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糖果和清醒针剂已生效!】
【当前主线任务:解除与程星华的搭档关系!】
【进度条:60%,检测到程星华当前危险程度较高,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脑海中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情绪地汇报着,将宋池月从昏沉的状态中唤醒。
特护病房里,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雪白的床单上,映照在少女不带血色的脸上。
坐在病床边上的青年抬眸看看呼吸清浅、毫无动静的少女,继续低头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再一一切成碎块。
随手将一整条苹果皮丢进空无一物的垃圾桶,青年的眼神越发深沉。
直到少女的鼻息渐渐变得沉重,他掩去眼里一瞬间的暗色,眉宇染上些许忧色。
孤零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颤,眼珠在单薄的眼皮下转动几瞬,然后蓦地睁开。
光线刺目,宋池月下意识又闭上眼,眉头紧蹙。
像有无数只蚊虫扒拉在身体上下的各处皮肤之上叮咬蚕食血肉 ,她浑身上下都疼得使不上劲,坐都坐不起来。
“啊——”无意识的痛呼从唇边泄出,少女眼尾泪光乍现。
胸口像是被填满了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窗棂在狂风中被吹得吱呀作响。
她立刻意识到是【止痛糖果】的副作用生效了。
宋池月龇牙咧嘴,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可恶,这是真疼啊。
“别乱动。”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忽地出现在视线之内,轻柔地握住了宋池月瘦到骨骼突出的手腕,小心塞回温暖的被窝里,还顺手拢了拢翘起的被子。
手腕忽地触到一片温热,向来不喜欢亲密接触的宋池月正想甩手,却被耳畔响起的清朗如溪水般清澈温润的嗓音吸引。
偶像包袱极重的宋池月光速收回脸上扭曲的表情,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来源偏头——
青年看着只有十四五岁,青涩的五官清晰俊朗,一双深邃明亮的黑眸藏着点点难以捕捉的忧虑,周身散发的气质似冬日里的初雪,纯粹干净,温柔而平静。
咦!竟然不是程星华?
见她表情懵懵的,青年又接着温声解释道:“医生说你肋骨有多发性骨折,所幸没伤到要害。”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去训练了。”他凝视着宋池月,眼里的情绪很浓。
听到自己的伤势,宋池月脸色未变。
她对自己的伤早有预料。
要想躲过程星华的纠缠,完成主线任务,她并非没有想过其他方式。
但只有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足以抓住程星华的把柄。
只要一击毙命,那就血赚不亏。
思及此,宋池月有一瞬的出神。
这短暂的沉思,落在青年眼里,便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只当她还是对自己失望和厌恶,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青年抿了抿薄唇,有些落寞地垂眸:“对不起。”
“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你就不会被程星华盯上!也就不用被逼着去给他当女伴,然后遭遇这些……”
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来:“都怪我。”
宋池月听了半截,就已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凌砚寒,也就是被“她”抛弃的那个倒霉竹马。
凌砚寒自幼身体不好,为了强健身体,父母为他选了花滑作为课外运动。
原本只是作为兴趣爱好培养,没想到后来被“她”拐上了花滑这条不归路。
在比赛中,“她”往往是大放异彩备受关注的那个,而凌砚寒则负责被喷得狗血淋头。
一开始还是友好的“求他举铁增肌”“瘦得跟杆儿似的”,后来就变成了“肌无力”“废物男伴”“早点拆队退役吧”。
可凌砚寒实在有心无力,长高长肌肉对他来说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他也曾想过放弃走职业,但那时候是“她”苦苦劝说求他留下来。
心软的他几度坚持,也成功在几年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回旋镖——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
但没人知道,两年后凌砚寒会异军突起,从160cm都不到的萝卜苗,长成190举铁圣体,成为双人滑的大杀器。
他一跃成为世界级男伴,无数能力和履历都极为丰富的优秀女伴向他抛出橄榄枝,甚至还有一些外籍选手。
但凌砚寒谁都没有要,他不愿意放弃能力虽然不够出众但切切实实陪他走过低谷的现任女伴,就像不愿意放弃曾经的自己。
可惜的是,他在奥运前遭遇意外车祸,导致双腿残疾。
蹉跎了整个职业生涯,他连一块A级赛的奖牌都没拿过,还赔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注视着青年自责脆弱的模样,宋池月忽然改变主意了。
或许,组个双人滑玩玩儿也不错?
滑了半辈子的单人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她突然燃起了点新鲜感。
凌砚寒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恰好她也是。
宋池月费劲地抬起眼皮,艰难张开干涩的唇瓣,嗓音沙哑问道:“凌砚寒,你还愿意和我搭档吗?”
