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谦一行人还在搭救楚云炀。
洞窟周围的变异藤太多太难缠,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清理干净,李师带着人冲进洞窟,被迎面而来的火势扑了一脸。
楚云炀站在洞窟中央,浑身是伤,周围躺了一地的变异狼残骸,他的异能似乎已经枯竭,只能用两只手挡住最后两只变异狼。
李师赶紧冲过去帮他,顺手将他往宋宛然的方向一推:“宛然,救人!”
“好!”
宋宛然扶住楚云炀,施展治愈异能。
谁知楚云炀却黑着脸,拍开她的手,怒道:“谁准你碰我?滚开!”
“……”
宋宛然脾气算好的,以为他是警惕心过重,解释道:“我是薪火学院的学生宋宛然,这是我们李院长,外面的是秦城主,我们是看你身陷险境,特地来救你的。我不是碰你,我是要帮你疗伤。”
可她这么一说,楚云炀更恼怒了,狂妄道:“谁要你们救?不需要你们,我照样可以斩杀变异狼!”
宋宛然无语。
她想了想,嫌他麻烦耽误事,索性向兄长学习,能动手不逼逼,一巴掌拍过去,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果断地将他拍晕了。
“少城主!”
出去后,离火城的人跑过来,着急的问:“少城主怎么样了?”
宋宛然收回异能:“他没事,皮外伤而已,不过他异能枯竭,最好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连续用异能战斗容易伤到底子。”
那人赶紧道谢,拿了水袋帮楚云炀清洗。
宋宛然转身,正要说什么,看到封少钦的手被划伤了,急忙过去用异能帮他抹平伤口。
“不用,你歇会。”
忙了这么久,治愈系异能者也不是铁打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事。
封少钦看她脸色微微发白,想让她坐下休息,但下一刻,倏地掉转姿势,将她护在身后,挡住了楚云炀拍过来的手。
楚云炀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清洗过后的面容俊美不凡,配上一身火红色的服饰,显得异常张扬霸道,他喊道:“滚开!”
封少钦穿着蓝色的学院服,气质如风,样貌俊秀,态度很拽:“有病?”
他们二人对峙而立,同样的气势迫人,各有千秋,一时难分伯仲。
李师见气氛不对,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宋宛然委屈道:“李院长,这人不讲道理,我帮他治疗伤势,他还要打我!”
楚云炀刚想怒斥,牵动伤势,咳嗽了好几声。
宋宛然冲他做了个鬼脸:“还离火城少城主呢,背后偷袭,小人行径。”
“……很好,我记住你了。”
楚云炀盯着她片刻,掉头就走,怒极后,反而冷静下来,“秦城主,李院长,多谢相救,回去后必有重谢。”
李师摆摆手:“不必了,换做是谁我们都要救的。”
秦尚谦温声道:“十三城虽观念不尽相同,但始终同气连枝,少城主不必介怀,只是下次不要如此莽撞了。”
楚云炀点点头,听没听进去就另说了。
“既然人已经救出来,我联系商老弟,跟他们汇合。”
李师调出通讯录,向商以珣发通讯请求,只是还没发出去,就听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得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宋宛然喊道:“那是……商老师跟灵澍去的方向!”
楚云炀脸色很不好,因为他叔父也在那个方向。
“走,我们去看看。”
秦尚谦率先带路,一群人纷纷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近黄昏。
爆炸声平息,桑稷重重地摔在地上,血花四溅,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惨到不忍直视,他捂着快被拧断的脖子:“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们人类狠起来,比我们狠多了。”
商以珣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可怕。
桑稷唉声叹气,想叫他给个痛快:“你折磨我有什么用?我说得都是真话,又没骗你!”
商以珣缓缓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脸上,声音透着彻骨的冷意:“如果确实如你所言,蔚蓝帝国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认识那个孩子?你要为他出头?”
桑稷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死到临头还在笑:“真稀奇,人域还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混血种对上蔚蓝帝国?”
说实话,凭桑稷对人域的了解,就算这事公开,也不会对蔚蓝帝国有什么影响,相反,姜灵澍的特殊之处还会让更多人趋之若鹜。
因为混血种生来卑贱,地位低下,在人域和幽域都没有生存空间,
“那可是不死之身,倘若将他研究透,得到他不死的秘密,也许你们人人都可得长生,甚至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换成是你,你不心动吗?”
