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家的人!”
人群中迅速便传开了。
丹青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矜持地一点头,便理直气壮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小二忙进去跟掌柜打招呼。
后面的人纵有不满,可再无人敢光明正大驱赶丹青。
“元家?是大伯家吗?”翠花听见元字就激动,她长这么大认识的姓元的人只他们家族中人而已。
元六顺为翠花的稚气可爱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大伯家。”
这姑娘通身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李淖尔勾了勾嘴角。
随着越来越多的玩家加入她的情报网,她现在每天都能接收到很多新消息,其中就包含了不少意料之外的消息。
“为什么不是?”李淖尔道,“我姐夫说过,万事皆有可能。”
江溓笑了起来。
他确实时不时会给李淖尔讲讲道理,主要是怕这孩子涉世未深,被人诓骗。
他也担心她会嫌烦,没想到这孩子不仅听进去了,还奉为圭臬。
邵星悬道:“那你去问问是不是。”
他向江溓那侧头低声道:“叫这小丫头尝尝希望落空的滋味,免得以为什么事都能一帆风顺。”
要说这丫头独身一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苦,但自从跟着他俩,都快被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淖尔问元六顺:“要找的伯伯叫什么名字来着?”
元六顺道:“元五福。”
李淖尔目光一扫,看到旁边有人正指着那插队的少女低声说着什么,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那人:“叔叔,我听到大家在说那个姐姐是元家的人,元家的老爷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是个一脸纯真的小姑娘,便答道:“叫元天富。”
李淖尔点点头:“谢谢叔叔!”
邵星悬一脸笑意调侃道:“小小年纪处变不惊,希望落空还不忘向人家道谢,挺有风度的嘛。”
他又担心李淖尔心里不好受,安慰道:“希望落空乃是常事,本也无需在意。”
李淖尔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希望落空了?”
邵星悬挑了挑眉:“怎么说?”
李淖尔道:“没准儿我们要找的伯伯改名叫元天富呢?”
邵星悬扶额:“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你再问问?”
李淖尔问元六顺:“那个伯伯长什么样?多大岁数?”
元六顺只得陪着小恩人瞎闹:“他身高七尺,面如银盘,浓眉大眼,今年三十八。”
不待李淖尔去问,方才回答李淖尔的那人闻言便惊道:“你说的真像元天富!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模样,年纪看着也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人方才也听到他们的谈话,本也觉得是小孩子瞎想,没成想这男人描述的样子竟真像是元天富!
元六顺瞠目结舌。
这不能够吧?!
“丹青,你糕点买好了没有?”
李淖尔闻声回头望去,正看见另一个面容娇俏的黄衫少女正往这走来。
随着那女孩走动,她身后又露出一个同行的美貌惊人的少女来,旁边还跟着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
一看见那人,翠花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元六顺和赵春兰则是喜上眉梢。
“芙蓉!”
那美貌少女闻声望来,待看清元六顺几人后,不禁惊喜道:“叔叔!婶婶!还有草儿妹妹!”
元草撇了撇嘴,什么草儿,她现在可是翠花!
元芙蓉身着绫罗绸缎,身旁两个女孩对她的态度亲昵中带着恭敬,明显是主仆关系,还带着两个貌似仆役的青年,这前呼后拥的,再加上方才那人说的话,元六顺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芙蓉,你家这是发达啦?”
元芙蓉面上的笑容有些许不自然:“说来话长,叔叔,婶婶,咱们先回家去,让我爹娘同你们说。”
这事说起来是她爹娘不厚道,元芙蓉不擅长撒谎,便只能留给自家爹娘去解释。
她吩咐丹青:“待会糕点做好了,你带着阿吉和阿祥赶紧送家去,别耽误了时辰。”
跟着冲那黄衫少女道:“丹黄,你赶紧先回去,跟我爹娘说叔叔一家来了。”
那黄衫少女领命而去,眼瞅着越走脚步越快,李淖尔看着她消失在前面的转角,怀疑她过了转角便要飞奔起来。
后头元芙蓉也领着一行人往元家走去。
邵星悬抱着李淖尔,一脸震慑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好像在摸什么菩萨金身。
“我说小童子,你这嘴开过光不成,指谁谁是啊?”
