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穿着宽松的休闲装，没了白大褂的她变回普通的中年妇女。她和蓝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凝视坐秋千绘画的小宇。
“没想到你也住在这里。”林医生指着另一栋公寓，她住那。
“真意外在小区遇到你。你还好吗？”蓝歌注意到她总愁眉苦脸，眼神憔悴。
“一把年纪了，说什么好不好的，日子总要过下去。”她看着蓝歌叹气，“昨天有没有吓着你？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那种情况。”
“还好，就是不知道张医生怎么样了。”
提起张医生，她愁色更浓，眼底尽是化不开的阴翳，语气却敷衍：“他会得到治疗的。”
“你和张医生的关系很好？你昨天冒险和他交谈。”
林医生抬头凝望侵蚀晚霞的夜幕，回忆流走的岁月。
“我和他是同一批来医院的实习医生，然后一起留在这里很多年。他是一个热情的医生，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说到最后，她喃喃自语。
蓝歌微怔。
要么是张医生平时掩饰得好，要么他是突然发病。
她试探地问：“他的黑色领带……”
林医生神色大变。“别问了！你和小姜想留在医院工作就要严格遵守员工守则！这是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
蓝歌立刻“怂了”。
“我知道遵守员工守则的重要性，只是想清晰地规避风险。就像昨天，员工守则根本没写不能跟戴黑色领带的人交谈，要是你昨天不在，就是我和小姜被辞退。林医生，我想知道还有哪些风险可以规避而已。”
此言一出，她严峻的神色有所缓和。想到自己也有过一段实习岁月，她再提醒蓝歌：“以后你和小姜遇到戴任何领带或领结的医护人员，不要刺激他们，想方法带他们去僻静的地方然后通知保安部。”
“我们会记住的。”
“以前有一名护士长也突然戴黑色的领结上班，她在医院的资历起码有十五年，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有人提醒她取下领结，她很配合。哪知为病患做心电图检查的时候，她突然拿出手术刀捅病患。”
蓝歌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
“是啊，突然发疯使人猝不及防。”
“她治疗好了吗？”她换一种问法。
林医生蓦地闪过惊恐之色，“不知道，我们没见过她了，门诊部的医护人员禁止去住院部。”
蓝歌认为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她应该去过住院部。
再试探员工守则的事项时，林医生不想多言，她只好东拉西扯客套的话，然后跟她和小宇道别。
楼上的一扇窗后似乎有人影闪动，蓝歌抬头望去。
是三楼。
恰好在她的卧室正下方。
她若无其事地回公寓大楼。
电梯还没修好，她跑楼梯回到四楼。
入夜，小区的路灯星星点点，每栋公寓大楼灯火通明。
蓝歌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今晚是霸王花鸡汤！”她给自己端来一碗。
“这是山林的鸡，特别鲜甜的。”妈妈给她夹去一块鸡翅。“快尝一下。”
她笑盈盈地接过。
“你周六要去医院吗？”
“不用，怎么了？”
妈妈喜笑颜开，“周六我约了楼下的徐阿姨一起包饺子，你早上陪我去买菜吧。”
“好啊。”
她发现妈妈提起相熟的邻居格外开心。
也对，女主角的爸爸离婚跑路，妈妈的生活中剩下女儿和邻居。她和街坊们已经成了老朋友，和老朋友一起的点点滴滴是枯燥生活的调剂。
重点是，和外人一起包饺子，她总不会又下药吧？
浴室里，淋浴器哗啦啦地喷出热水，白茫茫的水蒸气弥漫整个卫生间。
水声淅沥沥，掩盖蓝歌抠喉催吐的声音。
她跪在马桶前面，把吃下去的晚餐吐出来。
待胃袋空空，她乏力地站起来洗脸，沾满水珠的手抹开镜面的水雾。
镜中的蓝歌目光直勾勾的，上挑的眼梢显得她的眼神带着妖媚。
这样下去太伤胃。
阻止妈妈做饭的唯一方法是，她下班回来自己做饭，但是会牺牲做日常任务和支线任务的时间。
她必须每天回家，可惜家里存在不稳定的因素。
她注视镜中的自己，乌黑的眸子翻涌波澜，末了，她的眸子斜睨浴室的门。
只能清除不稳定的因素。
哪个正常人会买这种药。
妖媚的浅笑荡漾唇边。
夜深，屋里的灯全部熄灭，黑暗笼罩每一个角落。
穿着白色睡衣的蓝歌走出卧室，她光着脚，乌黑的长发披下来，脸蛋若隐若现。
形如鬼魅的她穿过客厅，来到妈妈的卧室门前。
她轻轻地敲门，轻声地问：“妈妈，你睡了吗？”
门后没有回应。
房门的门把轻轻地旋转，门缝逐渐拉大，煞白的倩影走进主卧。
长长的黑发倾下来，乌溜溜的眸子转动张望，光溜溜的双脚走近床上的中年女人。
“妈妈……”
妈妈布满皱纹的睡颜，安宁恬静。
蓝歌转眸瞥她的床头矮柜，最上层的抽屉开了一条小小的间隙。间隙下黑乎乎，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她嘟嘟囔囔地扫过妈妈的睡颜。“你这里也没有充电器啊……”
忽地，她俯下身端详睡着的妈妈，黑漆漆的长发垂下，黑眸子古井无波。
“妈妈？”
她煞白的一张脸正对床上的睡脸。
睡梦中的妈妈，呼吸有些急促，眼皮下鼓动一下。
片刻，她缓缓地挺直腰身。“算了，明天回医院充电吧……”
