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铺地积雪被日光照得有些消融,南阳城门大开,而城外空地上此时大军摩肩接踵,站得很是密集,自高处俯瞰下去,兵器泛着的冷光及盔甲所映出的亮光交织在一起,发出的光茫竟是比太阳还要强上几分。
旌旗猎猎,气势如虹。
刘洋身披厚衫,在望着下方井然有序的数万大军时,她竟于心下生出一种雄壮豪气。
见时机成熟,刘洋敞开嗓门尽量将声音放高放远:“诸位!”
见陛下讲话,底下人有一算一皆是梗着脖子朝上张望着。
“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今是朕为君失能,才令董卓占据京城,令天子悠悠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陛下!切莫这样说!”底下一士卒喊叫着。
“是啊陛下!此事如何能怪陛下您!”
一众兵将此起彼伏的叫嚷着,而刘洋则是环顾一圈,又继续开口道:“朕昔时处洛阳之时,虽获封清河王,可一则朕不受父皇宠爱,二则有着一畏弱不堪声名。上有为嫡为长之兄长,下亦有满腹才干之庶弟,论嫡论贤,皇袍都不应加于朕的身上!”
“然贼人倒行逆施,不顾臣伦,推朕上位,只为寻一傀儡。然朕虽无名无能,身为汉室子弟又怎能视若无睹?若真如此朕又怎能面对大汉的列祖列宗?”
她的声音变得愈发激昂:“而今,为夺回洛阳,重兴汉室,自需诸位同朕齐心协力,同渡难关!望各位一举得胜,待此难关一过,朕保证会勤政爱民,会对尔等功劳论功行赏,不令国家重蹈覆辙!”
“是!”
“任凭陛下吩咐!”
……
来自不同州域,受不同人管辖的兵将们如今齐聚在一起,他们的面貌特征不同,口音亦是有异,可如今汇作一团彼此相融之势却明晃晃地透着四个大字——大汉百姓。
鼓舞士气的话已完,天色不早,众人便要分三路行动。
一路向并州,孙坚孙策曹操为将,郭嘉为谋,前三人又各率领手下如夏侯惇等人一齐出发;
一路往太行山脉黑山军所在而去,领头之人乃刘关张三人加一戏志才;
最后一路则为刘洋吕布贾诩公孙瓒及袁绍,他们所行方向直奔洛阳。
战鼓鸣天,寒风凛冽。
未几,大军开始行动。
*
刘关张三人各乘着一匹马,戏志才则不远不近地坠在他们身后。
张飞向后瞟去一眼,收回视线后就是嘿嘿一乐:“大哥二哥,你说陛下岂不是顾虑太多了。黑山军那帮人名义上倒是好听,混了个军字,可实际上谁人不知他们是匪。对付这帮人我兄弟三人早有经验,又何必派个谋士来随同出军?”
关羽斜他一眼:“三弟慎言,我等昔时同黄巾交手已是数年之前,如今已不同往日,自应谨慎一些。”
“不同以往?要我说他们使得还是那些个阴险狡诈手段。难不成他们过往善于山战,而今却是长出三头六臂,战无不胜了起来?”
关羽叹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前方未去搭理。
张飞见状又望向刘备:“大哥你说句话啊!”
“三弟,莫要多言,早些赶路才是。”
“哼!”
张飞冷哼一声,扬起马鞭朝前跑去,将方才还并肩而行的几人远远落在身后。
而对这三人的谈话戏志才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眉头一提,望向他们时眼中划过一抹好笑。虽不曾听过此三人名讳,他们性格也大不相同,但这几人的关系倒是情同手足,好得无人可插手。
看来此次路途不会枯燥了……
大军浩浩荡荡,昼行夜伏,数日过后才终到冀州并州交界地带。
此时正处酉时,天色却早已染了深蓝,黑山军擅山战,故他们所扎营地亦在山上。
军队聚在一起,为首四人一齐向山上仰望着。
只见山势陡峭异常,山锋层叠起伏,宛如被利斧劈开般锋利。
一层薄雪划去绿意,只留一片苍茫的白。
“戏军师,天色不早,我等可要在山下先驻扎半日?”刘备调转马首望向戏志才。
“可以。”
戏志才颔首。
一路奔波劳顿,此时上去也是徒劳无果,还不如休整一番待明日再做打算。
大军安营扎寨,天很快便彻底沉了下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特意未去生火。
刘关张三人就地而坐,手中各捧着一冷硬无比的干粮正啃食着,戏志才则因身体不好耐不住严寒,提前回帐篷里去休息了。
骤然间,张飞嚼着嚼着便发出一声咒骂。
“这饼子也太他爹的硬了吧!”