李淖尔双手合十:“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元六顺在旁边接嘴道:“小湖这孩子可真灵,我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呢,也不知我哥这是做了什么生意,去年还住着茅草屋,今年竟直接成了镇上的首富。”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瞅走在前面带路的元芙蓉,期待她能给个回应。
元芙蓉心下紧张,只装作没听见,边走边不时和赵春兰聊天。
赵春兰同她说着话,中途撇过头来和元六顺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觉得事情透着些古怪。
李淖尔方才已经听赵春兰和孙巧娥说过一轱辘前情提要了,这会子听见前面又开始说什么山贼啊替嫁啊,只觉得昏昏欲睡,便靠在邵星悬肩头闭上了眼睛。
翠花见着元芙蓉,心里思绪万千,尤其想跟李淖尔一吐为快。
偏偏李淖尔被邵星悬抱在怀里,她走在地上,若是说话必会被元芙蓉听见,便也只能憋住了。
这会见李淖尔直接睡过去了,心底更是憋得不行,眼巴巴望着李淖尔,就等着到了地方找个无人处把李淖尔抓去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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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啦到啦!”
李淖尔是被翠花的声音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翠花正仰着头盯着她,见她醒过来,明显更兴奋了,看来那一嗓子除了喜悦之外,就是奔着把她叫醒。
她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一人远远走过去。
她下意识看了邵星悬和江溓一眼,她靠在邵星悬肩上,所以视线方向和他们相反,他们都面色如常,正看着元府的匾额。
江溓感受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没事。”李淖尔垂着眼,又趴回邵星悬肩头,江溓摸了摸她的头,才转过脸去。
江溓一转过去,李淖尔便抬眼看向方才那人的方向,没想到他竟没再走远,而是站在街角看着她,面上还带着笑意,正是萧育。
李淖尔冲他笑了笑,萧育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大半月没见,这小孩看着漂亮了不少,不知道是胆子忒大还是脑瓜子不灵光,看见山贼竟然不喊反笑,看样子也不打算告诉身边的人,真是妙人。
这命运有时候也真是奇妙,他辛辛苦苦跑这么远,就是想避开邵星悬,没想到居然和他来了同一个镇子,甚至和同一户人家有着瓜葛。
看来有些事情,还需速战速决,否则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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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正门,邵星悬便把李淖尔放了下来,一手牵着她往里走。
见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邵星悬好奇道:“傻笑什么呢?”
李淖尔还在想方才看到萧育的事情,随口道:“缘,妙不可言。”
邵星悬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看人家里有钱你就跟人有缘啦?”
李淖尔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调侃她被元家的富贵迷了眼,“什么跟什么呀,啥也不是。”
“噗。”邵星悬觉得这小家伙真是有意思极了。
翠花眼瞅着他俩聊的密不透风,试图张了好几次嘴都憋了回去,只觉得心里烧得慌,不住投来怨念的目光。
过了垂花门,便见到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中年男子携着个瘦削的妇人迎了上来。
“唷,翠花都长这么大啦!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们。”
赵春兰拍了拍翠花的背,“还不叫人?”
翠花瞪大眼睛看着穿着富贵的元五福和王桂芝:“伯伯,婶婶。”
元五福和王桂芝笑着应了,又看向江溓三人:“这几位是?”
元六顺道:“这几位侠士是我家的恩人,听说我们要来长兴镇,便与我们同行,护送了我们一程。”
元五福面露惊讶,招呼道:“快进屋喝茶。”
进了偏厅坐下,元六顺略显局促地搓了搓手,“哥,你家里这是……?”
元五福道:“嗐,就是做了点小生意……”
他往门外望了一眼,“阿弟,弟妹,今儿个镇长要来做客,人就快到了,我得去招待招待,你们先坐,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莫要拘束。桂芝啊……”
王桂芝接口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元五福步履匆匆地出了偏厅,王桂芝扭过头来对赵春兰道:“到底是镇长呢,我们如今是生意人,倒是不好得罪人家的。”
赵春兰道:“当然,当然,如今竟连镇长都是你们的座上客,可真是了不得。”
王桂芝矜持地笑了笑,再一次转开了话题:“你们这次来,怎的这么匆忙,从前不都先来个信么?”
见元五福和王桂芝都对自家的发达避而不谈,元六顺和赵春兰也识趣地不再往那边的话头引,转而开始说起自家的情况。
“你不知道,晚霞村来了山贼了……”
王桂芝和一众丫鬟仆从听得津津有味,江溓和邵星悬垂着眼,李淖尔和翠花吃着茶点,目光呆滞。
一天之内听了三遍来龙去脉,便是再跌宕起伏,此刻她们也只想尖叫着逃离这个屋子。
方才已经听过一遍的元芙蓉拉了拉翠花的衣袖,“草儿,是不是觉得太无趣了?要不我们和你的小恩人一起出去走走?”
翠花打了个饱嗝,拉上李淖尔,“走。”
李淖尔转头看了眼邵星悬和江溓,见江溓微一点头,便由着翠花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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