还帮李家洗清了冤屈呢!”春桃解释道。
还真是萧彻扶。
林晚笑了笑,心里却在思考——萧彻扶的出现,比原剧情提前了不少,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提前跟萧扶彻建立联系,为以后应对侯府的危机铺路。
她拉着春桃:“我们回去吧,路上注意点。”
回去的路上,林晚一直在想萧扶彻的事。
或许,她可以提前跟他建立联系,为以后应对侯府危机铺路。毕竟漫画里提过,萧扶彻断案得罪了不少权贵,而二叔林仲安的后台,似乎就跟萧扶彻的政敌有关。
若是能合作,说不定能互相帮助,一举两得。
可侯府小姐与大理寺卿,该怎么接触?直接找他会引起怀疑;刚已经刻意避开交流,再“偶遇”又太刻意。
林晚皱着眉,一时没想出好办法。
回到侯府,刚进院门,就看到一个小厮在门口等着。
小厮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行礼:“大小姐,侯爷回来了,让您去前院书房见他。”
林晚心里一怔——侯爷林远靖怎么突然回来了?还特意让她去见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对小厮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朝着前院走去。
不管侯爷找她是什么事,这都是她争取侯爷信任的好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走到前院书房门口,林晚敲了敲门:“父亲,女儿来了。”
“进来。”书房里传来林靖远沉稳的声音。
林晚推门进去,只见林远靖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脸色有些凝重。
他抬头看了林晚一眼,放下奏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林晚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等着他开口。
沉默了几秒,林远靖才缓缓开口:“今日在街上,你遇到萧扶彻了?”
林晚心里一惊——侯爷怎么知道得这么快?难道是府里的人跟着她?
她连忙点头:“是,父亲,女儿今日出去透气,碰巧遇到逃跑的刺客,萧大人出手制服了刺客,还关心了女儿几句。”
林远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严肃:“萧扶彻是大理寺卿,为人正直,但朝堂上也得罪了不少人。”
“侯府如今不宜在朝堂上站队,免得卷入纷争……”他说着一停,看了眼低着头的林晚,又叹了口气,“罢了。你以后遇到他,尽量保持距离,别跟他走得太近,免得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里,明白吗?”
林晚心里诧异,侯爷这是在担心她?
她低下头,乖巧地应道:“女儿知道了,谢父亲关心。”
林远靖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你身子刚好,以后少出府,在家好好休养。府里的事,有我和你母亲在,不用你操心。”
林晚心里一动:“女儿知晓父亲母亲为了侯府辛苦操劳,也知道自己性子怯懦,不如妹妹机灵聪慧,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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