他只觉像啃石头一般,连牙都好像要被咯掉两颗。
“三弟,暂且忍耐一番。”
刘备安慰了他一句,自己却也费力地咬着手中的食物。
这饼子已经冻了数日,再加现下不便生火,便只能这么干嚼着。
夜风袭过,将他们的衣袖吹得呼呼作响,今夜天中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微弱的光晕只能令彼此看清对方的朦胧轮廓。
大军就这么聚拢在山脚,期间不曾发出任何足以惊动山上的声响,一夜过后,便是旭日东升,天地万物皆清晰可见。
大部队已休息一夜此时正值精神饱满之际,刘备抬头眯眼,顶着日光向山上打量。
“按原计划行事!”
“是!”
擅骑的一千精兵为关羽张飞所带领,他们先行一步借着马力越过崎岖山路,朝着上方小心奔去。
另数千兵将则被刘备戏志才所看管,亦是向着山上迈步而去。
积雪被印上痕迹,将一大片路径都给踩踏平整,露出了底下的地皮。
前一行伍将后面的远远落在身后,不知行进了多久,山上终是显现出了房屋瓦舍的影踪。
“停!”
关羽挥手叫停,骑兵应声停下。
张飞驾马凑近两步:“二哥,此处便是那黑山军所在?”
“大抵是了。”
“他们不是匪盗吗,怎得所住的地方这般破陋?”
只见目之所及是一片由土堆积搭成的低层屋舍,雪融化后还会将墙壁带出道道泥痕,白雪为污泥所染,甚是杂乱不堪。
关羽未答,他只凝视着前方。
不知为何,明明天色不早,可眼下却无一人痕迹。
这些个黑山军去了哪里?
难不成是知道他们要来攻袭,早早地逃离了去?
关羽拧起眉头,可当他正欲上前一探究竟之时,却听周遭传来一阵马声嘶鸣。
驾——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自不远处袭来,未几,一伙乘在高头大马之上的人就映入了关羽几个眼帘。
这帮人浑身散发着不受规矩所束缚的匪气,穿着的尽是些粗布麻衫,为首的那个眉心则有条不深不浅的疤。
这是……
黑山军!
“哈哈哈!张将军!”
只听一声朗笑,为首人一旁那膀大腰圆的男人又道:“今日可真是幸运,居然打到了不少猎物!若是往常这帮畜生定很难寻得!”
“是啊。”张燕颔首,脸上却未露出多少笑意。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预感,空气好像处处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兀地,关羽这头一匹马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残枝,啪叽一声很快地就引起了张燕的注意。
“何人在那?!”
张燕迅猛回头,望过去时目光带着犀利。
山势复杂,适才他们尚且可利用山的起伏与距离借以掩盖,可眼下既已被发现,便是已无所遁形。
“呵。”张燕冷笑一声,“尔等既是敢来这里,如今为何又畏缩不前?若是尔等现在出来,我还敬你们有几分气魄!”
“你!”张飞闻言咬牙切齿,他的拳头死死捏紧,“二哥,我们可要现在打过去?”
想到另一伙队伍应是已找到一处藏了起来,关羽便点头应答:“走!”
关张二人在前,另一千人紧随其后,他们在又走了五十步有余后停下,同张燕这方人马呈一左一右两相对抗之势。
见来人现形,张燕便是心下一惊。
他昔时同大贤良师一同作战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是故只需瞧上一眼他便知晓眼前这帮人并非那等宵小之辈。
或者说……
他们很有可能是朝廷的军队!
张燕不着痕迹地估算了下对方的规模,又扫了眼他们身上所着,手上所持以及为首那两个汉子的样貌,愈看愈觉心下发寒。
是董卓吗?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张燕眼神示意一旁心腹先行离伍,好将那些个还未回来的人叫回,而他自己则故作强势:“尔等从何处来?若是不曾记错,我们这帮人可是未得罪过你们吧?”
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收降黑山军以充盈兵力,亦或顶着个替天行道的名义以待事成之后传出个好名声?
无论哪一种,于张燕而言都可称不上什么好事。
张飞率先开口:“你张爷爷我今日来此是受陛下所命,你若是识相,尽管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便是!”
陛下?
张燕心下稍安。
黑山军所处偏僻,外界消息很难抵达,在他看来那劳什子陛下不过是个狼狈窜逃的黄毛小儿,成不得气侯。
是故他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嗤笑:“我若不肯又该如何?”
张飞怒发冲冠:“那便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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