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闳的心跳慢了半拍,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有一部旧手机需要带上,那里面存着他儿子的照片。
资金早就被他转移走了,孑然一身,猛然发现危急关头竟没什么重要东西需要带走。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着,好像笃定了屋内有人一般,有种主人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意味。
余闳觉得奇怪,如果是警察,早就应该破门而入了,而不是一直敲门。
临近中午,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找他。
他想到了沈镜,难不成是公司里的人?!
余闳看了看窗户外,他这栋小阁楼是十年前买的,他和前妻一起还的房贷。离婚后前妻就把这栋房子留给他了。
阁楼的布局不算好,但便宜,在这片街道最深的位置,后面还有一口池塘,如果从窗外跳下去,掉进池塘的水声也会引起附近邻居的注意。
压轻脚步慢慢走到门口,循着猫眼看去,外面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满脸胡茬显得邋遢,身上穿得是藏蓝色的工作服,手臂戴着袖标——附近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余闳快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回去。
最近这片街区在搞什么文化宣传,前几次余闳不是恰好不在家,就是故意不理会,工作人员见里面没有人回应,过个几分钟就会自己离开。
但是这次不知道这人是死脑筋还是怎么,足足敲了近十分钟的门,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余闳见外面的确没有什么其他人,又怕这人一直不走,不得不高声回应了一句:“谁啊!”
“街道文化宣传部的,开个门啊!”门外见屋内终于有了反应,不由啐了一口。
有些居民就是不愿意配合工作,这一户尤为典型。
来了几次,终于逮到了。
余闳开了门,对面的人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在家啊,怎么一直不开门?”
“刚刚在睡觉,没有听见……”余闳不想和这人起争执,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说完还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
“来了几次了,这是最近街区的文化布置,上面都有照片,你看看,有什么建议对我们有要提的吗?”文化宣传的工作人员从手上提着的环保袋中取出一张海报递给余闳。
余闳接过扫了两眼,“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心中只想这人快点离开,这样他好早些跑路。
“没有意见就把这张表给填了。”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余闳会这么回答,将手里准备好的表单和笔递给了余闳。
“那我还是提个意见吧。”余闳后槽牙紧咬。
“你提不提都要填这张表。”那人一脸满不在乎。
“……”
最后无奈,接过纸笔刷刷飞快又随意地填写表内的信息。
余闳敷衍的连题都没看,不到一分钟就将表填完了。
那人接过表,“你刚刚说要提意见,说吧,要提什么意见?”
“……不提了。”
磨磨蹭蹭终于把人送走,余闳关上房门,就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余闳以为是那人又有什么事情,又折回去想也不想就开了门,“你还有什么事?!”
几次三番被打搅,余闳的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只是他刚一开门缝,推门的推力大过他的力气,余闳一时不查,被门脊重重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头晕眼花之际,被人猛然按倒在地,手臂被人从后面锁住,一副冰冷的金属环将他的手铐住。
余闳抬头,摁着他的事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他的脸色瞬间变的灰败,想要挣扎但还是抵不过两个成年男性的力量。
“老实点,有人举报你这里涉嫌网络诈骗。请跟我们一起去警局走一趟吧。”其中一位制服警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使劲时手臂的肌肉鼓鼓囊囊,非常结实。
余闳听着这个无端的罪名一时不知道应该担心,还是应该松手口气。
“我没有!”余闳为自己辩解。
被身后的人推着走出院门,就见沈镜和陆连站在不远处的马路对面,陆连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旁边的沈镜正在和一个藏蓝色衣服,戴着红袖章的人说话。
妈的!都是这两个人搞得鬼!
余闳的心火骤起,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什么网络诈骗,如果只是单纯的入侵公司系统,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这两个人是想要他被困在公安局里。
余闳想着想着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们知道了宋昭的事情?!
宋昭的意识没有被系统吞噬?
