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了。
对面的修士率先出手，银光亮起，身随剑动。
她玄境的后期的灵力涌动而出，剑气密布遮天，似乎要围杀左凌。
离演武台近的弟子们已有些血液颤抖，屏住呼吸了——毕竟这绝大部分弟子的修为都差她很多。
左凌脚下不动如山，他手中剑影一闪，便有股森然寒意荡开。
那剑招并不像寻常修士拥有的那样带着炽热战意，而是似戮人机巧，或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兵刃本身般，毫无感情掺杂，只有精准破敌的漠然冷厉。
一些拿留影石的弟子手都有点抖起来了。
“左凌师兄这剑意……越发骇人了些……”
有弟子语气断续地细声说道，他甚至不敢以平常的音量说话。
激烈的战况还在继续，演武台上灵力汹涌澎湃，好在有法阵庇护才不会让台上的剑气溢出，伤到观众席上的弟子们。
最高的看台处，绝剑宗的掌门陆川此时也在注视着左凌的身影。
他眼中多了丝讶然。
左凌进步了。
陆川知道左凌先前有一处招式的施展困扰了其许久，一直没能琢磨透，无法达到满意的水准。
然而现在，左凌用出那招时却十分顺畅，剑势圆满。
他整体上的表现也比前段时间更完美了些。
惊霄诀威力惊人，但修炼起来非常困难。
此功法对心性有特别要求，若是心性浑浊，不但修炼会受到阻碍进展缓慢，还容易因心魔劫而亡。
左凌一开始修炼惊霄诀时表现是很不错的，远超其他修士。
而近些年来，左凌修炼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碰到的困阻越来越多，虽然问题不严重，算是回归到正常修士的范围内了。
陆川是有些担心的。
今日一瞧左凌的情况，陆川眼中不由浮起笑意，看来他在心境上有所突破。
陆川对左凌是比较放养的状态，会在某些关隘处指点他，但是平日与左凌相处不多，也不怎么干涉左凌的修炼。
像他这样的希世之才，让他自由生长比较好。
剑道想走到最后，只能靠自己的感悟，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来。
陆川自己当初一路升上天境同样是靠自己，知道这种事情师长帮不了太多。
他的大弟子左凌果然靠谱让人省心，小弟子池青岭么，也是让人交口称赞的。
不过左凌被大家一致认为有可能问鼎天境，池青岭……还是得再看看。
陆川神态平和地继续看着演武，心中却暗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比赛结束了。
那位女修对战时用尽全力，极限发挥出了自己的能耐。
虽然实力差距很大，但是打得漂亮，即使落败也不失气度风度，还让人看出来其中的一些亮点。
其他弟子报以掌声，她的师尊看了暗自点头，觉得徒弟表现得不错，让人满意。
很多关注左凌的弟子们更是在激动地谈论着。
“师兄的实力似乎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
“不愧是左凌师兄，修为进展这么良好，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又有进境了。”
要知道修为越高，想提升就越难，世上有多少玄境圆满苦修百年却不得寸进。
不过各弟子们无法判断左凌到底提升了多少，一方面是眼界所限，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手境界低于左凌，他并没有用出全力。
乙级席位上的施启文目光闪动。
看了左凌这次的比赛，纵使他心高气傲，也不由再度心惊。
太强悍了，不得不说，他确实远远比不上。
年纪这么轻就有如此成就，施启文想达到这种程度不知还要多久。
施启文心中有羡慕妒忌，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天才的存在。
这般的上天赏饭吃的资质，连左凌同门的师弟都无法与之相较的。
不过施启文自己的天资是不如左凌，但他日后想成为地境真君应当还是行的，就是要花的时间长点罢了。
那些甲级弟子里面都不一定能修炼到地境的，施启文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过去的年岁里在乙级生活，能得到的资源差那些甲级许多，等自己升到甲级，修为增长速度定能再提。
甲级……他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天晚上，无数弟子彻夜与友人聊天，尤其是丙级弟子——祝月澈的挑战赛根本让他们无心修炼也无心休息！
至于祝月澈本人，她休息得很安稳，甚至没有预想演练明日要如何对战，反而抽出半个夜晚的时间在气定神闲地推演她的月真诀。
第二天终于到了。
坐在丙级席位上的弟子们个个提着心，神色难掩紧张忐忑。
“你说祝月澈到底为什么要选那个曾远，我真是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啊。”
“算了，别担心了。”有人深呼吸着，试图放松表情，只是脊背依然紧绷，扯起嘴角道，“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有人调整了心态，道：“没事，面对玄境，祝月澈只要多支撑一段时间就已经很出彩了。”
“那可是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啊，能打得有来有往几个回合足够说明她的厉害了。”
“其实……说不定能赢呢。”有人抱着一丝微小的期望，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万一是祝月澈调查过对方，刚好人家最近受伤了或者状态不行呢，你说是吧？”
“你说得有道理，没准那曾远就是在前头的赛事里受伤未愈，祝月澈还是有一战可能的啊，哎你们有谁知道那人的吗……”
乙级区域内，同样有不少嘈杂话语声响着，有些人微微摇头，在惋惜祝月澈。
“可惜了，她虽是个丙级，但是确实对剑道有所理解，要是她……”
有的捧着零嘴，一脸悠闲兴奋的，单纯想看热闹。
“来来来，要不要赌一把，赌赌那位祝月澈能坚持多久。”
“有没有谁押曾远会输的！”
“我去，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曾远要是能输他也别在这绝剑宗待了。”有人笑成一团。
“来，都不用你放赌注，祝月澈如果赢了我这包零嘴直接送你好吧哈哈哈，不，打成平局我也送！”
还有许多看不上丙级出身的祝月澈的人，此时多是满面笑容。
祝月澈选择曾远来挑战很是让他们高兴，若是她选了黄境圆满的乙级，恐怕是很有可能打赢的，这么一来，他们难免觉得脸上无光。
在绝剑宗的这些年里，他们对丙级是充满优越感的，认为乙级弟子及以上才是真正的绝剑宗修士。
丙级？招收过来给宗门打杂的而已！
这点傲然差点要因为祝月澈挂不住了，还好还好，这祝月澈不自量力得很。
丙级和乙级席位的分割线上，坐在最边上的乙级和另一边的丙级中间隔了一小段空地，但是距离不大。
这里乙级说的话，那边的丙级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刚好坐在这处的乙级是看不起丙级的那种，他们轻鄙地瞥了下那边衣饰简陋的丙级，和同伴说说笑笑地阴阳怪气起来。
“唉，这些丙级就是没眼界，在自己那边打赢了几场就开始飘了。”
同伴摇头，啧啧笑道：“怪不得是被分入丙级的人啊。”
那边的丙级听到这话，脸色都铁青了。
然而祝月澈这个选择让他们心里没底，个个沉默着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更紧张地看着即将开始决斗的演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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