“这不会是胜利,只会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悲哀。”
商以珣一脚踩断了他最后的生机。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善恶分明,心有感情与信念。
倘若为了私心牺牲无辜的姜灵澍,人类与异族有什么区别?赢了战争,失了人性,到最后,屠龙的勇士会发现自己变成了恶龙。
所谓胜利,不在于一场战争,而在于文明的延续与坚守。
商以珣是这样想的,旁人认不认同他不在乎,他抬头看向蔚蓝帝国的方向,好像忽然间,生出了无穷无尽的野心。
什么生来卑贱?
什么不死之身?
此时此刻,商以珣只知道他想为姜灵澍讨回一个公道,他想让姜灵澍正常的活在阳光下,不再被人圈禁,不再被人觊觎,如果有人不认同,那就让人域只有一个声音。
四散的雷光中心,商以珣掌心托着跳动的雷火,神情晦暗而平静。
李师等人赶到此处,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不知为何,他们竟不敢上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宋宛然神经粗,张口就喊:“商老师!”
商以珣没答,在分辨方向。
秦尚谦却是走到桑稷的尸体旁,观察片刻,眉头皱起,叹了口气:“失算了,这不是那异族真身,只是一具傀儡身。”
封少钦用风刃一划,桑稷的胳膊掉在地上,变成了木头。
宋宛然来回翻找,失望道:“没有元晶,王级异族果然好狡猾啊!”
秦尚谦苦笑道:“我早该想到,王级异族的思维不亚于人类,哪有那么容易被引诱,倒是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哪的话,应该的。”李师连连摆手,看了看周围:“对了,商老弟,灵澍呢?”
四周的石窟几乎被炸平了,更容易寻找方向,商以珣睁开微阖的双眼,确认后,直接往右前方跑去。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山间的路越来越难走。
“不好,天黑了,万窟山脉会更危险,我得赶紧跟云炀汇合。”
楚云焕在追赶王级异族的途中迷了路,绕了好半天都出不去,眼见着天黑,他越发着急,爬到树上观察路线,突然,察觉到不远处有淡淡的蓝光。
“谁在那?”
楚云焕跳下树,慢慢走近,随即看见了一个少年,站在一头雪白的独角兽旁边,曳地青衣,头戴王冠。
少年听见动静,抬眼看来,神态淡漠,目下无尘。
楚云焕一下子愣住了,他南征北战,自诩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美的人,美得不像是人类。
但紧接着,他脸色剧变。
因为少年的身前,有一具焦尸。
楚云焕戒备心起,出声询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姜灵澍不说话,只是微微抬手。
独角兽立刻叫了声,这个人,主人也要杀吗?可是主人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
楚云焕察觉到了什么,握住了兵器。
然而,就在这时,雷光溢散,有道身影比闪电更快,冲到了姜灵澍身旁,语气如释重负:“终于找到你了!”
是商以珣。
姜灵澍偏头,漂亮的眉眼自然而然的褪去漠然,眨眼间,更带了几分纯稚的天真:“你好慢。”
商以珣抬手搭在他肩上,那些本就没有的怒气早已消散殆尽,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姜灵澍力竭般,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商以珣心中微颤,连忙搂住他。
姜灵澍额头上生出细细的薄汗,整个人忽然轻轻发起抖来,像是疼到了极致。
独角兽慌忙靠过来,发出急切的叫声。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是不是有人伤了你?灵澍?灵澍!”商以珣着急,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倏地抬头,冷冷盯着楚云焕,眼神有点恐怖:“是不是你?”
楚云焕皱眉:“你认识他?这少年行踪诡异,你看,地上这具焦尸有可能是他杀……”
噼里啪啦,电闪雷鸣。
楚云焕急忙闪避,仍是被雷光伤了胳膊,大怒道:“你敢动手!”
“叔父!”
楚云炀也到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他冲过来,看到交战的痕迹,又看到商以珣抱着个人坐在地上,低声问:“叔父,什么情况?”
楚云焕恼怒地一甩袖子,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哪里说得清楚。
秦尚谦跟封少钦走过去检查地上的焦尸,宋宛然越过他们,二话不说,就先冲着姜灵澍施展治愈异能。
商以珣抱着仍在轻颤的姜灵澍,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抚他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轻哄着,守护着他。
先前,桑稷说起当年之事,商以珣几乎被怒火烧昏了头脑,可见到姜灵澍时,他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心疼。
年幼孩童,步步维艰。
要经历多少次粉身碎骨的死亡,才能重新生出这一身血肉,要面对多少次无望的痛苦,才能变得如此云淡风轻。
商以珣眼眸垂下,手臂渐渐收紧。
这一瞬,他忽然明白了,无论旁人如何,但姜灵澍在他心里早已不是什么游戏里的角色,而是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灵魂。
他想保护姜灵澍的心,从未这么坚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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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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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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