但转念一想,他们没有证据,仅凭一面之词谁也没有办法将他定罪。
“唉,真的诶!我就说那人有问题,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最近倒是在家,但一直窝在家里,鬼知道他在干什么。”藏蓝衣服的宣传员也看见了余闳被两个穿警服的人扣着押上车,感慨了一句。
“这次还真要谢谢您,要不是有您将他拖住,可能还没等警察来他就逃走了。”沈镜说完递给对分一包烟,动作自然,一看就是在外面打点习惯了。
那人顺手接过,塞进口袋里。
“这都好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为群众服务嘛。”宣传员的声音有些大,引得有几个围观的人目光放在了他们几个人身上。
“不过,这个人犯得事大不大?”见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他表情还算满意,低声问了沈镜一句。
沈镜故作为难,说:“这个得问警官了,我们就是个发现举报的。”
宣传员听后摸着下巴沉思,脸上还残留八卦没搞清楚的遗憾,“这样……”
陆连见余闳已经上了警车,示意沈镜一起跟上去警局。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宋昭拖延时间,绝对不能让余闳在宋昭找到证据前消失逃走了。
为了拖住他,不得不虚报余闳网络诈骗。
在来时路上,也是宋昭提醒他们要找个人附近的居民相帮,才有可能降低余闳的防备,成功等到警察过来。
***
看着导航上的地址越来越近,宋昭突然升起一股近乡情怯的心绪,一路上,宋昭算是冒着超速的风险猛踩油门,不过理智提醒她还要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不能因为超速被拦反而耽误时间。
宋昭浑身都有着颤抖,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
来到熟悉的小区,路两边的花坛已经换了品种,有些陈旧的设施也已经换上了新的。宋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大门紧闭,许久未使用,浮雕上的花纹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她真得好久都没有回家了……
就在宋昭伤神之际,对面邻居家的门突然打开,宋昭回头,陌生的女人,一年的时间里,就连以往的邻居都换了一批。
“这家已经没有住人了,你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穿着睡衣手上提着垃圾,模样十分慵懒,但是容貌姣好,有种安静的气质,倒也不显邋遢。
她刚刚准备出门时就发现门外有动静,一个独居的女孩总归会更加警惕一些。她从猫眼上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位男士只是站在空置了很久的对面邻居家门口发呆,便壮着胆子出来。
猫眼看得模糊,出来才看清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居然长得这么帅,这让她不由发出怜爱地询问。
“没事。”宋昭还没适应沈辞树的身体,刚刚悲伤的心绪将声音浸润的很低。
她见男人不像没事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是这家什么人?我搬来大半年了,从我搬过来这家就已经空置了。”
“谢谢,我就是这套房的主人。”说着便伸手在门把手底下掏了掏,底下嵌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银色钥匙。
门把手下有个专门镶嵌钥匙的凹槽,很牢固,也不容易被发现。
在门把手里藏钥匙是宋昭家从她还在玉市就养成的习惯,因为那时候宋昭经常掉钥匙,宋昭的父母因为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比宋昭晚回家。
他们怕宋昭进不了门又跑出去野,便在门把手上嵌了把钥匙。
这个习惯直到宋昭长大、搬家都还保留着。
宋昭用钥匙打开了门,在女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一进入屋内,一股良久未通风的霉味就充斥满宋昭的鼻间,余闳那时因为心虚走得匆忙,只是草草将这里打扫了一下,桌椅上已经落了一层很厚的灰,沙发腿,玄关架底部,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已经发黑。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就好像宋昭一回家就能看到她爸爸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如果不是余闳,不是那个利欲熏心的白眼狼,她父亲怎会如此痛苦的死去。
她一步一步走向客厅,电视柜旁边白墙上挂着一个戴着红帽子的木偶小人,看上去做工很粗糙,宋昭走到那个曾经放着花瓶的矮几旁,伸手取下那个木偶。
木偶是空心的,但重量明显有问题,她将木偶的衣服从后面掀起,露出一个黑色的防尘盖。轻轻一扣,防尘盖脱落——一个小型的摄像装置镶嵌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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