蓝歌悄然无声地进来，悄然无声地离去，主卧的房门被她轻轻地带上。
黑暗中，床上的中年女人睁开双眼，抓紧被子发抖。
翌日一大早，没了剁肉饼的嘈杂。
蓝歌昨晚睡得比较好，提早起床做早餐，为自己做一道番茄牛肉热干面。
她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也为妈妈做一道清淡的瑶柱鸡肉粥。
厨房香味四溢，她馋得快流口水。
无精打采的妈妈走出主卧的时候，她已经津津有味地吃着热干面。“妈妈，我给你熬了瑶柱鸡肉粥，你洗漱后趁热吃。”
闻言，憔悴的妈妈为之一顿，盯着她碗里红彤彤的面。“你做了早餐？”
“是啊。你每天起这么早做早餐，偶然也休息下嘛。”
妈妈勉强扬起笑容。
蓝歌关切地多问一句：“妈妈，你昨晚睡得不好吗？脸色看着比较蜡黄。”
“是吗……”她笑着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褶皱。“可能是做梦比较多吧，醒来几次了。你快点吃去上班吧，别迟到。”
蓝歌笑盈盈地点头。
妈妈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熬粥的锅，走进去掀开锅盖看。
香浓的鸡粥热腾腾，碧绿的葱花浮在雪白的粥面。
她的脸上是笑着，双手却紧握着发抖。
吃完早餐，蓝歌如常提起帆布提包出门。很巧，对门的黎渊也出门了。
电梯终于维修好，两人一起等电梯下来。
“保温杯还你，多谢你的枸杞菊花茶。”黎渊递来洗干净、烘干的保温杯。
她看了看，接过保温杯放进帆布提包。
电梯到了，里面空无一人，没遇到六楼的油腻大叔。
电梯门关上，映出她惆怅的倒影。
“发生什么事？”黎渊侧目，碎长的刘海半遮饱满的额头，鸦睫下的眼睛藏着柔和的碎芒。
蓝歌把玩帆布提包的提手，面露纠结之色。“妈妈睡得不好，我有些担心。”
他垂眸，“阿姨身体不好吗？”
“可能吧，我在她的卧室发现药瓶，她却藏起来不肯说是什么药。”她惆怅地叹气，“她做梦多，是神经衰弱的前兆。”
黎渊不太懂医理，变着法子安慰她：“阿姨应该不想你太担心才隐瞒。你是精神内科的准医生，一定有方法从聊天之中安抚阿姨。”
她恍然大悟，“对哦，引导她说出哪里不舒服。黎渊，你简直就是下凡提点我的天使。”
此言一出，黎渊愣了愣，脸庞微红。
【黎渊好感度 10】
蓝歌“得寸进尺”地调笑：“黎渊，你脸红了？”
“咳。”他窘迫地转移话题：“我们是住同一层的邻居，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我会的。”她的笑容甜丝丝。
【黎渊好感度 1】
到了一楼，黎渊说：“小歌，你跟我来一下，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好啊。”
她随黎渊来到大楼侧边的停车棚，这里专门停放电瓶车、摩托车和自行车。
她看见黎渊解开一辆白色自行车的锁，然后把自行车车锁的钥匙给她。
蓝歌：“？”
“送你的。”他浅浅一笑，微弯的双眼像盛入所有晨曦，只照耀她一人。
“送我？可是这自行车看起来是新的，很贵吧？我还是还你钱比较好。”她手足无措地拿出钱包。
黎渊无奈地笑道：“不用还，这是我庆祝你去上班送的礼物。难道天使送礼物会收钱吗？”
蓝歌语塞。
不愧是刑警，话术一流。
“我……”她难为情地颔首，“还是觉得不太好……”
“那你每天帮我泡茶作交换吧。”
她眨眨眼睛，“这个可以。你喜欢喝什么茶？我全部记下来。”
“你泡的我都喜欢。”
蓝歌的脸蛋浮上淡淡的红云。
【啊，算是表白吗？黎渊的话太羞人吧！天啊，我能挡住滚烫的脸吗！】
蓝歌想砍死设计心声内容的策划。
黎渊笑了一声，“你怎么脸红了呢？”
她迅速捂着脸颊，“我没有！你看错了！”
忍俊不禁的黎渊摸摸她的头顶。“路上小心。”
【黎渊好感度 10】
【黎渊的好感度达105，恭喜破百！】
【解锁黎渊的第二张人物卡牌，请玩家到集卡界面查看！】
【解锁黎渊的支线任务！】
【经常徘徊在黑与白之间的小刑警，压力比你想象之中大。请依赖他三次，你的柔情将是他的解药。每完成一次，奖励黎渊的故事碎片X1。】
【依赖黎渊1/3】
蓝歌停车在交通灯前等待绿灯，趁机查看黎渊的故事碎片。
【他曾是警校的尖子生，怀着凌云壮志进入警局当一名刑警。凭着他的高智商和锐利的洞察力，破过几宗重大的凶杀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梦想逐渐被磨灭，成了一名在黑夜中猎罪的刑警。】
她仔细琢磨每一句话。
黎渊的介绍和原版游戏的出入不大，除了最后一句。
至于他的第二张卡牌，画面亮了一点。
画面中的黎渊身穿刑警的制服，英姿飒爽，面容冷酷。他手拿寒闪闪的手铐，站在拉开一半的窗帘前。
白与黑的光影在他身后。
右下角的描述也发生变化：
黑夜为什么追逐白昼？因为它遇见了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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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晨曦下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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