“我们一起,去奥运会。”
少女的声音很弱,几乎转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慢动作键,一切都如梦境一般变得不真实。
凌砚寒瞳孔地震,平日幽潭般深沉的眼眸此刻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眼底火光四溅。
他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薄唇微动,还未发出音节——
“嘚嘚——”
身后的门被人轻轻叩响。
凌砚寒瞥宋池月,见她不语,眼神渐渐幽深。
几秒后有人推门而入,看见面色各异的二人,朱光启眸光闪了闪,装作没看见凌砚寒。
他提了果篮和花,被凌砚寒自然地接过随手丢在桌上,朱光启脸色难看了一瞬,但没忘记此行目的,他竭力保持语气里的歉意道:“池月,你醒了?”
“昨天的事情,我替星华给你道歉,他年纪还小,一时没控制好——”
被全程无视的凌砚寒忽然站起身来挡在朱光启面前,不让他有机会接近宋池月。
他的脸上满是对宋池月的心疼,眼底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朱教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受伤的是池月,不是程星华吧?道歉自然是应该的,但不该他亲自来说么。”
朱光启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他瞪眼怒道:“池月现在是我们星华的女伴!她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一个被抛弃的前任男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我们星华是目前国内实力最顶尖的男伴,你呢?呵,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刺耳,虽然他选择性咽下了些不太好听的词语,但也和指着凌砚寒的鼻子骂他是废物没多大区别了。
宋池月闻言,掀起眼皮冷冷地望向来人,忽然眼珠提溜一转。
她捂住头,望着凌砚寒,做出头痛难忍的表情,软绵绵道:“嘶——砚寒,我头疼。”
凌砚寒顿时紧张地瞥了过来,就见宋池月表情格外痛苦,不像装的。
他犹豫了半刻,终于是敌不过宋池月苦楚乞求的目光,点头应了声:“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个子不高,在同龄段都算瘦小,但毕竟是运动员,猛地发力挤开朱光启,也够他喝一壶了。
又狠狠剐了他一眼,凌砚寒才面带忧虑,一步三回头地推门而出。
病房里重新归于平静。
宋池月重重咳嗽几声,抢在猛翻白眼张口又欲骂人的朱光启之前,音量微弱地哑声道:“朱教练,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咱们就直说吧。”
“我和砚寒是一个意思。”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就当是一场意外,但与程星华拆队的事,我绝不会退让。”
她艰难地抬起头,细长的脖颈像易碎的玻璃管似的高高扬起,哪怕脸色苍白如纸,语气仍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这次本就是是训练中的意外事故!”朱光启想到出发之前程星华的交代,硬着头皮咬紧后槽牙,冷笑道:“宋池月,你非要提拆队,那我就还是那句话!能和星华搭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当时那么多条件比你优越的人求着我要给星华当女伴,我可都拒绝了。”
“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早早认清自己,别和前途过不去!到时候无路可走又哭着喊着要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池月面不改色,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承认,但那也并不是当下她最主要的目的:“放心,只要您点头,我与砚寒绝不回头。”
这种吃人的俱乐部,她可见多了…疯了才往坑里跳,她巴不得走呢。
“池月,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害你有什么好处吗?要我说啊,就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凌砚寒的肌无力有多严重,还有他那不忍直视的半吊子水平,你真是嫌自己命太长?”
宋池月笑了,淡淡道:“依我看,和程星华搭档,才是嫌命太长吧。”
“现在是特护病房,下一次呢?ICU么?”
“我看这福分,还是给那些求着要给程星华当女伴的人吧。”
宋池月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唇角绽开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哪里是笑,分明是刺人的刀。
朱光启莫名有些胆寒,他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无能狂怒道:“总之,拆队的事情你别做梦了!”
“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
宋池月提高声音,冷声打断他:“朱教练!你以为监控删了就没事了么?”
朱光启心头一凉,迅速在脑海中回想,并未发现任何疏漏,这丫头难道是在诈他?
但万一呢……
他不敢赌。
“你说什么?”他犹犹豫豫,开口就已露怯。
“你不就是想要JGP金牌吗?”
“拿两块,不比一块好?”宋池月粲然一笑,再度转移话题,“如果我和凌砚寒,能拿到JGP金牌呢?”
朱光启背后更凉,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他脑子里思绪混乱无比,不由得被牵着鼻子走:“真的吗——等等,你别想给我画大饼!”
“不对!你刚刚说什么监控?”
“你有了业绩,我有了自由,不亏吧?”宋池月厉声追击,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朱光启忍不住开始想象自己被金牌包围,嘴角渐渐咧开笑意,晕乎乎地松口:“不亏…当然不亏。我答应你——”
遭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朱光启猛地捂住嘴,惊恐地望向唇角含笑的宋池月。
宋池月冲着朱光启晃了晃手机,赫然是录音界面。
“那就一言为定。”
目送朱光启踉踉跄跄地离开,宋池月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胸腔像漏气似的难以支撑她呼吸。
这个凌砚寒,不是去叫医生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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